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朦胧。
今日气温回暖了些许。
不如前几日凉，也不过分的燥热。
倒是适合出游的好日子。
可惜下了雨。
雨酥酥麻麻。
听雨珍珠似的打在叶上，再落到地上。
而后溅起一朵晶莹剔透的花，这一小段功夫重归了寂寞安宁。
南宫衣雪戴起了斗笠，换上漆黑如墨的裙。
腰间标志性的酒葫芦与玉佩也放在了家里。
她要去当裁判啦。
尊境前二的比赛。
以防万一，姑娘们在南宫衣雪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推选作这场论武的裁判，小姑娘推脱不得，只好冒着朦胧细雨出了门。
可恶。
南宫衣雪用力跺跺脚。
她好记仇的，下次一定要报复她们哩。
比如豆浆里加盐。
馄饨里不放香菜。
麻婆豆腐里添草莓，就是要恶心她们！
暗暗打定主意，南宫衣雪轻叹一声，到底是往论武台去了。
若是穿寻常的灰裙怕不是都能认得出她嘞。
这黑裙还是借北冥离竹的。
不好看。
她喜欢灰色的。
这点她像洛衣。
······
离邪道攻城已过去了五日。
各地捷报传来，无一座郡城被长生教残党攻破。
只是苦了些小村子，待军队赶至时不过余下诸般废墟与血腥，来不及。
于是胜利的喜悦被冲淡了，心中满怀悲凉无奈。
领军的是大炎帝王赵光义。
“陛下。”
黑甲的将士单膝跪地。
“长生教，真的没了。”
将士轻道。
“没了吗？”
赵光义看向将士，将士沉默片刻，似是被这位帝王的疑问打消了原本的信心与肯定。
但过去片刻，这位黑甲的将士目光坚定，沉声道：
“已灭。”
赵光义挑了挑眉。
看来是真的没了。
倒是多亏了那丫头······以一己之力拆了长生教的老巢，将教众逼至鱼死网破的局面，反观她做了什么，却也平淡无奇，毫无谋划。
真厉害。
饶是他也不得不感慨啦。
困扰武林这么多年的长生教就这么没了。
“真是讽刺，武林做了太多无用功。
居然还比不上衣雪一人所为。”
赵光义大笑道。
将士急忙低头。
片刻后，赵光义浑厚的声音传入双耳。
“传朕的命令，此战既胜，当班师回朝，今日大宴，不醉不归。”
本不该喝酒的，但赵光义心情好，破例一次也无妨。
将士将赵光义欣喜异常，不觉满心欢喜。
目送将士离去，赵光义渐渐敛去了笑意。
唉。
他们不知，他心知肚明。
永生不死长生便不算亡。
是时候了。
该起程前往淮苏城喽，去试试夺帝榜的名次。
离永生破封还有五日左右的功夫，据说宗榜结束，赵玥明靠运气与机关得了第十。
挺好，但当老子的肯定要更好······至少不能垫底吧。
赵光义自嘲般笑了笑。
这次可能真的得垫底。
······
“嚯。”
南宫衣雪来得算早。
但看台上人满为患。
“好挤。”
自语一声，小姑娘便靠着身法灵动从人群中钻过。
瞧见了不少打扮熟悉的人，少林的袈裟，武当的道袍，远远地瞧见了林天雄和高公公，以及稍远处属于北冥氏的服饰。
还有位少年被团团围着呢。
听旁人说他是宗榜的第一？
南宫衣雪好奇地凑了过去。
哦，用弓的。
那倒是稀奇。
“听说了吗，这人是靠近战赢的！”
小姑娘竖起双耳，把周围的人的话偷听了一个明明白白的。
倒也是，使弓的为防止被近身，反而会为此练一身近身的功夫哩，少年应是特厉害的。
且他那柄弓看着相当重，说他得了第一确也没人会怀疑。
议论戛然而止，论武台上站着两个人，正死瞪着双方呢。
南宫衣雪嘴角一抽。
武当南阳少林圆静。
曾听离竹说起过他们，这俩属于典型的不对付。
当初小姑娘出世时一不小心弄出了点大动静，就引得南阳子与圆静针锋相对。
这会儿却没料到尊榜的第一第二会是他们。
难搞。
南宫衣雪也跃上了论武台。
“我是裁判······干嘛？”
南宫衣雪被盯得有些发怵。
“您是？”
南阳子狐疑地看着这位遮掩面容的少女。
声音很耳熟，但有些想不起来是哪一位。
南宫衣雪摆了摆手：
“不管，你们打呗。”
南阳子与圆静嘴角一抽，却见这位姑娘悠哉游哉地搬了张凳子，做台边儿上自顾自嗑瓜子去啦。
“她行吗？”
“总归行。”
俩人面面相觑，旋即怒目而对。
“混账圆静，少林拐了武当大弟子还照看不好他。
我可晓得他已经走了！当真没用！”
“此言差矣。”
圆静轻轻一笑，不住地摇头。
“南阳子道长也该知晓，他命中注定有此劫。
且圆寂本就是他自己的选择，您再多言怕是对他的选择不敬。”
南宫衣雪愣愣地瞧着这俩在台上吵起架来。
这是······不打啦？
南阳子突然起了剑。
“看剑！”
哦，还是要打的。
但得找个理由打。
要面子。
······
南阳子略胜一筹，他的木剑抵住少女的手心。
圆静默默地站在少女身后，目光复杂，千言万语不曾说出半分，化作一声幽幽地叹息。
南宫衣雪好笑地看着南阳子，轻飘飘地将木剑压制下去了。
“你差点捅了他一剑欸，虽说是他自愿让你捅这一剑的啦。”
她轻笑道。
“但无论如何，结果就是你胜。”
南宫衣雪拍拍手，打了个呵欠。
“我走啦。”
她倒是离开得轻快，余下南阳子与圆静面面相觑。
“我的这一剑居然被这位姑娘徒手接下······”
似是为了缓解尴尬，南阳子率先开口，但圆静只是沉默不语，令南阳子的尴尬更甚一分，气得这位道长怒哼一声，险些要再度破口大骂。
“贫僧从未错过。”
圆静倏地轻声言道，南阳子愣了愣。
“这一切都是灵朝自己的选择，北冥家的姑娘也看得开。”
南阳子大抵明白了他的一丝，哼哼唧唧半晌，最终也没能寻着什么反驳的话语。
到头来看不透的只有他而已，或许还有少林。
“所以这位姑娘到底是谁，这一剑不好挡啊。”
南阳子果断转移了话题。
圆静轻笑，也应和着他。
“不知。”
声音年轻，实力高强······
圆静面色一变，突然想起了某位姑娘啦。
“东云西荧，南竹北雪，三人都露了面，只余北雪了。”
南阳子似是想起了不大好的回忆。
冷哼一声，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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