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不讲理的上位者冷冷发出指令,魔法师少女则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了上去。
她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集中来绘制那道法阵,古老而艰涩的咒符被铭刻而上,重叠的花纹仿佛一片一片鳞片,艾卡的背后甚至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漆黑的长发因这地下的糟糕生活和此刻的疲惫而有些黏答答地垂在身上。
法阵的绘制没有任何捷径可走,材料虽然可以支撑,但真正主导的,依然是绘制者的技术与天赋。
她明白只要写错一个咒文或者一道符令,如此巨大的元素调动法阵很有可能因为回路堵塞而爆炸……何况……
不知不觉那白色的法阵越发扩大,待到少女落下最后一笔,擦拭着白皙额头上的污泥与汗水时,她才恍然梦醒地发现,那密密麻麻的可怖法阵已经攀爬满了这小小住所的地面,甚至于,像是一道道藤蔓一般侵占了厚实的墙面,以不同的空间纬度集中着力量。
“……哈……”
喘着气,她突然有点想笑。
可真是废了老命了,在察觉自己所为的一瞬间,艾卡突然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瘫倒在地,污黑的衣衫将小小的少女包裹着,更显一丝疲态与脆弱,嘴边却是骄傲与嘲讽的笑容。
这没想到她会为了那个人费尽心机地做出自己的杰作。
“画完了?”
那个人只是静静等待着她的动作,当她瘫倒时,才终于发声,他在等待利益开花结果时总是格外耐心的。
“……”
难得地没有回答这一句,艾卡再一次艰难地爬起来,她走到那个人的面前,杏仁色的眼睛盯着那人的手,他便主动将那还泛着高温的魔药递给了魔法师少女,炽热的火焰灼伤了她的手掌,蒸腾的气温令她更加昏厥,但,艾卡还是坚定地、一步步地、朝着那法阵中心走了去。
魔法师将魔药盛上了“祭坛”。
——然后,奇迹便由此诞生。
那高贵的、罕有的、昂贵过黄金的奢侈之物,那宛如烈日般狂暴强大的魔药,在短暂沉寂一下后,宛如泛滥的洪水一般涌出!滚落在地上宛如岩浆……腐蚀着地面,发出令人心悸的蒸发声,以及刺目的光芒,几乎刺痛了那人混账的眼。
那人轻慢的姿态收敛了,一丝异常的笑容从齿尖咧开。
“很好。”
他说。
然后那个人举起手,宛如一名君王伸出酒杯。
“呈上来,我要切身知晓你的价值。”
回应他的是一声巨响,那原本一手缔造奇迹的魔法师少女,轰然倒地,尽管似乎还有些意识,但去如此动作,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那人的心情似乎很好,因此甚至没有无理取闹地去辱骂那一少女,而是看向了本来冷汗连连的萨里,而中年男子也十分识趣地走了上来,以本该用以盛放茶水的杯子将那翻涌的魔药接了一些,便像个熟练的奴才一样呈上。
轻轻摇着那陶瓷所制的茶杯,那人似在品尝什么高级红酒一般,先是轻嗅了一下……
然后一把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了毫无防备的老大。
人头落地。
刀从残缺脖子间抽出,那中年男子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而那人则冷冷招手,瞬间,门扉被无形之力紧闭,而那人那染血的刀则屹立于此暗淡房间中。
“蛇鼠乡的暗毒……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不过在场各位都是出类拔萃的杂碎。现在说出来的话,我会一下砍断你的脖子,而如果一会被我所查出的话,我就把这东西灌进你的嘴里。”
毫不掩饰的威胁之语伴随着……许多影子冒了出来,并非是暗卫的形容或者气氛渲染,而是货真价实,许多漆黑影子从地上如淤泥组成生物般爬出,那一道道宽大的身影与那人的身姿别无二致,那人依然端着茶杯,指尖将那茶杯稍稍用力地按压着。
然后,那精致的茶杯顿时迸出裂纹,然后变为一摊碎片。
其他的人顿时乌压压跪下来一片,而那两匹凶戾的马也发出嘶吼,以那食肉的獠牙一再张狂嚎叫这,兴奋地扬起前蹄。
寂静。
“既然无人应答,那,全部一起遭遇惩罚,也是当然吧。”
没有丝毫犹豫地得出了结论,随着那个人的一声令下,那无穷的黑色阴影皆抽出了刀,以比起军士更加阴森而无人可挡的气势迈出步伐,一个个手下开始战栗,为这刚刚还似乎要崛起,却因那人一念之差又瞬间毁灭的势力而绝望咒骂着。
“等等!大人!”
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阴影们的动作,它们齐刷刷地将那没有无关的脸朝向了声音来源,而发出声音的人,正是那本匍匐于地的戴头巾青年。
恰尔浑身汗如雨下地抬起头,几乎是首次,大胆地与那台上的人对视,而那人也亮起那双如深海一般黑蓝的眼睛,挑了一下眉。
“怎么?坦白?”
“不,但是我知道,这种药……在我们这里只有老大才拥有!”
“你想让死狗承担一切罪责吗?既然如此,掌舵者的计策,你们也一定服从命令而参与,那么稍微干脆点……”
“但是他弄来这东西并不是为了谋害您!是为了……那个叫艾卡的魔法师……”
被打断话语,那人似有些不满地皱了一下眉,然后一道影子便俯在了恰尔背后,随即。
原本只是诚惶诚恐的青年一下子站起来,然后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着,颤抖地将一把小刀插进自己嘴的一侧、然后激烈搅动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礼貌。”
宛如只是抱怨什么小事一样嘀咕了一句,那个人继续冷漠地看着恰尔,淡淡地开口:
“还能说吗?”
“……是……”
忍住剧痛,恰尔身上的影子随那人一伸之而消散,而青年则忍住了这足以使常人崩溃的痛楚,以另一边伤害完好的嘴发声。
那人似乎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强打起兴趣,恰尔知道,若是自己因痛楚而满地打滚无法回答,他就会立刻以此为借口杀死在场所有人。
这个城市绝不会蓬勃发展,这个组织绝不会再有辉煌,因为统治他们的人,是一名绝对昏厉无道的暴君。
“我们,不能确认这个叫艾卡的女人是不是值得相信,所以,比起相信什么忠诚……药物的作用是必然的……所以,等这次重要任务完成以后,以庆功宴为名,老大会将这个,倒到她喝的茶水里面,然后……”
“废话连篇,它现在不在她的茶水,而是我的杯子里面。”
“所以!说不定是她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把这个毒给……”
面对丝毫没有耐心的无道暴君,恰尔竭力长着已经能看见内部的嘴,尽可能清晰地把可能是艾卡下毒的观点传递给了那人。
然后。
不知为何,他看见那人眯起眼,笑了一下,这温和笑容让恰尔有些不寒而栗。
“……也就是,凶手只有这个晕倒的家伙,所以,只要杀掉作为凶手的她就好了,是吧?”
“属下不能完全确认……但是,很可能。”
那人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恰尔低下头,不再与他对视,心中默默祈祷着自己的预期能够成真。
然后,那人拿着那把血淋淋的刀,走到了无力的艾卡身边。
挥起刀,那布满魔纹的黑色利刃……最终凝在了少女下巴边缘,然后那人伸出一只手,像是很怜惜着这一娇弱的花朵一般轻轻捻住她的下巴,然后。
一把将她掐起。
“唔……”
即便是精疲力尽的艾卡,此刻也不由地挣扎起来。
“别装睡了,艾卡,你听到了吧?他们可是想把罪名推给你呢。你明明是那么有价值,我可完全不想失去你啊。”
极度亲昵的距离,那人甚至将嘴凑到了艾卡的耳边,吐出的气息甚至染着一丝清凉,却让艾卡厌恶地扭曲了表情,他像抓兔子一样将扑腾着双腿的少女放回地面,却依然抓着脖子,直到那人偶般晶莹的双目变得湿润、却依然饱含锋利的意志。
那人始终笑着,在艾卡失去意识的瞬间,他松了手,像是一个不知道自己行为而折磨动物的坏童,他甚至轻轻拍了拍魔法师少女的肩,帮她整理好衣物,歪了一下头,盯着她说:
“休息好了?”
“……我一开始的确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刚刚,我明白了。”
“嗯,说吧,展现你的聪明才智吧。”
“我的法阵……本质上是凝聚空气中的元素,呈现出与原本魔药一般的性状……魔药的波动和效果本就是它们原料对于周边魔力的影响……或者自己蕴含的魔力,世界中蔓延的魔力无奇不有……只是越是罕见,越是动静巨大,我便越是难以召唤它们进行模拟然后液化……”
“啊,原来如此,那么,太阳药剂,算是我出了一个极度糟糕的题目呢。”
仅仅只有一只眼睛微微张开,这样扭曲而让人不适的表情,那人点点头,示意艾卡继续往下说下去。
“为了这一点,它大量地吸纳了周围的元素。”
虚弱地走到那魔药喷涌处,艾卡走到一边,然后轻轻将手指向一个地点。
“这里,他曾经泼了一杯茶在这里,我还在想为什么,现在看来,是毒素被法阵所吸引过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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