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彦丰前说罢转过了身,不再理橙,又向两名高大天狗打了个手势。那两名高大天狗一齐点头。三名天狗一齐扑扇起背后的翅膀,从地上凌空飞起,身子悬停在断崖边,便要飞走。
橙急忙从后面赶上几步,冲着三人的背影又问:
“那地上这些马蹄印,应该有人骑着马刚刚从这里路过吧?他们是什么人,去了哪里呢?”
她原本打算搭那一行人的马去妖怪山,这时吊桥已断,那一行人的马蹄印也消失在断崖边,想来早已过了吊桥。橙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却不料英彦丰前一听到她问题,立即返身过来。将腰间的长刀闪电般拔出了鞘,指着橙的鼻头厉声喝问:
“你跟刚刚打马经过的人是什么关系?”
另两名天狗也对她怒目而视。
橙不知其中什么缘由,却被三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向后连退了几步,举起双手辩解说:
“不,我不认识。我只是刚刚看见路上的马蹄印,想要搭他们的马顺路走一程,随便问问而已。”
英彦丰前听了她的解释,将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对她的话并不相信,但到底也没有扑下来对橙发起进攻。只重重哼了一声,便将长刀又还入鞘中,向身边两名天狗招了招手。
三只天狗便转身扇着翅膀,朝断崖另一侧飞了过去。
橙远远望着那三只天狗落在断崖另一边,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道之间。
她原本还指望英彦等三人能驮着她过去,但刚刚与英彦几句对话,她已明了天狗们对自己充满戒心。自己光是问一问从这骑马奔过的是什么人,便惹得他们拔刀相向,要他们驮自己过去,那就更不用提了。
橙叹了口气,低下头只看见地上新鲜的蹄印。她沿着蹄印走到断崖边,伸头向下望去。只见漆黑的夜幕下,断崖下深逾数千米,两侧山壁之间夹着一条微微泛光的水带潺潺流过,向南不知延至何处。
橙一见到崖下空旷深邃的山景,心中不禁凛凛发颤,只得断了从崖下爬过的心思。
这座吊桥本是通往妖怪山深处的唯一道路,但既然已断,那也只好另寻别途。
橙侧目顺着崖下大江流淌的方向向西望去,见到自己脚下这侧山崖向南而去皆是下山道路。
她心头顿时一亮,想:
“我沿着崖边一路向南走,或许能到江边。到时候再找浅水的地方游过去,说不定就是一条通路。”
橙既打了这主意,心下便不再苦恼。当即又摸了摸怀里小狐狸的脑袋,将长剑还入背上鞘中,沿着山崖边,径直向南下山而去。
这一路下山,走的尽是羊肠小径,偶尔遇见带刺灌木拦路,橙只得持剑劈开。地上杂草丛生,根本望不见路面,橙也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蹒跚蹀躞,时不时还需转头确认一下那大江是否仍在自己右侧,以免乱了方向。
这一路艰险难行,橙走了一会儿心中便不耐烦起来。一想起若不是那些天狗砍断了吊桥,自己或许早已到了守矢神社中被当作客人招待了,心中便对英彦丰前等人厌憎起来。口中碎碎不停地说:
“真是,那三个天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把我当作可疑人物,要是蓝大人和紫大人在的话,那些家伙才不敢这样对我大呼小叫。尤其那个英彦,居然还拧我的胳膊,痛都痛死了。有这么厉害干什么不去跟坂上绫美血战到底啊,还是只敢砍断桥躲在家里坐缩头乌龟。天狗们还总喜欢说自己是妖怪中的武士,简直是在自嘲。”
她正抱怨着,忽然想起又想起丹波松舟死时的模样,忽然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暗想:
“丹波松舟和英彦丰前都是天狗众的副首领。英彦丰前得到大头领鞍马僧正坊的授权,只要僧正坊本人不在,天狗众一切事务由他代理。可丹波松舟却因与人友善,更受广大天狗、甚至其他妖怪们的爱戴。一直有传闻说英彦丰前早有不臣之心,丹波松舟与他向来敌对。难道说丹波松舟早已发觉他的谋逆野心,这才处处与他敌对?”
橙又想起那丹波松舟即便中了坂上绫美的邪术,成了全无理智的野兽,也仍要赶来杀死英彦丰前。这般刻骨的仇恨已几乎与本能一般,显然远远超出了同僚之间不睦的程度。
如果说丹波松舟早发现英彦丰前谋逆的迹象,只苦于没有实证,心中却已早早存了要除掉英彦的念头。这才会在变成野兽来寻机来杀英彦,这便说得通了。
况且之前听英彦丰前那两名手下所说,丹波松舟带领巡逻队在外巡逻的任务也是英彦丰前所安排。橙联想起英彦丰前以自己为诱饵将丹波松舟引出,再一刀刺死时的缜密筹划与果断狠辣,不由得感觉这两件事颇有联系,似乎从一开始便是英彦丰前铲除政敌的谋划。
橙当时稀里糊涂,未曾多想,这时一想通此间关节,便觉得浑身冷汗直冒。
幻想乡大多是避世隐居之人的世外桃源,远离此等阴谋诡计已久。橙自小成长在这里,更是从未听闻过其中的卑劣与凶残。今日初次目睹,不由得一阵恶心。
她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
“都说天狗众是幻想乡中最为骁勇善战的势力,没想到内部却是这样勾心斗角,没半点团结。听说鞍马大人宅心仁厚,办事却这样糊涂,将大权交给英彦丰前这个家伙。现在月面军来袭,天狗们自己却还在内斗,不知道还有没有余心为幻想乡出力。”
橙想着若是幻想乡中人人都是如此,那也不用月面军队来攻打,自己也会四分五裂自相残杀了。这样的幻想乡即便没有灭亡,可那样充满了阴谋诡计与勾心斗角的幻想乡,跟外面的世界又有什么不同,幸存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若是那样的话,或许还真的不如月人所追求的无情无欲无爱的虚空世界来得好。
她越想越是懊恼,满心都装着这些忧愁,竟没注意到地势已渐渐平缓。倒是怀中的小狐狸这时已经发觉,用舌头轻轻舔了舔橙的脸颊。
橙知道它是在安慰自己,便用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这才恍然注意到脚下已尽是平地,耳边正响着哗哗的轻轻流水声。
她侧脸向左望去,见到那条向南流淌的大江已近在眼前。橙惊喜地叫了一声,拔足向岸边跑去。
这条大江之前在断崖上向下鸟瞰时似乎并不如何宽阔,就像小溪一样。可此时橙站在江边观来,却见这条大江浩浩荡荡,宽度几逾千米。
夜幕下黝黑的的江面荡漾着粼粼波光,发出哗哗的响声。遥远的天上,一轮玉盘似的满月高挂在天端,将倒影投射在江面上,随着波光摇曳。
橙从地上拾起一粒石子,朝江中的月影掷去。只听噗地一声,那皎洁的月影登时被石子击碎,碎片在激起的涟漪之间闪闪发光。
她只听声音便知道此处水颇深,自己虽懂得游泳,但此处江水太大,加上水深,如果遇上暗流难免被卷入心中,那可就大事不妙。
橙摇了摇头,又从地上拾起几粒石子,沿着江岸向前漫步,每行一段都向江中投一粒石子辨别深浅。
这夜里月光柔柔,清风袭人,小狐狸缩在橙的怀里不一会儿竟睡着了。橙沿着江岸走了好一阵子,却觉得江水竟越来越深。她一眼向南望去,见前方江面也越发宽阔,心中不免气馁。
橙正苦恼时,忽然见到远处江面上竟有点点火光。她忙定睛去看,原来是一艘乌篷船停泊在江中,那火光便是从船舱中发出。橙此刻只盼着能有法子快点去到大江对岸,也顾不上去想船上坐的会是什么人。
只一见有船,便跳着那艘船大叫起来:
“喂!那边的船家,能带我过河去吗?我一定会有重谢的!”
其实橙此时身无分文,除却几块吃剩的兔肉干之外哪里拿得出什么重谢?但她为了使船上的人能载自己过江,也只得撒谎了。
橙的喊声刚出,就远远地望见那乌篷船的船舱中钻出一个人影,朝她望了一眼。橙生怕自己身处黑暗之中,对方看不见自己,还原地蹦了几蹦,不停地招手大喊:
“喂,快过来啊!我这里有钱,都可以给你们,以后可以拿到人间之里去买很多好东西的!”
那人影没等她说完,又缩身钻回了船舱。
橙一颗心怦怦乱跳,只盼船上的人贪于财货,一听到自己的话声立即就撑船赶过来。可谁知那人影才一钻进船舱,乌篷船中的火光竟就灭了。那清晰可辨的船影即刻便与江面上的漆黑夜色融为一处,就仿佛是在刻意隐藏自己一般。
橙目瞪口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却听见江上又传来了几个少女的争吵声。
“都怪你啦,椛!你又不是猫,你是狗呀,干什么非要馋什么烤鱼肉啊。这下子给人发现了吧,真是又馋又笨!”
“啊?怎么能全怪我,明明文文和羽立也同意了的!在江面上坐船就这么待着多无聊啊,你的手机又不给我玩,不弄点吃的我可挨不过去了。而且我是狼,才不是狗!”
“我的手机都没电啦,本来还打算今天晚上拿去人间之里充电的,结果遇见这种事,真是倒霉!”
“所以我才说在船上烤几条鱼啊,不然大家可都要无聊死了。我可是为了大家考虑的呢,而且你们也同意了,怎么能全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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