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积了雪的青石路，在街上走了一轮，过了拱桥，拐入了几条青砖灰瓦的巷子，依旧没能抵达相应的目的地，李白小姐姐坚持不懈地继续往前走着，看来在睡前她是必须要喝上这么一口酒，苏尘缄口不语，在她身边悄然移动脚步。
在寂静昏黑的小巷中走着，路面偶尔散落着的干枯掉落的树枝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响声，苏尘边走边打量她的身影和笔直如瀑的黑发，青丝简单地束起，侧脸时，可以看到白皙而小巧的耳朵。腰肢纤细，挂着的红色葫芦摇摇晃晃。
走了不过多久，李白小姐姐闭起眼用鼻子细细地嗅了嗅，再睁眼时里边满满的全是兴奋：“找着了，就在前边的巷子里！而且还是难得的好酒！”
苏尘往前看着，巷子幽深昏黑，又环顾着四周，这地方人迹罕至，几乎没几家住户，脚下的地面因为潮湿生着青苔，显然很少有人踏足。他略显迟疑，说：“你确定会有人将酒铺开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怎么想都不真实……”
“听说过一句话么，酒香不怕巷子深，没什么好奇怪的。”
苏尘摇摇头说：“还是小心点来得好，说不定这家酒铺的老板是什么妖精鬼怪变成的，专门在黑夜中吸人精气什么鬼的……我倒是听说过有一个开客栈黑心老板娘，表面上热情地招呼客人，实际上却是将客人做成人肉包子……”
“还有这事？”李白小姐姐捏了捏小巧的下巴，沉思了一番，“好吧，咱们都小心一点，要是那单身狗老板真是这类妖精鬼怪，就一剑砍了他！”
走至小巷深处，确乎是有一家敞开门的铺子，里边灯火阑珊，边上发黄的幡子倒是明晃晃地写着一个“酒”字，看来的确是招呼客人的酒铺。
进了门，里边桌椅不算多，只有寥寥几张，却是擦拭得干干净净的，一旁的柜台后站着一位是裹着火红狐裘的美妇，风韵如玉，她娇躯修长妖娆，玲珑有致，长发盘起，插着一枚鱼形的发钗，正神色慵懒地伸着懒腰，这一扭动腰肢，成**人独有的风情也就荡出来了。
当看到这么晚还来了客人，她显得略微诧异，但很快扬起妩媚的笑容，招呼道：“客人了来，这么晚了还有闲情喝酒的客人可是难得，里边请。”
苏尘轻笑一声回应道：“这么晚还开门迎客的老板也不多见啊。”
老板娘掩嘴笑道：“呵，这样的酒铺老板确实不多，不过那些都是娶了老婆的阔老板，他们有老婆抱着，那还会闲着无趣开酒铺干坐着等客人？可是我呢可不一样了，我男人死得早，酒铺子有看得偏僻，只得闭门闭得晚一些，好多赚些糊口的银子，你们来得倒是巧，再晚些来我可得闭门回去睡觉了……”
苏尘环视了屋子一圈，倒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接着微笑地应道：“看来是我们走运了，为感谢老板娘的好意我们得多买一些酒才行，不知老板娘这儿有什么好酒卖？”
美妇人声若幽兰，摇头好笑地说：“呵，公子说笑了，小本生意，哪来的什么好酒，不过是些家里酿的米酒罢了，要是真有好酒，我家的酒铺子也不至于开到这么偏僻没什么人家的地方来……”
苏尘悄悄瞥了李白小姐姐一眼，以她这个小酒疯子的鼻子应当不会嗅错，但既然这位老板娘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刨根问底，不然就想是来找茬的了，只得顺着说下去：“可我俩可得好好品尝一番老板娘酿的米酒，来上两壶可好？”
“呵，好说，好说。好不容易来了一门大生意呢，米酒自然是管够的，不知两位还有什么需求么？比如吃些宵夜什么的，趁现在火还烧着，我可以炒几个不错的小菜……”
“也好，辛苦老板娘你了，那就来上两三个小菜吧。”
美妇人温婉地笑着，让苏尘两人先坐着，然后她自己拿着两个酒壶走到酒缸边上，开了盖子，浓郁醇厚的酒香顿时弥漫出来，她微微弯腰，用酒勺在缸中动作轻柔且熟练地舀着米酒，由于姿势的缘故，凸显得她身段更为婀娜，刚打了一壶酒，便累了歇息一下，素白的玉手捋起垂下遮掩眉目的青丝，风情万种，然后再接着打下一壶酒。
将两壶打好了的酒轻轻放置在苏尘两人的桌上，她于是微笑着施了个万福，迈着优雅的莲子步退去了，临行前倒不忘冲苏尘妩媚地眨了眨眼。
李白直勾勾盯着她的背影看着，直到其脱去火红狐裘，撩起帘子入了另一个房间才蹙着眉头收回目光，低声疑惑道：“我总感觉她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错哪里怪。我有一个不错的灵宝，可以无视他人的敛气功法看穿那人的修为，不过这对修为太高的人不大适用。探测之下，她确实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苏尘掀开酒壶的盖子，递给她说：“你闻一下这个酒，是最初闻到的味道么？”
李白小姐姐依言琼鼻靠近壶口认真嗅了一番，片刻之后，鼻翼微微皱起，轻声地说：“有一点点像，不过之前那个味要更香一些，这是虽不错，但还差些意思。”
她将酒壶倾斜，晶莹剔透的酒酿落入桌上两个青瓷碗中，酒水涟漪，她仔细看着成色，又细嗅着气味，最后说道：“放心，能喝！”
苏尘屈指轻弹，盛满酒水的青瓷碗滴溜溜地选择起来，酒水不洒半点，他狐疑地问：“你确定？”
“你可以质疑我剑术，但你绝不能质疑我对酒的了解！”
李白小姐姐瞪大了她灵气盎然地眸子望他，反问道：“难道你还不不相信我的技术？”
“信，信！不过该有的警惕性还是要有的。”
帘子掀起，托着两碟小菜的美妇人缓缓走出，笑意温和，将碟子放置在桌上，轻轻地念道：“请两位慢用。”
苏尘望了一眼那两道色香味俱全的小菜，旋而看向颈肩稍挂着汗珠的美妇人，笑道：“老板娘这么晚还忙活着给我们弄夜宵，倒是辛苦了，不如坐下来一块吃，长夜漫漫，多个说话的人就更好度过一些。”
美妇人掩嘴轻笑着摇头：“那有什么辛苦的，咱们做生意的不都是这样么，起早贪黑，只为挣那么一点糊口的银子，倒是习惯了。至于坐着一起吃，我倒不敢打扰两位……”
“算不得打扰……”
美妇人媚眼流转，愈发勾人魂魄，说：“两位是怕我这小店里的酒水小菜掺了不好的东西吧？”
苏尘笑脸微滞，犹豫片刻后轻轻点头，惭愧地说：“出门在外，家里人常让我小心些，实在抱歉……”
“无妨，人之常情罢了。”美妇人不以为意地说：“毕竟我男人生前开点开得太偏，开到了这幽寂的小巷最深处，现在又是天黑，若我是客人，我都要道一声鬼宅，两位有警惕心无可厚非，那也是好事……既然客人对我的酒水有所顾虑，那一起吃也无妨……”
老板娘去穿回了御寒的火红狐裘，再折过身回来，拉开椅子坐下，弯腰时，胸前的饱满峰峦波澜壮阔。
苏尘只看了一眼便转移了目光，却还是被李白小姐姐掐了腰间软肉。
吃饭间气氛倒是不错，李白小姐姐喝了整整一壶的小酒，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吵着闹着让苏尘讲故事，苏尘肚子里其实没有什么故事，想了一阵，只得说了一个：“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讲故事……”
“停，停！这套娃的故事我在三岁的时候就听腻了，换一个换一个！”女孩捧着青瓷碗嚷嚷着。
“那就换一个。”苏尘想了想，“有了！从前呢有个人他是个医……呃郎中，在一家大医馆里边给人看病，有一天医馆的几位郎中约好了一起出门去一家酒铺子喝酒，于是换了衣服便出门。喝酒喝得正欢的时候，忽然间有四五个混混冒了出来，叫嚣威胁着说要收酒铺子的保护费。然后那几个郎中喝多来酒劲上头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就把你些混混摁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就这？”李白小姐姐疑惑地问。
美妇人抿了口酒，也投来感兴趣的目光。
“当然不只这样。”苏尘笑了笑说：“那几个混混被打得鼻青脸肿，有点鼻子还被打塌了，疼得要命，只得去医馆买药看病，排了好久的队，一瞅那看病的郎中，居然就是不久前刚揍了他们一顿的几人……”
“噗！”
李白小姐姐禁不住一口酒水差点喷出来，接着在那儿欢快地拍手，“好玩好玩！”
老板娘也笑得花枝招展，手中的酒杯举起又放下。
李白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说：“下一个故事，接着说接着说！”
“单单是我讲的话那也太没意思了，轮着来吧。”苏尘说着，然后朝身侧的女孩挤眉弄眼。
李白小姐姐瞥了一眼他，搁下酒杯，撇了撇嘴，“想让我说啊？”
她扶腮想了想，说道：“去年的事吧，也是大雪天，我在路上看见一个穿着破衣的讨饭老头，我见他可怜就买了份包子给他……然后第二天我打了个嚣张的富家子弟，然后被他爹带人追着打，然后那个破衣老头忽然就出现了，骂骂咧咧地将那帮人打得满地找牙，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打完之后，这个扮猪吃老虎的老头转头对我说了一句话，你们猜猜他说了什么？”
“好人有好报？”
“不，比这个离谱。”李白小姐姐语气幽幽道：“他说‘姑娘，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分得清的’。”
“噗！”
这回轮到苏尘差点喷酒了，他笑岔了气，一旁的老板娘又是笑得花枝招展，波涛汹涌。
“老板娘别笑了，现在轮到你啦。”
美妇人掩嘴隐藏着笑意，说：“我一个做小本生意的妇人，能有什么好玩的故事……”
“老板娘你这样不厚道啊，白嫖可不行。”
美妇人斟酌了一下，说：“真要我说啊？我可不会讲笑话，我给你们讲个恐怖故事。”
“讲呗。”
“在坠星城有一个暗夜传说，据说有男人在午夜时分还在外边游走瞎逛时，拐进一处幽静的小巷，就会看到柔弱哭泣的白衣女子，楚楚可怜，看到了这一幕的男人，会不由自主地上前帮助那个女子……但是第二天，就会有人在巷口发现男人的尸体，灰白的脸上的表情像是受了莫大的痛苦，有道士来查看过，却是神神叨叨地说那人七魂六魄已然缺失。”
美妇人特意顿了顿，增加紧张的气氛，苏尘看了看昏暗无光的门外，约莫着早就过了午夜，这儿也是一处幽寂的小巷深处，不由摸了摸鼻子，“呵，老板娘你这样一说我都有些慌了……”
李白小姐姐倒是对着暗夜恐怖传说颇感兴趣，扶着下巴喃喃道：“是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人做的？最聪明的猎人总以猎物的身份出现么？故事接下来呢？”
独自经营着酒铺子的美妇人慢慢地接着说下去：“有传闻说，那白衣女子是披着人类女性妩媚撩人外表的鬼怪，以勾引猎物吸取他们的七魂六魄为食。只要有人陷入了她的精心设计的魅惑陷阱，白衣女子就会显露出真正的鬼怪形态，在吸取被魅惑的人的七魂六魄的同时施加难以言喻的痛苦，以折磨人为乐……这个传说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起初人们都不大信，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巷子中发现有面容极度痛苦的死人，于是慢慢地就有些人信了，这个血肉模糊的传说，提醒着人们**的危险和纵欲的代价。传的人多，人们便把那专在暗夜中出现勾人魂魄的白衣女子称作……”
“寡妇制造者？”苏尘眨了眨眼，试探性地问。
“不，没那么接地气。”美妇人好笑地摇了摇头，发簪也随之摇晃，“名称要更吓人一些，唤作暗夜魅魔。”
苏尘哦了一声沉吟片刻，然后猛地将青瓷碗砸在桌上，声音响亮，惊得同桌两位佳人的娇躯都颤了一下。
面对两位美人儿投来的疑惑且幽怨的目光，他煞有介事地说道：“老板娘，老板娘，你这儿提供留宿么？哦没别的事，就是我看这儿挺不错的，想着在这儿住上一晚多看两眼，明早就走……你懂我意思吧？”
李白小姐姐切了一声，冲翻了个嫌弃的白眼，自顾自喝酒去了。
美妇人笑吟吟地说：“懂，当然懂，公子只是单纯地想留宿一晚，绝对不是担心回去的路上碰上暗夜魅魔。”
“别这么拆台嘛……”
李白小姐姐摇了摇空空如也的酒壶，皱起细细的柳眉，说：“没酒啦，再买一壶？”
“买咯，老板娘麻烦你再来两壶呗。”苏尘随意地说。
老板娘于是起身拎起两个酒壶再接着去打酒。
支开了她，苏尘也敛起玩笑，有些郑重地问：“发现了什么？”
“酒香。”李白小姐姐低声，“花了些时间，我终于全都分辨出来了。”
“哦？”
李白小姐姐用手指蘸了蘸青瓷碗剩下的米酒，在木桌上一面写字一面说道：“最初我俩无意间寻到这家酒铺时我闻到的是一股复杂的酒香，有很多酒混杂在一起，而我进了铺子之后却几乎闻不到了，因为有米酒的香气做掩盖，又燃了香料，那最初的酒香变得很淡很淡，不过这些还瞒不过我的鼻子，我花了些时间才辨别出来，那混杂的酒香中，有与剑南春烧齐名的断喉烧，十几二十年的女儿红，‘天赐名酒，地赐名泉’的枣集美酒……还有一些我没喝过的。”
“也就是说这家店铺不简单咯。”
“肯定有古怪，不然单单她这么漂亮的妇人怎么守得住这家店？”李白小姐姐抹去桌上的酒迹，犹豫了一下说：“不过这不关我们的事，人家的事咱们不太管得着。”
“也是。”
苏尘瞥了那弯腰时身段婀娜动人心弦的身影，点了点头，抿了口酒，耳边却忽地传来咸鱼系统的声音。
〔滴！恭喜宿主离开新手村，系统进行维护升级，暂时关闭24小时，请宿主耐心等待〕
“……？”
什么鬼，维护升级是什么鬼？你以为你升级了我就会用你么？太天真了。
李白小姐姐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月眸眯起，亮晶晶的，说道：“困，差不多该回去了，打完了两壶酒就拎着拿回去吧？”
“……嗯。”
“怎么，真打算这里在这儿留宿了？怕那楚楚可怜的暗夜魅魔？”
“……哪有。”苏尘轻轻摇头，准备着打开储物栏拿出银子付钱，银子一类的财物他一般都不会放在储物戒中，因为系统自带的储物栏要更保险一些，没人能抢得走。
然而这次出了些小意外……
〔滴！系统正在维护升级中，请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钟三十秒后后再试〕
〔滴！系统正在维护升级中，请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钟二十九秒后再试〕
“……？”
你他喵的升级就升级啊，至于把储物栏一起关了么？几千金的痛苦面具说戴就戴。
完了，这下银子取不出来了，吃了顿霸王餐？不知道老板娘提不提供刷盘子抵债的业务？
“怎么了？”
李白小姐姐见他愣着不动，便歪了一下脑袋疑惑地问：“真看见那所谓的暗夜魅魔，被魅惑住了？”
苏尘摇了摇，沉吟片刻，说：“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先坏消息吧，先苦后甜。”
“坏消息是，我放着银子的储物戒打不开了，也就是说，咱们现在没有银子付酒钱。”
李白小姐姐一拍脑门，满脸无奈，“哪好消息呢？”
苏尘十指指尖相对，口吻平静地说：“好消息是，咱们可以多喝一会儿的酒。”
“……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啊？！”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偷偷溜了吧？”
李白小姐姐粉拳砸在木桌上，细细的柳眉竖起，白净的小脸异常认真，她斩钉截铁地说：“只剩下一个办法了，你现在赶紧用你这张脸把老板娘勾搭上！然后让她给咱们免单！”
“驳回！这个方案不妥！”
“无法驳回！就这么办！”
“你这是想把我卖在这里自生自灭啊。”苏尘幽幽地说。
“我知道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你要知道，这是最后也是最好的选择了，一些无伤大雅的牺牲是必要的！”李白小姐姐苦了苦脸，慷慨激昂苦口婆心道：“你一定要理解我啊！”
“我有一句骂人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骂人的话就不必讲了……哎呀，勾当一下而已，对别人来说估计比较难，对你来说很简单的啦，她不是一直给你抛着媚眼么？”
“哪有……”
“怎么，听说有人想吃霸王餐？”老板娘此时拎着酒壶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俏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意，好似漫不经心地问。
“这边不叫霸王餐，这叫分期付款。”苏尘冷静地纠正道。
“哦，是嘛？”
老板娘柔声道，纤纤玉手轻柔地将盛满了的酒壶嗒的一声放在木桌上，随之而来的还有木材碎裂的咔嚓声，以酒壶为圆心，一圈圈蛛网般的裂纹弥漫开来，几乎在瞬间布满了整张桌子。
苏尘凝视着桌上细碎的裂痕，当机立断地说道：“对不起……我刚刚的态度有问题，我的声音确实大了点……”
老板娘掩嘴轻柔幽怨地说：“我一个弱女子，不曾读过几年书，不懂什么叫分期付款，我知道喝酒不给钱就是在吃霸王餐。为什么要欺负到我这一可怜弱小的女子神色呢？”
她缓缓俯身，素手挑起苏尘的下巴，“你说，你拿什么赔我呢，嗯？”
苏尘似无辜地眨眼，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李白小姐姐下意识地将手按在剑柄上，又缓缓松开，平静地问道：“暗夜魅魔？”
老板娘优雅地挑眉，指尖在苏尘脸上戳了戳，终是缓缓起身，温声道：“惭愧，都是别人乱封的。”
后面的小房间忽然传来异响，只见一个被绑的成木乃伊的男人如蛆般穿过帘子钻了出来，口中被塞了布团，见到苏尘两人后兴奋激动的呜呜叫个不停。
苏尘沉默片刻，艰难地问：“那人也是吃霸王餐想要逃单的么？”
老板娘掩嘴笑靥如花，说：“公子还是这么爱说笑啊……”
她随手拂袖，那刚爬出来冒头出场不过五秒钟的家伙如遭重击般倒飞回去。
处理完这一事，她轻盈地坐下，素手提起酒壶为对面的两人斟满了酒。
苏尘小心翼翼地说：“姐姐，不用再倒了，买不起的东西喝着我心里边不踏实。”
老板娘妩媚地瞪了他一眼：“让你喝你就喝，废话这么干什么？！”
“……得嘞。”
老板娘笑吟吟道：“这不就对了嘛，来，多叫几声姐姐。”
“多叫几声能免单？”
“不，那能让你死得干脆一些。”
“……”
李白小姐姐呼出一口气，轻声问道：“你真是那个传说中暗夜魅魔？”
老板娘用手托着精致小巧的瓜子脸，似笑非笑：“如假包换……怎么，觉得不像？”
“好像没有刚刚你说的那么玄乎，毕竟咱们坐在一块聊了这么久，我身边坐着的那色胚还是好好的没有受到魅惑……”
(苏尘：你礼貌吗ヽ(｀д´)ノ)
老板娘轻轻摇头，细长白皙的颈若隐若现，“呵，其实本就没有多么玄乎，我不过是随手收拾了几个见色起意的家伙，倒是被人传得越来越诡异，若非我是当事人，我差点就信了。”
李白小姐姐朝那帘子望了一眼，说：“那家伙也色欲冲头的色胚？”
老板娘欣赏着自己纤细修长手指，指缝间隐隐透射出微弱的烛光，轻描淡写地说：“呵，一个家里有着几个钱的家伙，想纳我作小妾，威逼利诱什么的做的倒是熟练，披着人皮做狗的事情前些日子还雇人来砸我的店，自己则上演英雄救美的老套戏码……不过我的门面还是被砸了，我不高兴，就把他抓了来，连同那几个砸我店的混混一起，刚刚倒是在想着该是清蒸还是红烧，好巧不巧，你们就上门了……”
李白小姐姐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那之前那些丢了七魂六魄的男人，也是同一货色？”
老板娘舒展着双臂，优雅地像天鹅伸颈，风淡云轻，“男人嘛，不都是一个货色？表面上他们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暗地里却是在时刻想着怎么把你骗上床逍遥快活，一夜春宵。小妹妹，你年纪还小，我教你一招怎么区别一个男人是不是色胚，你把手指搭在那人手腕上，有脉搏的那便是不可信的色胚。”
“那他们丢了七魂六魄是怎么回事？”
老板娘举起酒杯细细地抿了一小口，温声道：“那倒不关我的事，有人强行抽出了他们的魂魄，然后将这事嫁祸于我，那些关于暗夜魅魔的谣言，在背后也有他们推波助澜，只可惜那人谨慎得很，我一直没能抓住他。”
她放下酒杯，红唇再启：“怎么样，好奇心满足了么？”
“……什么意思？”
老板娘缓缓起身，细致地整理着红衣，肌肤如雪，锁骨精致，柔声道：“夜深了，两位也该走了。今夜的酒，算我请你们的。”
李白小姐姐宛若冰封的表情松动了些，“我以为我俩的结局也会是清蒸抑或着红烧。”
老板娘摇头，插着的金步摇晃动着优雅的弧度，浑身皆是散发出尊贵之气。说：“李白，我认识你师父，早些年她欠我几壶酒，现在再算在他头上好了。”
“你认识我师父？他跟你还有几壶酒的瓜葛？”李白小姐姐显得颇为惊异，喃喃道：“回去就告诉师娘这事！”
老板娘笑意更浓，略微撇头，侧目望着苏尘，意味深长，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作罢了。
“走吧，你们酒喝得不错，以后不许来我的店白嫖了。”
李白小姐姐耸了耸肩，拎着酒与苏尘走出了店门。
走出了几步，再回头看时，灯火寂寂，人影绰绰，昏暗的夜色中，那一袭红衣沐浴在月华下，笑颜如花。
“下回，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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