初夏四月,大许西路(在这里再补充一下大许的地域设定,它共有九路,分别是东西南北中及东北、东南、西北、西南路,分别对应版图的九块。具体地图我现在也还没想好,正在看各种地图准备搞个完备的。反正大家记住和中国地图差不多就是了)一座小县城外。
“这天,一天天的旱……TND,龙王爷难道被阎王收了,咋这么久了都不下雨呢?”一个老农边说用骡车拉着从十几里外运回来的一车水艰难地浇着地。灼热的阳光炙烤着整片田地,将大地的皮肤无情地灼得龟裂,那些宝贵的水刚落地,就从裂开的缝儿里飞速钻了下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这地,浇了也不顶什么事儿啊……
老农俯下身抓了一把完全板结的泥土,边揉边叹气。春天时没下雨他忍了,毕竟那会儿有冬天化下来的雪水,而且播种也不用耗太多水,可到了夏天再一点儿雨都不下可就真真要了他这条老命了。夏天正是庄稼拔苗的时候,缺了水哪能活?庄稼活不了,他哪能活?
“老伴儿你就知足吧,咱们这儿挨着条小河还算好了,再往前快两百里那地界儿听说旱得连地都快刨不开了,村头几个逛鬼(游手好闲瞎逛的人)说那儿都有人换着孩子吃了……唉~这叫什么世道啊……”
老汉的老伴儿说着给丈夫从水车里舀了一小碗水端过去了,她丈夫心疼水,都快大半天滴水未沾了。
“老头子,都这么旱了,你咋还不把咱地边儿上那些老树砍了呢?它们可是要和咱的庄稼抢水啊。”
“头发长见识短的老女人,你丈夫我种的那些树是榆树,根儿往地心儿里扎的,抢不了庄稼的水不说,还能把水控一点儿在地里呢。”说罢老汉接过老伴儿递来的水一饮而尽,低头颇有些欣慰地看了看顶起来的麦苗儿。今年的收成肯定是要大跌了,可他只要经管好活下来的这点儿苗子,混个肚圆儿还是——
“老伴儿你快看天上那是什么!?”老汉摔下手里的碗,惊慌地指着远方的天空叫道。
“天上还能有啥稀奇——那是什么!?”老妇人一开始还不以为然,然而等她抬起头来真正看见了天上的景象时也急忙惊呼。
只见远方的天空中赫然出现了一团“阴云”,那团阴云是那么巨大,大到几乎将半张天空都盖住了。在它的遮挡下,地上好大一片地方彻底变成了漆黑一片。而且最恐怖的是这团“阴云”还在向外蔓延,蚕吃桑叶般迅速吞噬着明亮的天空。
“嗡~嗡~”于此同时,老汉那不太好使的耳朵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像是飞虫振翅的声音。
“这……这不会是……”
不,不会的,这绝对不会是——
然而无情的事实击碎了他的自欺欺人。阴云眨眼间就席卷到了他家田地这边,他瞪大眼睛一遍又一遍看着,那些黄身绿首,如刮地皮般舔食着一切绿色的虫子不是蝗虫又能是什么?
“不!我的麦苗!我的麦苗!”老妇人搂起耙子狠狠对着飞虫挥舞着,张目欲裂地看着田地里那些刚出土的麦苗被蝗虫眨眼间啃食得连渣都不剩。这麦苗些可都是她和家里小孙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被糟蹋了啊!
边上的老头也扒下了上衣不断挥舞着想要驱虫,可漫天飞蝗岂是他和他老伴两个老人能驱赶得了的?盏茶的功夫,他们家的田就变回了未垦前的模样,除了黄土还是黄土。
“我的粮食,我的命根啊……”抱着上衣,老汉跌坐在地里,嚎啕大哭。忽的,他觉得喉头一阵发甜。
“噗”
一口鲜红涌出,他大睁着眼,栽在了地里。
同样的场景,很快就在西路乃至中路和北路的一些城里发生了。这些地方本来就经了旱灾,有些地方几乎颗粒无收,再被蝗虫捋皮般剐一遍,真真是绝了民户的活路。在求生欲的支撑下,许多农户背井离乡,当了远离家乡、人人可欺的流民,还有一些人干脆占山落草,为了糊口干起了没本的买卖。运气最好的是那些大户的族人,早早占了靠水的地方,结了坚实的邬堡继续过他们的太平日子。
西路和北路的实际掌控者是天下大族之首,奉天子以令群臣的丁家。丁家的人对自家地盘发生的灾情也很着急,可着急又能管什么用呢?出钱治理花费钱粮几乎无算,请大户输捐他们又怕吃罪地方乡绅。于是乎丁家的人只得边印冥币一样印免税圣旨,另一边派出军队武力驱逐接收不了的流民去他们的辖区外。他们也不是不知道民为社稷之本的道理,可流民接济不了最后就会变成有百害无一利的暴民啊!
就这样,流民或是自愿,或是被迫,踏上了远行征程。他们中一部分人选择南下,还有一部分一直往靠海和大江的东边走,来到了凤鸾他们所在的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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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军听令,一会儿我一挥号旗,你们就随着袍泽保持一条线的阵形疾速前冲!”校场中,李凌举着一面骑军号旗喊道。他和十来骑列成一行排在队伍最前面,这些兵都是他从骑兵队中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身着山纹重甲,马上拼杀之术颇为熟稔,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骑兵。而在他们这一列背后还有八十多骑散散地排成两列,这些兵都是练了俩月的生瓜蛋子,马术与拼杀之术都只入门,连开刃的马刀都不能用,更别提反作用力更强的骑枪了(这里跟大家讲一下中国古骑枪和欧洲骑枪的区别:欧洲骑枪一般是三四米长的大枪,中间是竹制的,在捅到敌人的瞬间会碎裂,将反作用力彻底化掉;中国古骑枪比欧洲骑枪要短一些,样式和步兵枪没什么差别,只是在杆后加了一个绳套来缠手臂,如此一来骑手便可以在刺中敌人的一瞬间松手让反作用力被绳子抵消掉,而枪在收回之后还能接着用。)。这些新兵严格意义讲还不能称之为“骑兵”,只能叫“骑马步兵”。
“是!”身后的骑卒听了李凌的喊话后大声应道。
“冲!”李凌大喝,手中的令旗也重重挥下。
“杀!”身后的骑卒得令后喊杀声震天,纷纷挥舞着马鞭提起马速冲锋,一时间整个校场马蹄声阵阵,飞扬的尘土扑天。内中有些高手会单手控制缰绳,在战马飞驰间还有余力抽出马刀凌空挥舞。而一些技术不好的骑卒则只能勉强用双手控制住马,按李凌的要求将手中马刀刃向前压在马鞍的高桥上。
跑了大约有一里地,李凌把马勒住,挥号旗示意众军停马。他身边的好手一个个停得轻车熟路,马定下时几乎是一条直线。而那些新兵完成的就有点“惨不忍睹”,前的前后的后,最前面和最后面几乎差了十来步。
“这水平,直线都冲得勉强,就更别提像乌人那样迂回冲锋了。”看着正整理队伍的新兵,李凌心道。不过新兵能在两个月内学会骑马并初步掌握了直冲这一骑兵基本战术也算不错了。
就在他要继续号令骑兵训练的时候,在县外巡逻的哨骑突然打马飞奔进校场,连气都没喘匀便大声报道:“不好了!蝗虫已飞入我东路境内了!”
李凌心里咯噔一下,手不由得一松,把号旗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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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蝗势大啊,我在县外听那些投过来的流民亲口说的,简直是逮啥吃啥,连口汤都不给人留。还有,听一个西路的人说他们那儿都开始吃人了,简直……”
柴县县府内,刚刚报信的哨骑手舞足蹈一脸焦急地说着他探听来的蝗灾情报,那架势有若猛虎来犯一般。众人晓得他平日里是个老实巴交的脾气,能激动成这样,看来这蝗灾确实小不了。
“这些天来蓬县那边也陆陆续续接收了几十户自称是来自西路那边的人家,我找懂行的人试过,口音和习惯都没错。”说话的是凤鸾,他在得知了蝗灾发生的消息后也顾不上这些时日和李凌的隔阂了,急匆匆就来到了柴县。在后世历史论坛里他可没少见诸位大神晒出来的天灾数据,其中损害很严重的就有蝗灾。蝗虫有翅,遇风可振翅飞翔,旬月时间便能席卷好几个省,且对沿途的农作物和植被造成毁灭级打击。
“这流民不惜横跨几乎半个大许来投我东路,说明这蝗灾的确可怕,我们得商量些治蝗灾的法子了。”
李凌偷偷瞄了一眼在堂前侃侃而谈的凤鸾,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当面向他道个歉什么的,可他到底还是没把“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出口。这倒不是因为他面皮薄,而是因为袁香。小鸾一回来就和迎过来给他倒水的袁香置了气,故意把袁香递过来的茶杯松手掉在地上摔碎了。袁香被他气得掉了泪,自己哄了半天才哄好,捎带手还把他又训了一顿。唉~其实他也在默默关心着小鸾,常常问常到蓬县看望小鸾的秀莲小鸾的近况。听秀莲说小鸾心里根本就没在恨他,只是和他怄气,可……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秀莲说话老是犹犹豫豫的,像是在藏着什么。
怕十有八九就是香儿的事儿吧,小鸾向来和她不对路,这会儿自己又收了她回房,自然更是两看生厌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和小鸾耗着,让他慢慢接受香儿已成为他小妈的事实,这样对他对香儿都好。
“据传这飞蝗是河中虾子所化,我们不如募青壮打捞虾子,绝了那恶虫的根。”发话的是孟伟,他这建议充分暴露了他作为一个文人不熟农事的缺点。然而让凤鸾有些无语的是在场的好些人居然对这馊主意点头表示赞同,看来这蝗虫起源的缪误在这个世界还没被大范围戳穿嘛。
“不可,这蝗虫是犯了蝗神爷招来的,我们不能轻易冒犯。我看不如在县中搭蝗神的神牌祭祀一番,熄了他老人家的怒火。”刘强在一边嚷嚷道。如果说孟伟之前那个建议听上去还有些靠谱的话,他这个建议就完全四六不靠,离谱得没边儿了。
“这蝗虫非为虾子所化,也不是什么蝗神作祟,而是一种在土中产卵的昆虫。”不得已,凤鸾只好打断了“自由交流”,开始了他的一言堂表演。
“飞蝗作乱是天灾,有能平的办法,大家听我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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