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甚至没有给叶索出一招的机会。
那浪费时间，而且没有任何意义。
仅仅只是抬手一招普通的长水剑法，便是巍峨太行倾倒之势，压的面前的叶索气都喘不过来。
冲到他面前的叶索还维持着准备出手的模样，胸口却如同四分五裂，被一阵气浪击打的鲜血四溅，意识也开始渐渐变的模糊。
这一刻，叶索想起刚才这名衣衫褴褛的白衣男子的‘戏言’，才觉得越发荒唐起来，甚至像是在做梦。
原来真的是那种层次的怪物啊。
只是到达这些境界的人物，大多都成名已久，威震一方。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在这之前，他从未听说过云山周围有这样一号人物。
看着楚衍收回剑势，叶索突然回忆起来了。
之前长水仙宗的那个小道，便是用的这等剑法。
面前男人的身份也在此刻呼之欲出。
叶索怔怔的看着楚衍，嘴角渗出鲜血，顿了顿，一口喷了出来。
“你是...君衍？”
但他终究是没有得到答案，连保持最后理智的气力也消散殆尽。
云与泥之间，有本质的区别。
大地再如何辽阔，终究不是无垠的苍天。
...
阴雨愈大了些，汇在地面，形成涓涓细流。
楚衍轻咳了几声，打破了寂静，像是受了风寒，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巫离比他想的厉害很多，他身上的灵气早已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出手对付叶索，已经是强弩之末。
“噗。”
胸口因旧伤翻涌作痛，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出，颇有些骇人。
不远处的林青姝也愣了愣。
原来楚衍也是个修者，好像还挺厉害。
不过看着他吐血的虚弱模样，林青姝估计他是用了什么秘法，强行提升了自己的修为，遭到了反噬。
撑起身子，她爬了过去，在楚衍即将倒下的时候，扶住了他。
“楚大哥，你没事吧？”
楚衍摇摇头，“无事，一点小伤。”
“没事就好，也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尸妖，咱们还是快回去吧。”林青姝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楚大哥你还能走吗？”
如果他说他不能，大概会像上次一样，被她夹抱着带回去吧。
于是他半阖了双眼，支吾了一句：“唔...嗯...”
他现在的样子一定挺搞笑。
否则林青姝也不会轻咳一下，抿唇微笑。
但她扶在他右肩上的手掌没有松开。
林青姝的力道轻却稳，楚衍后背靠着她手臂，偶尔有几步步伐不稳，都被她牢牢固住身形。
这种感觉居然意料之外地不错。
不用担心跌倒，也不必在乎步伐，无论他速度是快是慢、身体如何摇摇晃晃，身旁的人始终保持着与他相同的步调。
“林姑娘。”
“楚大哥。”
走了好一会，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开口。
楚衍轻笑了一声，“林姑娘你先说吧。”
“你下次出门，记得给我留个信。”林青姝停下来，偏过头去望着他，“再不济，也给我回条信息。”
“是我考虑不周了。”楚衍解释道：“我原本以为很快就能回去的，没想到路上发生了些事，花费了些时间。”
他没具体说发生了什么，林青姝也不打算问。
正如她有秘密一样，楚衍也有秘密。
所以她只是点了点头，“楚大哥你呢，你要说什么？”
“林姑娘怎么来这云山了？”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起来，林青姝就恼火。
要是他给她回条消息，她也不至于冒着生命危险来这云山寻他。
“云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又不回我消息，我便想着来山上找你来了。”
她说着，又瞥了楚衍一眼，不满道：“现在看来，是我瞎操心了。”
楚衍舒了一口气，疑惑的看着她：“林姑娘不怕吗？”
“怕。”林青姝小声回道，“但我更怕你出事了，我怕我什么也做不了...”
身体摇摇欲坠，楚衍的心脏却在狂跳。
不知出于何种缘由，在林青姝的这句话结束后，他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
像是发烧，又像在被火烧，汹涌的、止不住的热气一股脑蔓延全身，如同尖利细密的牙齿，毫不留情啃咬在五脏六腑，乃至每一条哪怕最微小的血管上。
他闻到一股熟悉而浓郁的清香。
那香气诱人情动，仿佛带了股侵略性十足的炽热，悄无声息弥散在他周身上下，比火焰的灼烧更叫人难以自持。
楚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也许是很久没用过这么多灵气，又或是旧伤复发，但楚衍唯一知晓的是，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定然不能被林姑娘看到。
他下意识想要转身避开。
然而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便被一双手锢住双肩。
见他没应声，林青姝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关切的问道：“楚大哥？”
她语毕微顿，安慰似的缓声补充：“你撑一会，等下了山，我带你去医馆。”
他静了好一会儿，深深凝视她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轻声开口：“林姑娘。”
林青姝从没听过，楚衍用这样的语气称呼她。
“怎...怎么了”
半晌后，楚衍在她头顶叹息一声：
“下回不要再这么冲动了，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你怎么了！”
林青姝话没说完就看见他手肘处的一片红色，血液从他褴褛的白衣里浸了出来，染红手肘一大片地方，碰上去就像洗衣盆里吸饱了水的衣服，沉甸甸的，湿淋淋的。林青姝轻轻一碰就吓得缩回了手。
她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六神无主地看着楚衍：“怎么办？怎么办？要现在包扎吗？怎么包扎？还是给你渡灵气？你教教我……”
“林姑娘。”楚衍看她这模样，反而笑了起来，“这点小伤，不去管也死不了的。”
“这还叫小伤吗？！”林青姝焦急不已。
“对我来说，是小伤。”楚衍轻声道。
“那你能站起来吗？算了我背你吧。”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她穿过楚衍胳膊，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他站了起来，楚衍身子一晃，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她背上。
“你撑着点……我们下山之后立即去医馆……”她说。
楚衍虚弱地应了一声：“回家吧，家里有药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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