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目标不是暮城，而是离暮城稍近一些的一个小城池。
哪儿离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算远，至少在妖看来近的很。可毕竟在人族境内，赶路还要坐马车，一路晃悠晃悠地走下来，还真得要个七八日。
秋之和弗一路聊的很是欢快，只有弗，前几日还好，到了第四日，才走了一半，直接铁青着脸掀帘子下车，趴在路边狂吐一阵，笑得弗快直不起腰。
第八日，他们终于到了那个小城池，这城池小到什么程度？甚至于名字都没什么人记得住，他们三个进城找了间客栈住下，弗非要去打酒，半夜才归，三个人也都安稳睡下。
次日，三人都睡了个饱才醒，在客栈吃了点简单的早饭，商量着接下来的去处。
他们来这儿落脚也不是随便，只是氏吟和落都在这儿各自接了一个生意。
氏吟的生意并不急于一时，弗的生意却不然。
“弗姐姐，你也和氏吟哥哥一样，是送魂人吗？”三个人在大堂坐着时，秋之凑过去好奇地问。
弗简直嗜酒如命，一早起吃完饭就开始有一口没一口地喝，那酒味惹得氏吟破口大骂，念叨个不停。
“他那本事，我可学不来。”弗耸肩，“我这本事啊，他也同样学不来。”
秋之这下子更好奇了。
“我做的生意，是买卖寿命。人，妖，魔，仙，甚至是神，我都能卖寿命给他们。”弗不甚在意地笑一笑，把酒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砸砸嘴，“当然，神寿与天齐，也用不着我卖寿命。”
“寿命这种东西，也能卖吗？！”秋之惊呆了。
氏吟冷“哼”一声，“折自己的寿，换给别人，她这么个卖法儿。”
“那…那弗姐姐你自己怎么办啊！”秋之急了，“那你自己的寿命怎么办啊。”
“她啊，呵，寿命长着呢。”氏吟幽幽地说。
弗笑了，“是啊，我寿命长着呢。”她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自嘲。
“再长也会有个头，谁不想多活啊！弗姐姐你……”
“可惜，我的寿命既没有头，我又不想活。”弗放下了酒杯，再看向秋之的时候，那种目光让她心惊。
那是怎样的目光呢，仿佛一个人独自穿越千年的悲凉，走一条永远也走不完的路的痛苦。直到最后，没有反抗，没有抗拒，那样接受了，就好像说，她认命了。
“自杀也好，问冥界的人也好，我都试过。你猜答案是什么？我的名字不在轮回中，就好像我是凭空而生，所以我死不掉，就这样一直活，一直活。”弗仰头大笑，却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所以卖不卖寿命，卖多少寿命，对我而言都没什么差别。要是真的有一天我卖光了我自己的寿命，那倒也不错呢，至少在我看来。”
氏吟的头似乎微微偏过去一点，没参与这个话题。
秋之的手指搅来搅去，终究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这片土地上，活着形形色色的人。各有各的悲哀，各有各的不幸。一样的是，我们所有人都别无选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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