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百姓吗……若是因为这个理由对方才反战,或许是一名高尚人士也说不定。
“您眼中似乎含有一些善意,但我想这应该来自于误解。”
然而这心中刚刚升起不久的念头马上便被眼前的青年自己笑着否认了,安吉拉并不怀疑对方能捕捉到自己情绪的变化,也不怀疑对方否认的话语,但被说出之时还是感到一丝毛骨悚然。
于是她开口:
“那么,能否说出您的立场?”
“具体讨论这个并无意义,但,我和您的确有合作的可能……那位大人,手段意义实在是过激了些,让我有些生气,我想这一点要是多玛先生得知,恐怕也会升腾起一丝怒火,那位先生是真正关心莫提法斯其国而非公爵统治之下国家的,若是将这一点彰显给他,恐怕他也会更改立场吧。”
“……多玛·克雷斯,古雷德中最为古老家族之一的次子,也是这场战争的总工程师。”
“是。”
亚斯多德放下杯子,举起一只食指,并没有直接对着对面的白衣祭司,神情就像是对着一位猜对了谜题答案的朋友。
安吉拉却是心中情绪万千,她只知道身为彩雾骑中较强者的拜勒被派遣到了这座前线城池,除了影响到了一些守成卿的权限,倒也没有什么好狐疑的,但多玛却截然不同……即便忽略他作为这场不义之战总工程师的身份,作为公国中最为显赫的克雷斯家族的次子,他的家族和古雷德家族也是有所联姻的,比如他,便有着古雷德公爵的血脉,具有一定公国的继承权。
当下,黑公爵爱德华无子,虽然其还年轻,但一向有种种传言传出……可以说便是这位承载着整个公国命脉的男子一朝猝死也并非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四周郡守也因此而隐隐躁动着,其中,与爱德华较为亲近的克雷斯一脉,算是格外受他青睐,而多玛更是被委以重任,几有被当做下一任继承者的迹象……
“您该不会也以为,那位会把多玛先生当成继承人吧?”
“当然不会。”
迹象。
这两个字最是唬人,若是当真把这位除了计划残忍,其实某些地方倒有些莽直的青年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一向手段狡诈的爱德华又怎么可能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不过是要让一些愚蠢贵族被障眼法吸引,为隐下的继承人遮蔽罢了。
“便是如此,不过,这一招只有对于一些愚蠢贵族有效,算是第一套,国外恐怕也不会如此认为吧……具体情况,还请阁下自行判断,总之,那位派多玛先生来与我辩驳,我虽然可以说服他反对战争,然而,我担忧这位先生过于正直、也过于愚忠,在被我劝说之后,他必然不会相信我对那位的顾虑,甚至会立刻返回首都,向那位直诫,因此或许会丢掉性命,导致局势更加混乱,我也被因此牵连,因此一直耽误着。”
“因此,您不单需要使他知晓这次战争的不必要,还要使他对黑公爵产生提防之心,却又不能彻底离心离德?”
“是了,和小姐这般的聪明人交谈总是愉快的。”
“不必客套,既然您会提出这些,必然不是让像我一般的人对您的城邦指手画脚的,您一定是有具体的计划了。”
安吉拉手中的茶杯放了下去,它已经空了,但还有一些余温。
她不知道亚斯多德到底是什么目的,但这场战争,乃至于这场仪式必须被制止,德拉奥略一向有收复失地的野心,但她了解并相信这位心怀慈悲却手段果厉的君王,他不会像现今一样,愚蠢发动攻城战的。
因此,与其担忧久远后守成卿对王国的无形侵略,还是解决眼前争端为急。
亚斯多德老神在在。
“我听说王国派出了许多冒险队伍来摧毁我国仪式,想必您的目的也是于此,正好,我手下便有一处格外坚硬的仪式,甚至可称为底牌地点之一也说不定。”
“……阁下城邦的军事系统,是被公爵控制的。”
“是,因此,这件事务,实际上,阁下等只会比起我更焦急。”
“你想让我们以一支冒险队伍的体量去撼动很可能有重军驻扎的仪式地点?不可能,军中从来也不缺乏强者,而这座城邦中格外多。”
安吉拉皱起了眉,断然拒绝。
她不知道守成卿到底是不是知道了手持圣剑的诺曼也来到了这里,然而,即便真的把诺曼、圣剑、乃至于现在还未恢复全部力量的伊泽德拉一齐算进因素里,也绝不可能轻易撬动作为军事重地的斯迪特堡。
这种程度的战斗,唯有正规军进行进攻了。
“我当然不会提出如此异想天开的要求,这只是最终目的,来告知你我共同目标的。”
戴着羽帽的青年依然不慌不忙,放开茶杯,接着继续挥动起拐杖,以火化出许多画面,有劫掠的、看似冒险者实际上却露出古雷德军队徽章的人群,还有依然徘徊着的莫提法斯军队与龙翼骑,还有着真正的冒险者队伍。
他向面前神情严肃的祭司解释着:
“那位派出了一支伪装为冒险者的军队……您应当知道他们目标为何了。”
“真是丧心病狂,为了动员,竟然向自己的人民动手……黑公爵已经彻底沉溺于权术和朝廷了,而您的意思,显然,他打算拿此处动手。”
“正是如此,这样既可以名正言顺地攻击我,还可把罪名怪到我头上去,两全其美,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是个也适合你我掩人耳目的机会。”
对安吉拉的愤慨似乎没什么共情,青年耸耸肩,发出轻快的笑声。
“您应该看到了之前那一只莫提法斯军队了,直白说,他们是我引来的。”
“什……”
“对,和您所厌恶的黑公爵一样,我也引来了战火,鞭挞了我的人民,不过我确实很信任你们的军队、你们、太天真,不会采取和我们一般的焦土政策,当然,这不是任何的理由或借口,我就是需要一场惨败,一场因为黑公爵阴谋而导致错判的惨败,一场以惨剧为起点的反战情绪燃点。”
“……”
“您的神情又变敌意了,这很好,但不能影响我们的合作。”
白衣祭司没有马上开口,她在压抑着自己质问的情绪,尽量提醒自己面前的人属于敌国,即便对方再怎么糟蹋自己的国家,也是与她无关。
“……为何。”
但是果然,听闻这种事只有荒谬二字可以形容。
似乎也早就料到了少女的反应,亚斯多德仰头,把身体往椅子后上方靠,悠然自得地开口了:
“很简单,以我之敌的小败来阻止大败,这是再划算不过的生意,我城邦中的子民已经被殿堂中那位燃起了不切实际的斗志,他们将奋不顾身地致力于送死和杀死贵国人民,不将这股子热情熄灭,停战便无从谈起,而这一举动……您不会想着我和这些子民,一个个讲道理吧?”
“……便是你我见解真的正确,人也非彻底理智之造物,讲道理是绝不可能奏效的。”
“是哉,我和那位受过全国最高教育者辩驳,他尚且难以理性呢,比起反战,我国子民啊,只会反战败,看到凄惨失败才会怪罪决策者不自量力罢了。”
说完这一句,他哈哈笑了两声,似乎被自己的话语逗乐了。
白衣祭司用手握住依然警惕的夜莺,面色阴晴不定。
如此丝毫不信任自己子民的人……她不是没见过,但对眼前表现出这一性状的人,竟是之前似乎还在为人民着想的守成卿,多少有些情绪复杂。
本来因对方言语中对人民的善意而燃起的温和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有冰冷的算计和利益权衡。
“您便如此不信任贵国人民吗?”
“不信任,当然,我喜爱他们,但正因如此,我不吝于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们,这样,便只有了情理之中的小胜和意料之外的大胜了……而且,至少殿堂上那位,肯定是只会有反战败之思虑的,不是吗?。”
他轻轻摇晃着手指,向着漆黑的牢房天花板指去,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眯眯神情,接着便把手轻轻递了过来。
亚斯多德笑语:
“我希望阁下能引导这一场……纷争,我会告知您那位所指引军队何时到达,而届时,正直的拜勒将军必然被这一骚动吸引目光,因此漏出空隙,接着,便是阁下的发挥时刻了,不过,请明白一点,您能造成的一切骚动,都不过是在我默认之下,若是小败变为大败的话,我也不介意将其变为我军的小胜。”
“……”
安吉拉抬眼,深深看了一眼这看似冷静,却早已疯入了骨子的狂人。
现在也别无选择。
默默叹了一口气,她便在对方温和的目光下,将自己的手慢慢递交到对方手中,轻轻握了一下。
……
第二天的清晨,斯迪特堡。
从简陋的床上猛地睁开眼,诺曼本能地扫视了一番四周,确认周边一片安宁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接着,轻轻抓住了被盖边角。
身边躺着一个温热的躯体,他也不叫醒她,只是小心翼翼凑上去,看那人的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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