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九没能握住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
他……既然知道，为何还如此待她？
“所以，你终究还是不愿意为魔吗？”碧寻又回到了原先的话题，刚刚仿佛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衣九艰难地摇头。
“那……便这样吧。”他还是很温和，没看出一丝不悦，充其量也只是失落，“不为魔也罢，只要你在我身边一日，我便护你一日。”
“可……我想回去。”衣九忍不住开口。
“为何？”碧寻好看的眸子里闪出迷茫，“你在下界既无家人，又活得不好，如何比得这里自在？”
衣九抿嘴，这些，她当然知道，她无亲人，无牵无挂，当浣纱女的日子幸苦，而且时不时被人打骂，无论如何都不能与在这里当主子相提并论。可是，她不想再接受这没由来的照顾，她不想顶替了一个已故之人来接受这份关怀。
碧寻说他没有把她当替身，可他的所作所为，如何不让人想多？
恕她无法相信。
“人魔殊途。”这老一辈说书人常说的话，原来竟成了真的。
碧寻听后起身，慢慢地走到她身边。衣九不明白他想干什么，愣愣地看着。
碧寻的手抚上了她的脸庞，动作轻柔，满是小心呵护之意。衣九浑身一震，先是条件反射地想起他第一次想要掐死她时的情形，那时的他，哪里来的这般柔情？
碧寻只是手掌碰着她的脸，大拇指一一划过五官，眼中是衣九看不懂的情愫。
随后，他松开了手，转过身走到门旁，手扶在门上。
“你想要的，吾给，你喜欢的，吾都拿来，这偌大的冥宫，你若喜欢，就是赠予你都无妨，只要你开心，吾便是倾其所有都在所不惜。
只是，唯独你想要离去，吾不会允许，因为你只能在吾身边，只有在吾身边，你才安全。所以无论去到哪里，你都不能没有吾。”
他微微侧过脸，“这一世，吾只想把你锁在吾身边。”
衣九的手紧了紧，又松开，眼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酸。
碧乔啊，你的哥哥，真的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真羡慕啊。
“碧乔郡主有你做兄长，想必是此生之幸吧。”衣九由衷地叹道，却又为碧乔的离世以及碧寻的思念而伤感。
碧寻的手指紧了紧，扳住门框，很久才松开。
“是吗。”他不咸不淡地说。
这顿饭没吃完，碧寻就走了，剩下的菜衣九也没吃多少，就让宫婢收拾收拾端走了。
夜正深时，她和衣上床，久久不能眠。
也许她不能陪他一辈子，但寥慰他的愁苦还是可以的吧？
这么深情的一个人，不应该一直这么痛苦下去。
衣九如此想着，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第二日，她照例醒的早，落戏经过一晚上的休息自然是好多了，早早地回了衣九身边伺候。
只是一大早上，衣九却觉得路过碧露殿的宫人们有些忙慌慌的，好像来了什么客人。
“落戏，今日是有什么人要来吗？”梳妆时，衣九问道。
“回姑娘，今日四方冥君皆在冥宫，为了商议要事而来，因此比平日里热闹些。冥君吩咐，若是无事，姑娘还是少走动的好。”落戏答，声音略有不顺和沙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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