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寂静,山间更是如此。
月光洒落在肩身,李復有些口渴,扯了扯领子准备去找水源,他胃口不是很好,并不想用膳,腰间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祸想休息,但李復仍然迈着步子,也不管是不是疲惫,天色已经将晚。
月色朦胧起来,李復的喘息声也愈发重了起来,扶着粗糙的树干准备休息片刻。
这一坐,便睡到了天明,日光穿透质感,秋叶落在他肩头,他疲惫的不曾察觉,这次他的梦中极其安静。
鸟叫声终于将他从睡梦之中拉了回来。
李復唇色苍白,起身看了眼周围的地势,这一休息他反倒是没什么力气赶路了,还是祸拿到了身体的控制权,迈着步子走到崎岖的小路上。
到了官甘洲,祸皱了皱眉头,一直往南走凭这凡人之躯到底能不能靠近蓬莱仙境还未可知。
祸深吸一口气,迈着步子进了城,闻着包子的香气伸出手,变出了银两。
他可不是为了李復,只是自己有了饥饿感,更重要的是……
祸伸出手摸了摸李復干裂开来的唇瓣。
没有水。
祸迈着步子走到酒馆里,酒气扑鼻的味道让李復有些意外。
喂。
不能饮酒。
李復只是好心提醒着,他的酒量极差,一杯就能醉醺醺的,祸如今不是神躯,哪里能千杯不醉。
酒后乱性,难保祸用他的身体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李復的担心让祸只要了些菜,酒馆里光吃菜喝茶不饮酒倒是少见。
但是祸用李復的身躯少言寡语,看着淡漠。
等菜的期间望向窗外。
李復松了口气,不饮酒不出丑就不会有事。
一行穿着道袍的人浩浩荡荡的冲了过来,气势汹汹,李復不知道这是哪家仙门的弟子。
祸看着他们的衣着皱了皱眉,只觉得没有杀干净而懊恼。
这清灵阁的掌门该是他当年放过一马的云清云央,他们两个祸还是有些接触的,并非如此飞扬跋扈,怎么教出来的弟子如此不懂规矩。
那来首的当是如今清灵阁的大弟子,背着一把颇有灵气的长剑。
只可惜这般有灵力的法器居然有这种主人。
李復自然知道天下第一除妖正派清灵阁。
但不知道这正派中人也如市井之徒一般。
那大弟子拽着一个清瘦的少年。
少年身上的道袍有些破旧,脸上也全都淤青,一双清明的眼里布满了泪水。
白诏昀抡起拳头便揍在那少年脸上。
身后的一众弟子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丝毫没有半分同情。
更多的,是冷漠。
李復恍然大悟,用意念便能跟在他体内的祸对话。
你想的那个云清云央前段时间跟仙尊作对,说是宁死不交镇派之宝,包庇妖邪,被仙尊诛杀。
祸有些意外,他以为这些仙界的大仙都同仇敌忾,现在看来不过如此,云央和云清与陆昔年关系匪浅,想必那废物一定不知道,否则还怎么与陆昔年结盟献法封印自己。
但这包庇妖邪……
又从何说来。
祸夺过身体控制权,不愧是至阴之体,能承受神魂,但受不住他全部的神力,不过能够使用就已不错了。
祸起身,瞳孔一点点发生异样,紫色的纹路蔓延扩散。
他直视那清瘦的少年,在他眼中,少年身上的衣物逐渐透明,肤色骨骼清晰可见,李復顿时伸出手遮住眼睛。
你要做什么?那还是个孩子!你不要那么禽兽啊!
祸不耐烦的甩开手,盯着少年白皙脖颈上挂着的金色护身符,这上面有云清云央下的封印,而这其中遮盖的是……
一股妖邪之力。
“都是因为你这扫把星师父才会死的!你有什么脸跟着我们!”
这一声吼把那少年吓的浑身一抖,整个人颤颤巍巍的看着拎着他衣领的大师兄。
他的眼里满是愧疚不安。
祸皱了皱眉头,这股阴邪之力大多都是怨气。
这孩子该不是煞星吧。
祸挑起了唇角。
煞星?
你在笑什么?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这还不躲得远远的你往前凑什么啊。
李復控制着自己要向前的脚步,可是一丁点的作用也没有,甚至整个人都被祸带了过去。
英雄救美你也得看看对象吧!
既然是煞星我们家赶紧避开的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
李復是这么想的,但是祸可不是,有煞星在自己身边,那可是绝佳的好棋子。
就在那巴掌要打在少年有淤青的脸上,李復猛的抓住那大弟子的手腕用力一震,将其震退数步。
李復心中大惊,这可不是他的本意。
少年有些意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高挑身影。
祸伸出手,那把精美的匕首握在手中,眼中满是阴鸷。
“哪来的混帐多管闲事!”那大弟子拔出长剑,身后的一众师弟师妹也跟着拔出剑对准了李復,李復倒是不害怕。
有祸在,顶多接着挨饿,身上有伤反正是一起痛,多大点事儿。
“你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当过帝王的李復。
六界至强的神明。
一个眼神,便让那大弟子心中打了退堂鼓,昔日与云清云央对峙,云清云央也不曾退缩。
现在他的徒弟们却像窝囊废一样。
真是可悲可叹,这清灵阁千万年的辉煌要在这种窝囊废的手中毁于一旦了。
“哼!你敢多管闲事!那就先削你一层皮!”
那长剑毫不客气的砍了过来,李復反应极快,但身上有伤,下腰躲过之时,腰间的伤口裂开。
但李復面不改色,转动手中的匕首,仅仅是一击,便将那仙器震出了裂缝。
大弟子眼中满是震撼,这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手里那把匕首是什么来历!
怎么……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李復伸出脚踹在他小腹之上,直接将人踹退,几个师弟扶着这位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的大师兄。
李復扶着腰间的伤口,他真不想逞这个英雄。
伤口扯痛,鲜血也浸湿了干净的白衫。
“公子!您的菜好啦!”店小二端着菜站在窗户旁看热闹,一边的老百姓只觉得大快人心。
就像李復说的那样。
以多欺少,以大欺小,还什么名门正派,这可真够给名门正派丢脸。
李復本身就不是好脾气,动起手来还真就是不要命的主,好在饿了太久,李復不想费一番周折再让祸拿到身体的控制权,只能提着那小少年的衣领走到酒馆里。
小少年盯着他手中那把蓝紫色的匕首,上面镶嵌的宝石华贵精美。
李復看了一眼店小二:“在拿一个人的碗筷,有纱……”
话没说完,小少年伸出手递给他一卷干净的纱布,李復一言不发的接过来,闷声闷气的坐下来包扎伤口。
他本来就不是很想管这档子闲事,但是也拦不住祸,就在他准备包扎伤口的时候,一张灵符飞了过来,直接贴在他的后背上。
李復一脸疑惑,面无表情的把符撕了下来。
不远处的大弟子目瞪口呆。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做到的?
他是凡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邪性的法力……
李復看着上面七扭八歪的符号挑了挑眉,拿着它递给了小少年。
“这是什么玩意儿?”
祸扫了一眼。
震灵符,他以为你是仙,想拿这个压制你的灵力,但是没有用,他根本没有灵力可以用。
李復笑了出声,小少年才小心翼翼开口:“这……这……这是震……震……”
“震灵符,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话了,听你说话像屎拉半截。”
祸想早日找到自己的神体。
早点离开李復的身体。
或者杀了李復。
这个念头一出,李復冷笑。
有这么卸磨杀驴的吗。
小少年低着头不敢再说话,李復不耐烦的看向窗外准备大展拳脚的清灵阁弟子。
“还不走?挨打没够?”
有气不能跟祸撒,可以跟他们撒啊。
反正祸也不会坐视不管。
李復盯着他们,充满敌意的眼神带着威压,他可是一丁点也没惯着这些臭小子,抄起椅子就甩了出去。
那大师兄刚站稳就又摔了下去,这一下可倒了一排又一排。
李復关了窗户坐下来,悠哉悠哉的准备用膳,店小二又拿了副筷子和干净的碗,店家又赠了一盘小糕点专门给这小少年的。
李復自然知道是给他的,但是祸没吃过,很好奇是个什么滋味就拿了一块要尝尝,李復控制住手。
“我不能吃甜的。”
脱口而出的话让气氛一瞬间尴尬了起来。
祸哪里管他能不能吃甜的,尝了一口整个人一呛。
拿着茶水喝了一点,就默默的包扎身上的伤口。
李復不是很想搭理这小少年,可是坐的近了,连他手腕上的淤青和脚踝处干涸的鲜血都看的一清二楚。
一时间又有些同情他。
“你这身上的伤……”
小少年连忙拽了拽袖子,盖着上面的淤青,但是脸上的和额角的都遮不住。
李復叹了口气:“先用膳吧,其实我不是很想……”
“跟我走吧。”
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李復跟小少年都有些意外。
搞什么,带煞星上路,你是不是嫌我这凡人之躯不够给他们片儿的。
你怕什么,不是有我在,再说,这孩子也许能做我的忠实信徒。
李復整个人憋屈的要命。
带个小孩子上路。
小少年还有些意外。
“跟着我,我会……”
李復咬着牙急忙道:“用膳用膳!”
小少年被他吓了一跳,李復尴尬的笑了笑。
“在不吃,就凉了——”
——————
宫殿里,李廷控制着嘴角的弧度,刚下朝就看见掩面的沧溟和夜彦靠在一起。
夜彦闭着双目,紧皱眉头。
韩烨看着他们一身的淡粉长衫有些意外,本以为买那淡粉色的绫罗全是给阮娘做衣裳的,没想到——
大家人手一件……
薛悯穿在身上跟白衣裳的时候没有多大差别。
但沧溟却不一样。
夜彦很想跟沧溟离的远一些,这样目标还能小点。
“这是做什么,当宫廷舞姬?”李廷还是笑了出声,阮娘注意到他,眼睛还是哭的红肿。
看着阮娘极亮的眼睛,心中略感不妙。
“你不会要我也穿吧,我是个皇上,说穿龙袍的。”
李廷的话打消了阮娘的想法,沧溟可不愿意了,捂着脸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李廷连忙摇头,拒绝道:“我是要上朝的,跟你们不一样,我不能丢人丢到大臣那里去,韩烨能穿。”
本来也是看热闹的韩烨也跟着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要出去巡逻了,穿成这样一点威严都没有……”
阮娘死死的盯住了韩烨:“你很嫌弃?”
韩烨看着捂着脸的沧溟,又看了看打坐闭目的夜彦,姜礼在一边也是闷声闷气。
“我……好吧,他们都穿了,就连沧溟都穿了……那我好像也没什么别的理由拒绝了,毕竟……巡逻也就半个时辰……”
阮娘咧开嘴,站了起来走到韩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回来,你穿上,然后跟他们几个坐一起,我看看你们谁更好看一点儿。”
夜彦淡淡道:“可不可以直接把我排出在外,我穿我的立领银衫穿惯了,这个不大习惯。”
夜彦充满渴望的眼神让阮娘心中不忍,随即阮娘跑了过来,夜彦本能的后退。
“我想提醒一下你,你是有妇之……”
话说了一半,这淡粉的衣衫就变成了立领的长袍。
阮娘一本正经道:“这次是立领的了!喏!你看!蝴蝶诶!独一份!他们都没有!”
沧溟偷偷瞄了一眼,只觉得如今的夜彦惨不忍睹。
姜礼和薛悯倒是还好。
阮娘看向捂着脸的沧溟。
“哎呀龙哥哥!”
沧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收回手:“别离我太近。”
阮娘一听这话直接坐在了沧溟的怀里,沧溟吓了一跳,连忙推着她站了起来:“你这死丫头怎么不知轻重!我的腿也是你能坐的吗?!”
阮娘一脸无辜:“那姜礼怎么能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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