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吟一下子躲开她的手，转过去背对着她，原本就赤红的双瞳，突然更红了……
“氏吟哥哥。”秋之轻轻地说，“其实你是魔族吧。”
氏吟的肩膀似乎都僵了一下，“丫头，你……知道？”
“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啦。”秋之浅浅地笑了一下，“六十年的游历，我也见过其他妖，也听说过很多故事。赤瞳的，只有魔族呢。”
她挠挠头，“但人们总说魔族很坏，所以氏吟哥哥要带我走的时候，我才会盯着你的眼睛看。”
氏吟的手抚摸在眼眶上，这双眼，偏偏是这双眼，红色，红色……这让他一下子就被人认出的原因，这让他恨了一辈子的东西……
“那种明亮的红色，就像宝石一样。”秋之想了想，笑着说。
街上的人涌动着，嘈杂着，喧闹着。人来人往之中，他与她就像一幅定格的画面。没人在意他们为何驻足不前，没人关心他们都说了什么。所有话语都淹没在了周围乱哄哄的声音中，只有彼此听得到。
氏吟转过身，张了张口，半天才说，“这是厄运的颜色，是不详，是灾祸。”
“没有这么好看的灾祸。”
秋之抱住了他，她又瘦又矮，虽然氏吟也不是很高，但只能到他的胸口。
“灾祸不会帮我葬爹，灾祸不会为我撑伞，灾祸更不会给我饭吃。”
她的话让他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
他想说，不，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他生来被父母遗弃，在魔族的践踏和凌辱下长大，他弱，他打不过别人，因为他是人魔混血他生来就弱！被人揍到只剩一口气，被羞辱却无力还击。他能怎样？他又能怎样！！他生来如此，他生来如此啊！有些东西他一辈子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
可这些话他都说不出来，就在他面对着秋之那张脸的时候。
他们像不像？
像吧，如此相似的身份。
不像吧，她活得比自己洒脱。
凭什么呢，为什么呢，谁来告诉他啊！
一千一万个声音在他心底里呐喊，反驳她吧，她这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告诉告诉她这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吧，让她早点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欲语还休。
他从她的怀里出来，转过身去，悄无声息地揉掉了眼眶的红色。
她这样，也很好。活在自己建立的希望之中，最起码每一天都有动力去向前走。
他不像亲手摔碎这块玉，如果可以，他希望好好呵护她。
当他又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了渐渐朝他走来的弗，挂这个酒葫芦，没个女儿家的形象，大大咧咧地朝他一笑。
他如往常一样甩给她一个白眼，转过去摸摸秋之的头，走吧，往暮城那边走，我能送你到哪儿，便到哪儿。
秋之的眼睛亮起来，“真的吗？谢谢氏吟哥哥！”
“你还得谢谢我啊，小秋之。”弗已经走了过来，哈哈大笑，“哎呀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哎我说，氏吟你这捡的不错啊，改天我也捡一个去。”
氏吟十分大方地又送了她一个白眼，三个人吵吵嚷嚷的，算是踏上了去暮城的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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