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楼里还没有人睡,梁洛雪在一楼书房坐着,整理没有完成的任务。
从萧仙儿去了衙门之后,她就一个人住在八层的白楼里,白日夜晚都很安静。
从没有这么安静过。
尽管晚上失眠睡不着,她也会强迫自己在床上躺着。
她不能垮了,就像当着所有属下说的那样,楼主没了,风波楼也会照样运转下去。
可她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去沈郁的房间走一圈,她没有让人整理打扫,原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梁洛雪自己去沈郁房间的时候,也没有人在旁边看着,哪怕她一脸藏不住的难受,谁也不知道,下了楼,她又很快恢复了。
此时,书房门外的护卫都已被她叫回去休息,放下一叠记事簿,她毫无困意,起身出去想走一走,吹一吹夜风。
这一走就走到了医馆,许恨心从那天起就一直躺在医馆里,沈郁失踪了几天,她就躺了几天。
梁洛雪经过木棉树,栽了很多年的木棉树让她叫人砍了,只剩下一个木桩突兀地扎在地上。
医馆里还亮着光,两个丫鬟在这里照顾许恨心。
梁洛雪来到门口,正想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一个口子没有关好。
她便推门进去,在药柜前看到两个丫鬟趴在桌上打盹,睡得很死。
打消了叫醒她们的念头,自己去了许恨心的房间。
门也是开着的,她眉头一蹙,走近几步,撩开纱帐,床上果然没有人。
“嗯?”
梁洛雪下意识去开许恨心的衣柜,空荡荡的,少了很多件衣服。
……走了?什么时候?
她快步出去,回到前厅药柜旁,叩了叩桌子。
两个丫鬟睡得太沉,毫无反应,不像正常入睡的。
她便到药柜里翻找出醒神的草药,拿过来在她们鼻子前嗅了嗅。
“呃….”
梁洛雪将药草往旁边一放,马上问道:“许医师人呢?”
丫鬟们满脸发懵,支支吾吾回忆:“副楼主…许医师不在里面吗?奇怪,我怎么睡着了…”
梁洛雪发现问不出什么东西,干脆也不问了,“没事,你们休息吧,许医师应该是走了。”
“…啊?走了?”丫鬟惊讶地清醒过来,急忙跑进屋里去找。
梁洛雪的手放在桌上,望着窗户,外面一片漆黑。
走了,都走了....
她只感叹了一瞬间,脸色就从低沉变成冷酷。
“走得好,走得好啊...哼。”
冷哼了一声,负手出去了,将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
打更声在寂静的街头响起,传到一间客栈里,楼上朝外的房间刚刚住了人。
一只纤细的手将一副画放在桌上,指腹在人像的嘴唇上轻轻摸过,裱装过的画像上落了灰尘,被这只手一一抹去。
“沈郎…”
许恨心将画抱起来,温柔地揉进怀里,靠着小窗和画像脸贴着脸。
她的嘴角还有淡淡的伤痕,今天晚上才苏醒过来,时间和遥远的照见寺里的沈郁相差无几。
她身上的蛊会替她疗伤,但沈郁命在垂危,他身上的情人蛊同样受到影响,这也让许恨心受到蛊毒作用而昏迷不醒。
如果沈郁死了,她也会因情人蛊毒发身亡。
可现在她醒过来了,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泪如泉涌。
沈郎还活着…他还活着…
许恨心一秒都等不了,将两个丫鬟迷晕,收拾了行囊,趁着夜色离开了风波楼。
她不能让这个秘密被梁洛雪知道,什么都没有问,风波楼变成什么样了,她也全然不关心。
她是为了沈郁才来到风波楼的,甚至根本不想为其他人医治,是沈郁拜托她担任风波楼的医师,她才会为别人看病。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沈郁,只想赶快找到他,然后…然后不管他要怎样,只要还能和他在一起, 随便他怎么样都好。
许恨心捧着画像,又忍不住激动起来,痴迷地说:“不会再把你丢掉了,我一定要找到你,第一个找到你 ,把你弄到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再也不让你走了,坏家伙,让姐姐伤心死了…”
她移开画像,盯着那张神似的脸看,脑袋里充满各种疯狂的想法。
要是沈郎没有腿,他就跑不了了,或者像上次那样,病的那么重,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由着自己抱由着自己亲。
许恨心单单看着画像也回味起来,饱满的红唇渐渐变得湿润,在月色下泛着泪光。
她疯了一样在画像上亲了一口,粗重得喘着气。
沈郎…姐姐在亲你呢,你能感觉到吗,很快就会找到你了…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她心里想着,发出难忍而期待的低笑声。
照见寺中,山风拍打着沈郁的房门,寒意阵阵,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抖。
后背凉飕飕的,总有一种不详的感觉,他不舒服地翻了身,面朝着房门的方向。
可不管他怎么翻身,都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他只好平躺下来,却不敢闭眼。
一闭眼,黑暗中就有无数双手来抓他,让他怎么都睡不着。
难捱得熬到天亮,寺庙里敲起悠扬浑厚的钟声,清风拂来,昨晚的不安忽而被吹散了。
心雨的脚步声跟在钟声后响起,她抱着一些换洗衣物和新的床单,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公子,你醒了吗?我给你拿了衣服。”
沈郁移开挡着脸的手臂,一边回答一边起身下床。
今天他清醒了一些,把衣服系好才对门外说:“我起来了。”
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穿的谁的,布料都很好很舒服。
心雨推门进去,看见沈郁站在床边,笑道:“你已经能站起来了吗,太好了。”
沈郁不自在地恩了一声,“请问…哪里可以洗漱吗?”
“里面有一间小的盥洗室,不过这里一直没有人住,水缸没有水了,等一下我去拎两桶过来。”
心雨边说边走到床边,将衣物放在小桌上,对沈郁说:“公子稍微等一下,我把床单换了,要不公子先进去换衣服?这是你之前穿的,已经帮你洗干净了。”
沈郁看着桌上整齐叠放的衣服,确实是他穿的那一身。
“谢谢姑娘…不对,谢谢师…呃…”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心雨,他只知道一个灭绝师太,但感觉她应该不是师太吧?
“公子叫我心雨就好啦,”心雨停下铺床单的动作,把衣服递给他,温柔笑道,“先去换衣服吧,今天天气很好,有太阳,我在烧水,等会公子就可以沐浴了。”
沈郁听得一愣,心想她人怎么这么好,要出太阳才洗澡…把我当猫了吗…
“谢谢。”
沈郁只会说这两个字,拿着自己的衣服去换。
心雨一边铺床单,一边担心地看着他,走路好像已经很稳了,看来他恢复得不错。
真快啊,才一个晚上就能下床走路。
心雨弯了弯嘴角,赶快把床单换好了。
沈郁还在里面穿衣,听见门外心雨对她说:“我去给你打水,很快就回来。”
沈郁还没回话,就听见跑走的脚步声。
他收回视线看了看自己,握了握手掌,外伤都包着白纱,动一动还是很痛,但体内的伤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了。
“这是怎么治的…”
以前全身都很沉重,今天却觉得很轻松,虽然肌肉和关节都因为太久没有活动而有些僵硬,但那种周身脉络畅通的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体验过。
沈郁穿好衣服,刚走出小门,迎面看见心雨提着一桶水。
“我来吧。”
他赶紧走上去,心雨却拒绝道:“你刚恢复,先不要用力,我拎得动的。”
“我来我来…我已经好了。”
沈郁伸手将水桶提过来,心雨看着他走进去,抹了一下额头细汗,呆楞了一下才出去拎另一桶。
“公子,这是热水,兑一下再洗吧,山里井水有些冷。”
心雨把冒着热气的木桶放在门口,转身走开。
她看到门缝里的背影,穿着一身黑衣,身高挺拔,刚刚他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有那么高,自己站直的话,可能也只到他的胸口吧。
心雨想着想着觉得不对,我想这个做什么?
她轻咳了一声,回头说道:“公子,我去给你盛些早饭,很快…”
沈郁在屋里洗漱,心里都嘀咕了出来“很快就回来”。
“好,谢谢。”
心雨听见他道谢,也在外面笑了笑,早已用口型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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