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7月20日 法国诺曼底 弗雷努维尔
自下午开始倾盆大雨便劈头盖脸的从天空浇下,上帝仿若想将整个闷热的夏天积攒的全部雨水一口气下完一般降下了这场暴雨,好像永远不会结束一般。土路变得泥泞不堪仿若一大堆洒在地上的劣质花生酱,原本安静的小溪在得到雨水加持后咆哮着汇流到一起成了一片**,英德步兵所待的散兵坑和战壕此刻也变成了沼泽地,及膝的泥浆在反复踩踏后变得愈发粘稠,稍一用力甚至能将士兵脚上的短靴扯下,双方的年轻士兵总算了解到了自己的父辈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壕埑战中的感觉,他们就是在这么一个甚至比这里更糟糕的战壕里度过了自己的战争生涯。
作为老兵的威廉在东线作战时这种情况自然经历的多了,面对这些还不能处理这种突**况的掷弹兵威廉明白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待在雨里挨淋,时间长了有可能会生病造成非战斗减员,他决定指挥士兵搭建一个临时避雨所。
“士兵们,”身上披着迷彩布料充当雨衣的威廉(德国士兵单兵装备自然会包括雨衣但基本上所有人都会嫌雨衣笨重不便携带而将其丢弃)大声喊道,雨水通过钢盔帽檐滴在地上,“赶快拿起你们身边的沙袋,有刺刀的人多砍一些粗壮的树干,再找一些帆布过来,继续淋雨你们会生病的!”
“Ja!”已经因为热量流失而开始手脚冰冷的掷弹兵们齐声回应道,在这个不成文的休战时刻想必对面的英国人也在忙着避雨而无心再战。
搭帐篷的材料倒并不难找,遍地都是的灌木丛为士兵们提供了充足的木材,在将那些还算结实的树干砍下后另一些人搬来沙袋将其固定,最后再把身上穿的迷彩罩衫脱下展开系好做成的迷彩帆布盖在木架上后一个临时的遮雨棚便盖好了。很快与之类似的棚子相继立了起来,在散兵坑里饱受煎熬的掷弹兵们纷纷跑进里面避雨,虽说情况并没好多少但至少不必再露天沐浴了。
“这雨可真大啊,”已经获得了EK1的丰克看着遮雨棚外那仿若不会停歇的暴雨,“连长,您在俄国的时候也见过这么大的雨吗?”
“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没有,”威廉摘下头盔摸着脸上的雨水,“俄国的天前仿若两个极端,不是彻骨的寒冷便是灼人的炽热,不冷不热的时候便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潮湿,而且降水也不充沛,不过克里米亚的雅尔塔倒是个修养的好地方,可惜现在又叫俄国人夺回去了。”
“连长,既然您说俄国的环境那么糟糕元首干嘛还要费那么大的劲去进攻俄国?”丰克对纳粹所宣传的那套“与布尔什维克进行圣战”的说辞早就麻木了,“俄国人和我们的差距又不像西班牙人和印第安人那么大,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能得手。”
“这个元首当然知道,”多年的战斗让威廉早就不去想这场战争的是非对错和缘由,“但包括我在内谁能想到会是现在这么个结果?当年和我一起去俄国的战友现在……现在还剩几个?我的父亲和夏莉的父亲所在的132步兵师现在还被困在波罗的海,就像之前俄国人搞的那一个个包围圈那样,可元首还是那句老话宁死不退!”
“连长,这些伤心的事先不提了,”舒尔看到情绪稍显失控的威廉有些意外,感觉自己的长官就像肩负了太多重担的骆驼,再加上最后一根稻草就能将其击垮,“您跟夏莉小姐表示了您的心意了吗?”
“当然,”威廉擦着头盔,“不过夏莉并没有接受,也许我太过于在意自己的想法而忽视了她的感受,这一点约亨就明智的多。”
“这可难办了,”舒尔挠着头,“约亨和伊琳娜小姐在一起多好,何必老是干涉您和夏莉小姐呢?”
“这种事可不是像执行命令那样必须无条件执行,还要看双方想法是否一致,”威廉把擦干净的戴回头上,“我想再试一次,希望能和夏莉有一个结果,如果不成功的话只能说明这是命中注定,夏莉自然有喜欢别人的权力,我会选择祝福她。”
与此同时 穆村
在威廉他们搭建遮雨棚避雨时温舍战斗群的装甲兵们倒不必费劲,因为自己心爱的座车便是现成的遮雨场所,在用帆布把坦克一盖、装甲兵们进入坦克关上舱盖后便基本上可以与外面的狂风骤雨告别,暂时不用再面对凶险万分的战场。
在325号坦克内约亨和他的车组成员也是如此,虽然不太透气的坦克内部相当闷热但并没减弱大家玩扑克的兴致,在不算明亮的灯光照明下5人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毫不厌倦的打牌,不过也真没什么娱乐活动了。
“赢了,”夏莉把自己最后的底牌一亮,“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局了,如果有麻将玩也好,至少那个更能消磨时间。”
“来回颠簸带一盒子麻将可不容易啊。”约亨洗着牌,“不过因为麻将我们两个也学了一点汉语(欧美人打麻将时牌码名称也说中文名字),这也算是意外收获。”
“吃、砰、杠、听、胡!”夏莉边做着码牌的动作嘴里说着略显生硬的汉语,“小时候老爹和蒂尔斯叔叔在闲暇时就爱打麻将,久而久之我们两个也学会了,捎带着学了点汉语,比如‘东风’、‘九条’,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
“哈哈,”卡尔笑了笑,“要不是这场大雨我们也不会在这里悠闲的打扑克,打麻将还是等到战争结束再说吧。”
“战争结束?”伊琳娜听到这个词语显得有些不解,“你们的元首和斯大林一样,就算是到了最后一刻也不会选择投降,在那之前会让无数人为他而死。”
“就算现在和盟军停战我们也要像意大利那样接受无条件投降,”霍斯特边说边抓牌,“上一次世界大战德国便被宰割成了那样,现在又加上了欲壑难填的斯大林,德国的结局只会更惨。除了打到最后别无他法。”
“就像元首在刚刚开战时说的那样,”夏莉模仿希特勒那夸张的手势和语气,“Und wenn es erforderlich istwill ich zehn Jahre kaempfen(如果有必要,我愿意打10年)!不过只过了5年就出结果了。”
“现在已经不是1918年了,”约亨开始了下一轮打牌,“就像我父亲说的那样,在元首这11年执行的一体化过程中德意志的人民和军人已经成为一个整体,元首已经将所有人的思想紧紧抓住,可以说元首代表了德国的最高利益,任何与元首的思想相违背的人都是出卖德国利益的人。”
“德国就是元首,元首就是德国!”夏莉戏谑的学着此刻在英国成为阶下囚的赫斯当年的口号,“然后我们的副元首赫斯便抛下元首和德国去了英国。”
“他是因为希特勒要杀了他才逃到英国的吗?”伊琳娜对德国那些纳粹党魁并不了解,“就像逃到墨西哥依旧被刺杀的托洛茨基?”
“这个就不知道了,”夏莉耸耸肩,“元首说他的革命战友赫斯同志是精神病发作飞到了英国,看来赫斯没有死在元首的T-4(1938年希特勒为了日耳曼人血统的纯洁性决定将那些精神病患者和先天残疾者全部实行安乐死,同时也是为即将到来的世界大战腾出床铺和医护人员,上万人就这么被残忍杀害烧成骨灰,明斯特的盖伦主教对纳粹这种泯灭人性的行为深恶痛绝在教堂上将这一暴行予以揭发,后被盖世太保逮捕但其讲话经过加工被英国情报部门大规模空降在德国占领区让更多人知晓纳粹惨无人道的做法)计划下真是福大命大啊。”
“夏莉,”约亨不得不制止自己的青梅竹马不要再继续讲述这些敏感内容,“这里虽然是战场,但这些事还是少说为好。”
“嘛,放心吧,”夏莉倒并不害怕,“这里只有我们5个人,没人会听见,况且我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可不想像玫瑰兄妹(即苏菲·舒尔和汉斯·舒尔兄妹与一些进步学生和青年成立的反对纳粹洗脑政策的组织白玫瑰,1943年因兄妹二人在慕尼黑大学散播反对战争和揭露纳粹罪行的传单被逮捕,经人民法庭审判后被送上断头台斩首,其父母为此支付50帝国马克的机器磨损费。2005年德国以此事件改编的电影《希望于反抗》可以一看。)那样被送上断头台。”
“玫瑰兄妹?”伊琳娜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好奇,“他们做了什么会被斩首?”
“这个怎么说呢,”卡尔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是这对兄妹做的事情与大多数德国人民的想法背道而驰结果……”
“这对兄妹也是人民公敌?”伊琳娜愈发觉得自己先后服役的这两个政权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为什么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就一定要牺牲掉少数人?”
“这个问题恐怕没法解答,”约亨也对自己战斗的意义产生疑问,“但我认为就算在元首的领导下发生了这么多谁都不愿接受的事但如果元首一点遭遇不测德国顷刻便会在内外作用下土崩瓦解。”
“就怕有人觉得现在的战势成了这个样子不想再跟元首一条心了,”夏莉吐槽道,“或许他们早就想到要给自己一条生路而不是和元首战斗到最后一刻。”
“莫非你们的元首还留着那些有可能对他不利的人?”作为在斯大林时期长大的伊琳娜显然不明白希特勒和旧容克势力那错综复杂的关系,“斯大林可不会这么犹豫。”
“嘛,这其中有许许多多的原因啦,”夏莉耸耸肩,如果要把这些事解释清楚的话估计一天也说不完,“总之也许形势到了紧要关头肯定有人希望元首下台从而得到一个较体面的下场。”
“这是不可饶恕的,”霍斯特听了颇为激动,“就像约亨说的那样如果元首真的被那些投机者陷害那么德国的结局会比上一次世界大战还要凄惨,如果元首不在了,谁能继续领导这个国家?是那些跑到英国的社会民主党还是跑到俄国的布尔什维克?”
“霍斯特,冷静一点,别这么激动嘛。”约亨安慰道,这位符腾堡少年的父亲是一位老战士(也就是当年纳粹党早期成员),因此在魏玛共和国时期生活条件一直不是很好,直到希特勒上台后他的爸爸才得到了一份像样的工作。为此霍斯特对于那个奥地利下等兵充满了敬佩,认为是元首改变了他们一家的生活,不过老蒂尔斯对此不置一词,“原本一个人的活却让两个人干,第二个人便是老战士,于是失业率就这么下去了,当然这些东西可不能在报纸上报导。”
“约亨,如果德国的那些贵族学那些十二月党人的话你会怎么看?”伊琳娜问,她感到相较于已经成型了的苏联纳粹德国就像各种势力强行拼凑一样,但就是这样破坏力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光是我,所有人都不会认可,”约亨语气变得严肃,“不管是国防军还是党卫军,所有人都在前线浴血奋战只为了能让德国的人民不受占领军统治,而且盟军注定只会要求我们无条件投降,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意图对元首不利那他们不光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而且说的直接点就是想让自己以后还可以过着从前的生活铤而走险罢了。”
“厉害啊约亨,说的一针见血,”夏莉竖起大拇指,“那些容克在元首得势时也跟着风光无限,现在为了自保又想把元首一脚踢开撇清关系,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啊,上帝可是公平的。”
不光是约亨,每一位的德国士兵和军官都无法接受就在他们在前线为了国家而战流血牺牲时在后方的那些所谓爱国者却想以发动政变干掉希特勒的方式结束战争。战后约亨认为这只不过是那些容克和投机者的自保行为,既然誓言都已违背那也再无荣誉可言。在这场有如闹剧般的政变中他的父亲老蒂尔斯无奈的卷入到这场漩涡,成了一个被撵上舞台的角色。
17:00 德国柏林 《人民观察家报》总部
在鏖战连连的法国前线因暴雨而陷入暂时休战的状态后此刻的德国首都柏林倒是一片平静,因为盟军将轰炸力量转而投入到战场上而减少了对德国本土的轰炸柏林也因此获得了暂时的宁静,约亨的父亲老蒂尔斯总算可以结束在地穴躲避空袭的状态重新回到公寓生活,虽然接二连三的空袭警报让他和妻子玛格达常常处于精神紧张状态。
蒂尔斯的办公室布置的非常符合施佩尔的建筑风格:宽敞的空间,巨大的落地窗将充足的阳光投射进来,昂贵的红黑两色地毯踩起来颇为舒适,名贵的桌椅和书柜散发出明亮的光泽,角落里的大号地球仪用木质托盘固定,墙上挂着镶着金色相框的希特勒巨幅照片无言的注视着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蒂尔斯。
与整洁的办公室相比办公桌稍显杂乱,各种手稿和书籍堆积在一起,几个敞口的墨水瓶随意放着,但桌子上的两张相框却很干净,看得出其主人经常擦拭,一张相框里面的照片是身穿燕尾服的蒂尔斯与身穿黄褐色制服的戈培尔等纳粹党魁在一次晚会上的合影,另一张则是在去年约亨和夏莉回家后两家的合影,在相框对面身穿浅黄色西服的蒂尔斯正埋头修改着稿子。
在对明日发行的的报纸进行审阅完毕后蒂尔斯晃动着酸痛的右手手腕靠在椅背上稍稍休息,此刻的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冷气口直出神,“把谎言弄得像真话一样可真不容易啊。”
“不对,怎么能说这种话,”在来了一个所有德国人下意识都会做的德意志一瞥(在说话前观察四周防止有盖世太保和告密者监听)后蒂尔斯从胸口口袋掏出手绢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如果被人听见这可是要上断头台的,真是太不小心了。”
确认这间办公室只有自己一人(除了墙上的希特勒照片)后蒂尔斯稍稍放松下来,起身来到地球仪前将其赤道线以上的部分打开,其内部装满了各式酒水和酒杯,蒂尔斯拿起一瓶酒打开瓶塞刚将酒倒进酒杯就听见窗外传来纷纷攘攘的噪音和为数众多的皮靴靴钉踩在地上发出的响声。
“怎么回事?也没有演习的消息啊。”有些奇怪的蒂尔斯来到窗边观察情况结果顿时傻了眼:
窗外一辆辆载满士兵的军用卡车驶过勃兰登堡凯旋门,进入菩提树大街,在卡车刚刚停稳后上面的士兵便立刻跳下车,留在车上的德军士兵将缠有铁丝网的路障帮忙卸下,很快许多支路便被这些人所封锁,荷枪实弹的德国士兵在他们长官的带领下向各个党政军要害部门冲去,紧接着蒂尔斯看到那些穿着褐色制服的纳粹党干部和原野灰制服的SS高级人员被撵出办公部门来到广场集合,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党棍和鹰犬从没想到自己竟会被自己国家的士兵俘虏纷纷将配枪交出自觉地站成一排。
“见鬼了,我还没喝酒呢,”蒂尔斯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难道说国防军也要效仿日本的皇道派来一次二二六(1936年2月26日,日本皇道派官兵发动政变,妄想建立以天皇为直接领导的法西斯政权,对当时日本内阁成员大开杀戒,后在昭和天皇的广播下这帮人选择投降,大部分政变发起者被处死,统制派借机上台,日本从此被军部法西斯绑上战车愈陷愈深)吗?警察呢?古德里安将军为什么不调坦克过来?”
“蒂尔斯先生!”办公室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位身穿绿色连衣裙的女秘书跑了进来,“刚刚我看到那些军人突然来到市中心开始抓人,很多道路都被他们封锁了,我也差点被他们拦住!”
“冷静点,妮娜,”蒂尔斯安慰这位叫妮娜的职员,她的全名叫妮娜·格勒,22岁,身材姣好,下半身穿着肉色吊带袜和黑色高跟鞋,一头金色卷发盘在脑后,圆脸高鼻梁,那蔚蓝色的双眼仿若蓝宝石一般, “你看清是哪只部队了吗?”
“嗯,”妮娜低头想了一下,“应该是柏林卫戍营的人,他们的右手袖口处都戴着‘Groβdeutschland’字样的袖标。”
“柏林卫戍营!”听到这支部队的番号后蒂尔斯吓了一跳,“简直是荒谬,这支部队的长官是奥托·恩斯特·雷默少校,橡树叶骑士铁十字勋章获得者,上个月我还刚刚邀请过他进行采访,这样的一位忠诚的勇士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您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了雷默少校和他的部队来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妮娜反应很快,她也觉得只是少校的雷默不可能独自做出这种事。
“应该是这样,”蒂尔斯来回踱着步子,“而且能调动柏林卫戍营说明参与的人绝对身居高位,说不定在别的地方这样的事情也在发生着。”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妮娜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尚且图样的她有些手足无措,能在一次次权力斗争中始终独善其身的蒂尔斯成了她所能信赖的人。
“就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柏林卫戍营的人迟早也会把这里控制住,”蒂尔斯看到已经有士兵向这里跑来,“妮娜,你守住电话机,我要出去尽可能见到雷默少校向他询问情况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1个小时以后我还没回来你就往戈培尔博士的办公室打电话,如果线路还没有被掐断的话。”
“戈培尔博士?”妮娜对这位瘸腿的小个子并没有好感,她忘不了在蒂尔斯的办公室与戈培尔初次见面时那个好色之徒看自己的眼神,好在蒂尔斯及时发现情况把自己打法出去解了围,“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因为现在唯一在柏林的高官只剩下戈培尔博士了,”蒂尔斯系好西服外套的扣子,“如果他也被控制住那说明元首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那帮搞政变的人马上就要得逞了。”
“Ich verstehe,”妮娜点点头,“蒂尔斯先生,请务必注意安全。”
“Danke.”蒂尔斯回到地球仪前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以此壮胆,“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请帮忙通知我的妻子,告诉她我爱她。”
“请您放心,”妮娜看着蒂尔斯,“但我认为您亲自告诉您的妻子会更好。”
“但愿如此吧。”蒂尔斯说完推开办公室大门向楼梯口走去,这时噼里啪啦的皮靴声越来越近,转眼间头戴钢盔手持步枪的柏林卫戍营的士兵已经冲了上来。
“回去!”其中一位士兵停下来冲蒂尔斯喊道。
“这位士兵,”蒂尔斯尽量保持镇定,“请问你们的长官在哪里?能否帮忙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叫你回去没让你随便说话!”士兵吼道,说着拉动枪栓做开枪状。
“住手!”一声喝令声传来,一位少尉走了过来,士兵赶忙放下枪冲自己的长官一低头继续往楼上跑去。
“多谢,”蒂尔斯庆幸自己命大,“我是《人民观察家报》的编辑恩斯特·蒂尔斯,请问您是哪位?”
“奥斯卡·霍茨瓦特,柏林卫戍营3排排长。”这位叫霍茨瓦特的少尉回答道,他身高1.8米,宽肩长腿显得孔武有力,长脸宽下巴蓝眼睛,左胸口带上别着的EK1、银质战伤章和步兵突击章,如果累累功勋表明这是一位勇敢的军官。
“您好霍茨瓦特少尉先生,”蒂尔斯略显尴尬地笑笑,“这是军事演习还是别的什么突**况,怎么一下子军队就开到市中心了呢?”
霍茨瓦特看了蒂尔斯一眼后回答道,“我们的营长雷默少校先生刚刚收到消息SS和纳粹党发动政变,元首已经遇刺身亡,现在后备军总司令弗洛姆(弗里德里希·弗洛姆,反希特勒分子的参与者,但保持首鼠两端的态度,在没确认希特勒已死的情况下拒绝启动瓦尔基里计划被施陶芬贝格等人软禁,政变失败后为洗清嫌疑抢先杀人灭口但希特勒已经不再信任他最终将其枪决这个首鼠两端之徒得到了可耻的下场)大将先生已经启动瓦尔基里计划(由反希特勒分子奥尔布里希特制定,施陶芬贝格等人修改而成,该计划假借德国本土发生叛变的情况动用预备役将其镇压,实际上是在刺杀希特勒后指挥预备役占领主要城市、逮捕纳粹党政军要员的行动,讽刺的是正是希特勒亲手签字同意了这个意图推翻自己的计划)命令我们逮捕班德勒大街下发的名单上的谋反分子。”
“元首遇刺了?”蒂尔斯听到这个重磅消息后很快镇定下来,毕竟几十年的新闻工作让他早就对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见怪不怪,“我认为雷默少校先生不应该只听班德勒大街那帮人的一面之词,希望他能向狼穴打个电话问清楚情况再行动。”
“你是说弗洛姆大将先生在骗我们?”霍茨瓦特瞪着蒂尔斯,“我知道你们就想搞个大新闻,但你这是在质疑弗洛姆大将先生故意下达这份命令吗?”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蒂尔斯赶忙摆手,“也许蒂尔斯大将先生也受到了某些错误消息误导,才会宣布启动那个什么瓦尔基里计划,我想能否和你们的营长雷默少校先生见上一面,也许能解除误会。”
“不行,”霍茨瓦特摇摇头,“雷默营长正在指挥队伍实施瓦尔基里计划,没有时间见你,蒂尔斯先生,请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不想让我们双方都不愉快。”
“拜托了,”蒂尔斯恳求道,“您和雷默少校先生有可能被那些阴谋分子所利用,万一铸成大错就为时已晚,以后的人们会怎么评论今日你们的所作所为呢?我在上个月还采访过雷默少校先生,他一定记得我,我只和他聊几句就行。”
在蒂尔斯这半恳求半威吓的语言攻势下霍茨瓦特有些动摇,他也害怕自己和雷默少校被莫名其妙的当枪使于是便点点头,“好吧,蒂尔斯先生,请跟我来,但我不能保证雷默少校先生会见您。”
“Danke.”蒂尔斯感谢道,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据理力争竟会在稍稍影响了历史的进程。
由霍茨瓦特带路蒂尔斯跟在他后面走出大楼,这时他才算亲身看着已经草木皆兵的柏林:来来往往的士兵、垂头丧气的金毛野鸡和SS成员、架设着路障的街口、在远处好像还有一辆4号坦克缓缓开来,此刻这位43岁的柏林人显得有些茫然,1918年在柏林发生的事难道又要重演了吗?
很快霍茨瓦特把蒂尔斯带到了雷默位于菩提树大街设立的临时指挥所,此刻忙着按照班德勒大街下发的名单进行抓人的雷默看也没看两人道,“霍茨瓦特,你回来干什么?叛乱分子抓完了吗?”
“报告营长,“霍茨瓦特啪的立正靴子后跟并拢发出清脆声后道,“这位蒂尔斯先生说与您认识想亲自对您说我们被某些阴谋家给利用了。”
“Was?”雷默这才抬起头,皱着眉毛盯着蒂尔斯,”蒂尔斯先生,现在可不是接收您采访的时候,如果你说谎的话我完全可以逮捕你。”
雷默少校今年32岁,身高1.8米,体形修长,长脸圆下巴,棕色头发茶色小眼睛,一对招风耳稍显特别,估计因在战场上的操劳年纪轻轻就有了很深的抬头纹。当然在他那身漂亮的制服上佩戴的像树叶骑士铁十字勋章、金质德意志十字勋章、普通突击章、银质近战勋饰无不足以证明这是一位骁勇悍将,但头脑却不太善于思考,一味服从命令以至于被利用。
“您放心,雷默少校先生,”蒂尔斯看出来雷默的心情并不好,“听霍茨瓦特少尉先生说您收到了弗洛姆将军先生的命令说因元首遇刺身亡命您立刻逮捕叛乱分子,我想知道您向元首大本营核查过了吗?万一弗洛姆将军先生得到的消息有误的话您和您的部队便执行了错误的命令。”
“嗯?”听蒂尔斯一说雷默这才反应过来,经过多年的军旅生涯他已经将服从二字牢牢烙在灵魂中,得到弗洛姆的命令后他便立刻开始执行瓦尔基里计划,但对叛乱原因、元首是生是死、叛乱分子的首脑成员却仍旧是一头雾水。
“所以我希望您不要被某些阴谋家所利用,”蒂尔斯看到雷默的迟疑态度便决定趁热打铁,“您得知元首遇刺是弗洛姆将军先生告诉您的,希望您能亲自给他打个电话,确认元首确实已死,如果弗洛姆将军没有接的话那说明他已经被谋反分子控制了,希望您做出正确的选择。”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雷默摸着下巴,“有人利用我给他们当枪使,通讯员,给我接弗洛姆大将先生的电话。”
“少校先生,”通讯员抬起头,“刚刚哈泽(保罗·冯·哈泽,时任柏林卫戍区司令,反希特勒分子,政变失败后被绞死)将军先生发来命令,命令我们立刻逮捕戈培尔。”
“逮捕戈培尔,”雷默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如果连戈培尔也参与谋反的话那么希特勒的领导班子恐怕都叛变了,但他们的利益荣辱是和希特勒紧紧绑在一起的,不可能做出如此蠢事,“蒂尔斯先生,你说得对,一定有人在利用我,以此完成那不可告人的阴谋。”
“我建议您去戈培尔博士那里询问一下情况,”蒂尔斯日后后悔不已,这个建议差点让他稀里糊涂送了命,“他那里应该有元首大本营的直联线路,您可以通过他来确认元首的安危。”
“谢谢你的建议,”雷默眯着眼,使得本来就不大的双眼变成了一条缝,“要是让我知道真正的谋反分子是谁我绝对饶不了他,士兵们,跟我走,目标,戈培尔的办公楼!”
“Ja!”在雷默身边的19位士兵啪的立正,接着依次爬上附近的一辆卡车,远处在路障旁的两位士兵急忙将路障挪开。
“那蒂尔斯先生,”雷默向蒂尔斯伸出手,“真是太危险了,要不是您的提醒恐怕我现在还蒙在鼓里。”
“您太客气了,”蒂尔斯握住雷默的手,实际上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这位少校是一个勇猛有余,判断不足的人,“维持一个稳定的后方是每位公民的责任与义务。”
“那再见,我要去执行任务了。”雷默说着向卡车走去。
“Gute reise.”看着逐渐远去的卡车蒂尔斯招手道别,在意识到接下来的事情和自己没多少关系后他急忙赶回自己的办公室,“要是让妮娜把电话打给戈培尔博士那就太糟了。”
17:30 纳粹德国宣传部 戈培尔办公室
吱——卡车在宣传部门口猛地刹车,车上那19个来自柏林卫戍营的士兵们相继跳下车将大门包围,在宣传部3搂的一个窗口前出现了一个人影又匆匆消失不见。
咔啦,雷默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下车后打开枪套取出自己的P38配枪,冲着士兵挥手道,“跟我一起冲进去,除非有人反抗不准开枪!”
踏踏踏!在没有遇到任何反抗的情况下雷默带人直冲戈培尔位于3楼的办公室,一位士兵刚想踹门雷默阻止道,“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要亲自见戈培尔博士。”
说完雷默打开门走了进去,看到戈培尔镇定自若的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自己,这位口若悬河、谎话连篇的宣传部长是个尖嘴猴腮的小矮个,穿在身上的黄褐色纳粹党制服仿若套在骨头架子上,但那双狡黠的蓝眼睛真信心十足的盯着雷默,想必这位谎言大师已经想好了对策。
“戈培尔博士,”雷默把枪亮出来,“我奉命逮捕你,你被捕了!”
戈培尔听后并未惊慌失措,面色平静的看着雷默,“少校,你想造反吗?你忘了当初对元首的祖国许下的誓言吗?”
“可是我收到消息说元首已死,”雷默觉得在气场方面戈培尔占了优势,“因此誓言已经作废。”
“一派胡言,元首还活着,”戈培尔说着拿起桌前的电话拨号,“给我接腊希登堡的元首大本营。”
在接通电话后戈培尔将话筒递给雷默,“少校,元首要和你通话。”
“Ja!”长期的服从在雷默心里已经形成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他啪的立正,把枪收进枪托后走到办公桌前接过话筒,“我是柏林卫戍营营长奥托·恩斯特·雷默,Heil!Hitler!”
“我就是德意志帝国的元首和总理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话筒里传来了希特勒那独特的奥地利口音的咆哮声雷默感觉这更像受伤的野兽的哀嚎“有一群蠢货和白痴妄想谋杀我,但他们没有得逞!我是受命运保护之人!雷默少校,现在我晋升你为上校,只听从戈培尔的命令,务必协助他将那些不法之徒一网打尽,一个不留!听明白了吗?之后我会授予你德意志最高荣誉橡树叶双剑钻石骑士铁十字勋章!”
“Ja!”听到希特勒的承诺雷默仿若打了鸡血一般双脚靴根响亮的磕地对着千里之外的希特勒行举手礼,“我一定保证完成您交代的命令,Heil!Hitler!”
“雷默少校,”放下电话后戈培尔面露凶光的看着雷默,“赶紧行动吧,不要辜负了元首对你的期望,把那些叛乱分子统统抓起来!”
“Ja!”雷默来了一个标准的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接着从门外传来轰轰隆隆的下楼声,最后从窗外传来汽车发动机声响越来越小,但这预示着一场血雨腥风的清洗即将开始。
“一群蠢货,”戈培尔一瘸一拐的来到窗前俯视着再次属于己方的柏林,无数人将会在人民的审判下被判处死刑或者直接以元首的名义执行枪决,“我要是他们的话绝对不会用这么幼稚的手段,居然只是派兵来抓我而不是切断电话线阻止我给元首打电话,竟然连我的电话线都没切断,真是一群眼高手低的小学生,手里有这么多王牌却把事情搞砸成这样。”
�战斗群倒显得有些平静,预想中的战斗并没有出现,约亨他们就这么保持着警戒状态度过了一天,在听到威廉平安无事的消息后约亨和夏莉松了一口气,但晚上德军空袭这件事又让他们回到了座车中以防范英军的报复性进攻。
难以忍受炮塔里面闷热环境的约亨和其他人全都将舱盖打开享受一下夏夜的凉爽顺带欣赏一下少有的德国空军空袭的景象,不过可惜的是和约亨共用一个舱盖的霍斯特无福消受只能继续待在炮塔里。
“感觉真不过瘾啊,”卡尔看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和爆炸声感叹道,“这连盟军空袭水平的百分之一也不到,不过那些飞行员能有勇气起飞投弹也是很不容易了。”
“感觉不太对劲啊,”约亨从胸口掏出地图测算着距离,“根据空军空袭的第一波与第二波爆炸的距离来看,他们的第二次投弹离瓦尔德穆勒战斗群实在是太近了,很有可能误伤到我们的同志。”
“真的假的,”卡尔凑过头来看地图,“你的意思是空军炸偏了?”
“约亨推断的没错,”夏莉通过无线电收到了最新消息,“空军的第二波空袭确实误炸了瓦尔德穆勒战斗群,不过现在还没有收到有士兵伤亡的报告,对于空军我也是无语了,上次击毁了两辆虎式坦克这次又来了个误炸,迈尔帝国元帅到底培养了一帮什么人啊,完全是来坑我们的。”
“和我在俄国时遇到的情况很相似,”伊琳娜倒很淡定,“在夜间地面和空中部队缺乏联络时误炸是很平常的事,俄国的飞行员能准确击中目标倒可以说是奇迹。”
“没有人受伤就好,”约亨觉得这一天过的可真是混乱,“今天终于要进入尾声了,明天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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