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看到你们能活着回来，老头子忍不住想开个玩笑……”
斯芬克院长一边说着，慢慢转身。
“你们要找的东西罗伊放在我那，不过在拿之前，要帮老头子解决几个小问题。”
东西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魔王男爵的“**清单”吧？
正想问要解决的小问题是什么，却见斯芬克抬手对小门内印出漆黑魔法阵。
瞬间，掺杂少许紫光的黑柱从阵前喷出，正好贯穿整条过道。
里面随即传出“呜啊”的惨叫声，一条人影勉强冲出回廊，却径直冲出栏杆跌落地层。
看清那是个黑衣人，我不禁愕然反问。
“……小问题？”
“呵呵，老头子的小问题很棘手？”
斯芬克院长维持着悠然神态转头查看四周。
在室内反影行比室外来得容易，我跟着把杀气放开去，仔细感觉碰到书柜折返的气息有没有异样。
过了半分钟，我终于意识到专业人士肯定会呆在安全位置。
“啊……怎么说，老头子，这种问题最好找专家解决吧。正好有批人包揽下这些活，推给他们做好啦。”
“那些占住伊优库尔家小丫头房间的人？”
“嗯。而且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忙……”
……忙着觉醒艾琉尔知识这码事。
我回头用眼神寻求黛丝意见。
察觉到看她的视线，她停住紧紧张张穿大衣的动作，膛大双眼用眼神反问“怎么了”。
然后，醒悟般对斯芬克院长点头。
“对，正忙着幽会！”
“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也幽会过……”
“喔哦，接着呢，接着呢？”
黛丝貌似对斯芬克院长的话十分感兴趣，爽脆放弃了扣不上的领扣，猛催他说下去。
那老头也爽快放弃了警戒其他刺客，眯着眼开始回忆。
“幽会最讲究气氛……要是被人打扰了气氛，首先要装作如无其事，然后换个地方再继续……小丫头，你看，到我书房怎么样？”
“书房？”
眼看黛丝要往陷阱里跳，我赶快拆穿道。
“喂，老头子！你是不是把幽会的男主角半路偷偷换掉了啊？”
于是斯芬克院长慌忙“咳嗯”干咳几声。
“萨萨兰，你该知道这座沙德尔塔有防御结界吧？由塔顶的晶石负责提供魔力，用来防御大型战争魔法。”
“喔……这里姑且是跟王宫互相呼应的要塞嘛。”
“那块晶石……最近被人设置了感应结界的阵式。”
“呃，感应结界是什么玩意？”
“呵呵，是让老头子发现你们在这里幽会的监视型结界。”
……貌似不止发现我们在图书馆里吧？
老头子之前直说皮耶尔等人窝在老虎房间里，照此推算，通过感应结界可以掌握塔内所有动向。
我不禁再望向地上失去意识的黑衣人。
明显，穿这种危险制服的家伙不可能只有一个，最起码有五六人，小队规模。而任务不出意外就是盯紧看似不管事的老头子，顺便盯紧沙德尔塔的军官、士兵。
虽然老头子胡子一大把，吃了百几十年的饭，总归只有一个人……
“结论出来了。”
刚眯眼说完，黛丝马上模仿我的一贯大嚷语调。
“这时侯别说大批刺客，军队也在路上啊啊啊啊——萨萨兰，是这样吧？”
“没错，就是这种展开。”
说实话，这展开才算正常。
贵族盘踞在王城半个世纪，尤其近十几年，已经公然让平民学员当人的特殊军校扭曲存在矗立在西郊。
豢养了大批有无孔不入的线眼，冷血无情的刺客，马首是瞻的军官，他们会怕什么？
只会怕其他贵族比自己赚的金币多，怕无聊的自尊心得不到满足。
对于两只毛头小孩潜入王城，他们肯定借机全力出动人马昭示自己的实力。
绞尽脑汁想了很久，直到双眼眯得发困了……
冲出去的方案都指向一个结局。
巨龙化的黛丝与第一代神之影持有者开打，王城变成一片废墟。
就算黛丝能够打赢……
几万，几十万无辜生命。
弟控男爵的弟弟。
凶恶老虎的老老虎。
可能被编制入各支军队的军校兄弟们。
无数人的无数重要东西，说不定全部在禁忌间的战斗中消失无踪。
应该没人期望那样的明天……
所以，我捂着后脑抬起头望向斯芬克院长。
“啊……老头子，东西只要在就好办。我马上叫罗伊-西瓦德尔给你开苏伊莉尔堡的传送阵逃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好了。”
“哦？”
斯芬克院长捋捋胡子，不置可否地反问。
“你们有办法对付大批军队？”
“哼嗯，当然有办法。”黛丝骄傲地挺起胸，“只要萨萨兰能用灵言魔法，军队随便吓跑。时间真的不多啦，老爷子，把书房借我们用用吧。”
斯芬克院长顿时露出谨慎的表情。
“难道是精灵皇帝的灵言魔法？”
“老头子，你知道？”
我不禁追问。
老头子被人紧盯着，理应联络不到才对。而王座、神之影、白影子怪物这些禁忌，在我们向南出发之后才慢慢浮出水面。听老头子口气，怎么像是一开始就知道的？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老事了。”
院长一边感叹地说着，走向转下图书馆地层的旋梯。
“有个学生，十分出色的学生，他对太古时代和精灵帝国时代的传说研究得非常入迷。”
“他是谁呀？”
黛丝接着疑问道。
斯芬克院长小心翼翼走下旋梯，走到我们跟前才揭开谜底。
“他就是伊优库尔家的小儿子，尤文-伊优库尔。”
“呃，不会吧？”
一直不明白大公爵为什么能掌握那么多禁忌情报，能回答这问题的人居然是以前经常给黛丝糖果的老头子。
不单如此……老虎老头还是小儿子？
看着我们错愕的表情，斯芬克院长笑了。
“一点没错，当时他没有爵位继承权，仅十二岁就被兄长们赶出家。老头子看中了他的领悟能力，收他做弟子。”
“那后来……”
“唔唔，他比百年不遇的天才更出色地掌握了魔法。因此，拥有爵位继承权的兄弟雇人不断刺杀。”
“不断啊……”
尽管贵族家系中常见的事情。
也尽管老虎老头成了不断雇佣刺客的人，然而听到这样的故事，我仍不觉发出感叹。
暗杀亲兄弟。
为了巩固自己的爵位继承权，为了日后可以享受爵位带来的权力，为了可以享受权力带来的利益暗杀已经赶走的亲兄弟。
但是，有比这更疯狂的……
只见老头子又点点头。
“尤文从那时起变得更阴郁寡言，整天对照着《主神之诗》稽考精灵帝国传说，而且从来不让人看他的笔记。作为导师，我也是偶然从他梦话中听见‘王座’‘神之影’这些字眼。现在世间还认为主神抹去了解开迷题的线索，追逐禁忌不算罪行。而老头子对仪式魔法的研究又表明，世界存在着有一套谁也无法改动的法则。这套法则自行运转，即使在某个时刻会催生出比精灵更高级的存在也早已既定，人类不可能召唤它们……”
“所以你就放任他一直看啦。”
黛丝不满插嘴道。
斯芬克院长深深叹口气。
“直到尤文孕育出精灵时为止……不，那个不是精灵。”
“不是精灵又是什么？”
难道就是皮耶尔提到的，和瑟雅长得一模一样的假老虎？
宛如能看见我心里想法般，斯芬克院长叹着气重重点头。
“那个和你们一样，是神之子。他恐怕成功演算出那套法则的运转规律，然后献出足以让契约成立的祭品。再恐怕……那就是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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