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他用手背擦了擦眼，似乎疼痛得到了缓解，他试着摆了摆小腿。
“雷莫，那，那个，不是很疼了，不疼噫，反正就是其他的感觉，不是很疼。”
听着噢伊说的语无伦次，我想他的意思是那把炭火灰抑制了疼痛？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这几天做了几十把木叉，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充足感，感觉如果真来野兽，我能战胜它，要是腿上没伤。虽然之后冷静了头脑，可看到这么多还是很安心。
等到噢伊睡着，我逐渐又有了控制力。腿上的伤痛很奇怪，不像昨天或前几天的那种疼，现在是又麻又痒，同时还有阵阵火辣感。
确实不疼了，之前是会一阵阵抽痛，小腿的神经像条蟒蛇一样的死死缠住骨头，然后绷地紧紧的。
难道这炭火灰真能止痛？看着腿上敷着的灰烬，实在不可思议，我从来不信‘偏方’‘草药’这种昏庸的医法，现在有了极大改观。
早上醒来，天色还未亮堂，噢伊看来还在睡，因为我还能控制身体。我用水坑的清水慢慢洗去灰烬。小腿很敏感，每一滴水都像是砸过来的小石子一样，疼的耳根都麻了。等到自然干后，我也学着噢伊，抓了一把炭火灰，这是昨晚刚刚烧出来的，我紧握着，迟迟不敢下手。想到在西伦洛，想到一些该死的客户，想到自己的陪笑……做了那么多，又有何用？
自己愤怒的直接将炭火灰往腿上扑，刚接触时，疼痛的很敏感，之后上来一阵麻意，腿也就不那么疼了。
愤怒的状态下，果然能下的去手。有时理智并不会显得那么‘理智’。
我站起来简单走了几步，只要右脚脚踝不动，就不会有拉扯神经的痛感，好像也就不再疼了，这样看来，还是有办法走路的。
没过多久噢伊醒了。在我们交换身体控制权时，有短暂的空窗期，那时我和他谁都控制不了，但都有轻微的触觉。
为了避免那段时期再发生意外，我趁着身体还没僵硬，赶快靠到一块石头坐下。
“雷莫，早上好噫！”
“早上好，噢伊。”
“是你刚刚来到这里？”噢伊控制视角来回看。
“是的，是的，你脑袋别转了。”我就奇了怪，自己连身体都没有了，哪来的头晕、恶心感？
“噢伊，用右腿走你不要转动脚踝，这样拉扯不到神经，腿就不疼了。”
噢伊按着我说的走了几步，知道方法后他兴高采烈的要去长沙滩捞海货。
“噢伊，伤还没好，这几天还是不要去了，就在营地里做做东西。”
“噫~雷莫，我不想吃缠藤果，看到就犯恶心啦。我想吃熏鱼干，我想吃藤壶，我想吃肉。哪怕就是吃上次那条虫子都可以啊。”
“呃呃呃！够了够了！你不要说了。什么虫子！那才是恶心。好吧，你去当然可以，腿就长在身上，也只有你能控制。但你小心点，再带上几把武器。”
噢伊兴高采烈地、一瘸一拐的来到了长沙滩，比平常花费了近一倍的时间，虽然很慢但能补充到蛋白质，仔细想想还是值得的。
来了那么多次，我到是发现了一个规律，一处礁石环绕的浅湾，稍大一些的鱼游的进来却游不出去。
这次很不错，那个浅湾里共有七八条大鱼，以及不计其数的小鱼苗。螃蟹贝类也很丰富，运气很好还逮到一个海龟。
噢伊煮了一锅海鲜杂烩，又将那些大鱼处理后放在篝火旁熏烤。
右手又能控制了，我将木叉放到篝火微微炙烤，感觉这样会更加坚硬锐利。
自打右手不时可以控制，我遇到了一个较为尴尬的问题。
噢伊…不…应该说大部分的人都是用右手进餐，嗯……，噢伊也一样，但他更为狂野。没有工具，看他都是用手抓着吃。让我尴尬或说让我感到恶心的是……我要喂他。虽然知道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嘴，自己的牙齿……但是我的触感和观感认为像是在喂另一个人。
还有一点，也是最核心的，就是他吃完手中的食物后喜欢舔吸手指！呃呃呃……这个感觉……好比你去不情愿的喂街头一个流浪汉，然后他舔你手指……
如果卡娜这么做，我会非常高兴。
我忍受着唯一一处有触感的地方所传递的糟糕感觉，现在看噢伊吃东西也不会觉得很有食欲了。太糟糕，太糟糕了！
噢伊心满意足的吃完，躺在一旁看着熏鱼。我只能看到他所看的景色，不知道熏鱼有什么好看的，况且还没熏好呢。
“噢伊。我问你一个问题。”
“……”噢伊一只手拨弄着粗糙的沙子，他似乎在听我说话，视野微微动了下。
“你有没有想过，嗯……，就是你想不想回到现代的社会，那个，人多，到处都是人，还有各种各样的高楼，大街上车水马龙，车多，很多。每个街区的都有电话亭，那是一项伟大的发明，能让人相隔即使千里之外都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很神奇，而且投资它的家伙这些年赚大发了……，不，这个不管他，我是说你想不想回去，回到我所在的西伦洛？那里有世界上最好的医学院，最好的医生，他说不定能知道我…我们的情况。”
“西，伦洛？”
“是的，难道我没和你说过我在西伦洛吗？如果没说，我可以告诉你那边的情况。”
噢伊没有吱声，手掌心中的沙子也正好流完，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我叫雷莫，出身在西伦洛一个中档家庭，也成长在那边。上学的时候，成绩中等吧，反正也是学不进去那种。在学校时就做了‘仓鼠’，‘仓鼠’意思就是跟风大户一哄而上买股票也好，期货也好。反正目标就是吃到一点利就退出，总的来说有赚有亏，赚的要多一些。有了钱，当然也是四处潇洒。等到毕业后，就自己弄了一个公司，之前潇洒的时候认识一帮富家子弟，通过帮他们避税、做假帐、走私等等，一步步成就了自己。你可别小瞧我做的，那些都是要命的勾当，税务稽查找了我很多次，甚至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进入我的公司调查，都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我甚至怀疑他们有段时间监视我、监听我，但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让他们一点把柄都抓不到。说实话，那段时期的我很自得，开车的时候，迎着海湾的夕阳，开往夜店，那时感觉自己就是西伦洛一个有头有脸，也能呼风唤雨的爷！”
“你被查，他们为什么查噫？”
“哈哈~。这事我可以和你说，但在西伦洛我是决口不提的。我帮助的那些不是当了议员，就是他老爸是议员，也有银行家，海运啊，铁路的那些龙头，我们的利益关系是相互交织的，所以有个不当，或是敌对议员都想来抓这些把柄。很危险，我在参加某个议员剪彩的开幕式上，亲眼看到，他刚上台就被人狙杀了！我当时就在下面，就在第一排的位置，半个脑袋都轰没了，我大概是瘫倒在地，一个服务生急忙把我拉起来，躲到内庭我才发现自己尿了一裤子。”
“哈哈哈哈~”
听到噢伊的笑声，我并不生气。要是搁在原来，我首先不会说，如果说了却被这样放肆嘲笑，我会把他门牙全部打断。现在却不一样，我说出来时也觉得是个乐子。
“啊哈哈哈~我当时感到丢脸，怎么尿裤子了！看到旁边还有不少贵妇，我就更不能丢脸了。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嗯？”
“我看到地上散乱掉落了很多酒，我便拿起一瓶，故意喝的很猛的样子灌进嘴里，其实用舌头挡住全部都流了出来，满身都是。哈哈哈哈~然后，我不能无缘无故做这个举动啊，所以酒瓶子见底后，我砸烂瓶子，故意很愤怒的要去找那个杀手。”
“啊！不会吧。”
“是啊，但那时装装样子，和我预想的一样，旁边几个人将我拦住，拉了回去。还有一个人喂了我好多冷水。其实我那时候真的很渴，连喝了五杯。”
“凶手是谁？抓住了吗？”
“一开始不清楚凶手，犯人什么的也没找到，只知道他是从河对岸的工厂烟囱那边行凶。弄得人心惶惶，我们几个和他比较热络的人都被带到警局问话，一段时间，还专门有几个便衣来保护我，直到三个月后才取消保护。”
“你不怕吗？”
“怕啊，要命的，当然怕。也就是那个时期吧，我好好的练习枪法，还有拳击。我体能不行还参加了短期军事训练。”
“那你制止了凶手？”
“不，其实那个事渐渐地也就不是个事了，因为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不过，两年后的某天，警察在处理一起黑帮火拼的大案中，抓到了杀手。是一个帮派的高级成员，他为了自保，将他杀议员的事交代了出来，是同时期西伦洛另一个区的议员指使，他次年当上国会大议员。这件事闹得很凶，在他派新的杀手准备暗杀指控他的帮派成员时被抓到。反正那次后，黑帮被严厉打击，很多议员也被捕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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