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错。
南宫衣雪早早地收拾妥当。
今日份的打扮是最朴素的深灰连体长裙。
裙摆有几分属于少女的小心机。
转起来很好看。
像渺小的花朵。
又不至于因某种不可言说的缘故太惹人注目。
记住，涩涩是打咩的，南宫衣雪拒绝涩涩，这条裙子设计出来便是保守款的！
且长裙制作得有些宽松，足以行动自如。
南宫衣雪难得将落至脚踝的长发束起了。
低马尾。
很随意，却很适合她。
因为扎太高不方便啦。
斗笠不好戴嘛。
最后便是玉佩，酒葫芦，以及逍遥剑与断剑了，一大堆东西被小姑娘系在腰间，叮叮咚咚碰着响不停。
“走？”
南宫衣雪看向寒露。
寒露高傲地仰起头，低声浅嚎着。
“啊对，把这个拿着吧。”
南宫衣雪拿起那块圆盘。
很遗憾。
小姑娘在短短的时间内没研究明白。
只知那根最长的针会在每一息过后走一格，一圈儿有六十格。
稍短的针会在六十格后往后推进一格。
下次问问娘。
“叼我叼我。”
小姑娘很快便把圆盘抛到脑后去了。
撒娇似的紧紧抱着寒露的大脸蛋儿。
“嗷。”
南宫衣雪听出几分无奈来，可寒露依旧宠溺地让额头上的“王”触碰了少女的手心。
而后一口咬住少女的衣领，如往常那般让她安稳地坐在背上。
南宫衣雪的脚陷入了名为毛茸茸的海洋。
“嗷？”
“额，那高崖在哪？”
“嗷。”
“算了，你带路嘛。”
南宫衣雪绝对看到寒露翻白眼了！
“我是路痴真抱歉啊。”
······
那是风的歌声，狂风亦有属于它们的歌谣。
少女的耳畔吹过狂风的低吟浅唱，歌声应和着天边云彩的舞蹈以及太阳的怀抱。
侧坐在寒露的脊背上，少女的心悠然自得。
她似是去赴宴，即便那场宴会将充斥鲜血。
血不会是她的。
她拥有着狂傲而孤高的自信，逍遥剑会保护她，断剑会保护她，万千意志汇集一身，她会保护好她自己。
啊······
那曾经苦恼过自己的山崖。
她依旧能看见当初留下的脚印与无尽的剑痕。
南宫衣雪轻轻地拍了拍寒露。
她从它的背上缓缓溜了下来。
“你好。”
南宫衣雪笑道，朝山崖下的人打了声招呼。
山崖下的人幽幽地睁开了那双不含丝毫情感的双眸，嘴角挂上一丝冰冷的微笑。
他的体力至今未能恢复，他被汇集三位帝境力量的一击所偷袭。
索性运气好，他的伤势倒是好得差不多了。
“你好。”
他缓缓起身，拿起一旁的小斧。
“你的确给了我莫大的惊喜。”
他笑道。
“真狼狈啊，连师傅死去的，我躲在屋中哭至昏天黑地的那一日也不会如此难堪。”
而眼前的少女成功做到了，一次又一次破灭的他的谋划。
本以为自己已然当世无双。
呵。
师傅教训的是。
人外依旧有人。
“多谢夸奖。”
南宫衣雪也笑着摆了摆手。
他们似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哼······”
淡淡地浅哼道，他斜倚在宽厚的石壁上，死死地盯着少女与在她身后龇牙咧嘴的白虎。
寒露能觉察到此人身上的杀气与血腥，他的手中死过无数人。
南宫衣雪朝寒露摇了摇头。
“你先回去，我会处理好。”
“嗷。”
“乖啦，你还不相信洛衣的女儿嘛，回去趴在山洞前的草地上，美美地睡上一觉，等月亮从东方升起再从西方落下，一切都尘埃落定。”
言罢。
少女看向靠着石壁的人。
他拥有一个震耳欲聋，令人胆寒的名字。
“你说对吧，长生教主永生。”
永生嘴角一咧。
“你说得不错。”
······
本应剑拔弩张的二人于此相对而坐。
受困于此，南宫衣雪与永生虽然知晓二人中必有一人生一人死。
可到底多出几分闲散的心情，便不约而同地暂且休战。
“我能感受到这里并非原来的世界。”
永生淡淡地叹了口气。
依旧是那一句老话了。
“我很佩服你，南宫衣雪，你似乎总能做到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令我不由得感慨几分。”
“这里是娘······是红尘剑仙洛衣养伤的地方，不算秘密。”
至少对于此刻的她与他而言不算。
“当年一战，娘的伤势可重可重。”
南宫衣雪道。
便是南宫天涯也不愿去回忆。
其惨烈程度大抵可想而知了。
“我懂你。”
南宫衣雪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说是聊聊，也不过是你拖延时间的一种小手段。
没办法嘛，东生前辈与黄霞前辈留的后手应该给你造成不小的困扰吧。
我早就猜到啦，你的结局与史书中的暴君别无二致。”
南宫衣雪仰面躺下，戏谑一笑。
“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你得懂。”
“不必懂，永生者不必在意他人的目光与评判。”
听得永生的回答，南宫衣雪皮笑肉不笑好一阵才缓过来，这人早已失心疯啦，听不明白正确的道理。
“有病。”
南宫衣雪骂骂咧咧道。
“你休息好没，我要堂堂正正杀你。”
少女发出了最后通牒。
人都说反派死于话多。
她不怕。
即便永生恢复全盛那也是打不过她的哩。
“此间能承受道境的力量，而不会被我或你一招打得时空破碎天崩地裂？”
南宫衣雪不知何时将逍遥剑横握在身前。
打碎空间啊······倒确实是个大难题呢。
道境超脱那方天地。
若贸然施展力量，那方天地会因承受不住而破碎，天灾将疯狂地降临在每一寸土地上。
比如先前的淮苏城就在南宫衣雪的剑意下地震了好几回。
说来难免有些尴尬嘛。
“对啊，这里就没事。”
“怪不得。”
费了大力气把他拖进来总不是无的放矢。
这丫头总是怕会影响到那方天地的人呐。
“优柔寡断。”
“总比你好，和石头似的。”
南宫衣雪笑了笑，举起剑。
“来吧。”
少女的呼唤声引来了风雨。
原先苍蓝的天登时被阴冷的乌云遮蔽了温暖。
永生心知南宫衣雪的耐心被耗得差不多，脸上终究多出一抹无奈的笑。
这一战总归无法避免，无论是他或是她，心中都有渴望的渴求的事务，只是他是个自私的人，而这丫头通常会想得太多。
她是个怯懦的人。
于是永生举起了名为若梦的斧。
“我不该死去，也永不会死去。”
南宫衣雪嘴角一歪：
“你大可试试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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