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在特定的时间看的，当然是直播。”何云霓说。
“这个时间，应该已经没有重大赛事了吧，就连年终都已经结束。”蓝海说。
“那些万众瞩目的比赛，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是国内的比赛？”
“你看了应该就会知道。”
国内举办的比赛，蓝海也算是参加了一圈，除了一些级别高的。成绩有好有坏。青少年的比赛，好的多，成年组的，坏的多。小河小溪，汇入了大海，当然就是会这样。更宽广的世界，也会有更多的困难。
赛场是蓝色的，蔚蓝，从屏幕上看过去，觉得有点晃眼，是不是因为看起来太新了？
比赛已经开始了，时间已经过了两点半。
“对我们来说，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场比赛，应该是这样吧？”胡言问。
“对我们来说，都是这样。”
“那么蓝海呢？”
蓝海看着屏幕上的人，镜头一会儿远，一会儿近。
“参加比赛的一方，是我的校友。这样说，不知道准不准确。”
“校友？”
“是和我一起练习网球的后辈。”
“熟人？”
“应该说是朋友吧，关系恰巧在一个比较微妙的度的朋友。”
“蓝海在那之后，还会看比赛吗？”
“没有。”蓝海仰起头：“感觉看不下去。”
“已经过去了一年半了吧。”
“才一年半，她就到了这样的水平了。她比我小三岁，但是天赋要比我高很多。”
“再看熟人的比赛，心情会更复杂吧。”叶织锦说。
“是哪边一个啊？”桃符问。
“短发的那一个。”
“嗯，看起来确实要比蓝海强壮不少。”
蓝海苦笑：“拿现在的我来比的话，我就太吃亏了。”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吧，不需要再竞争了。”
就算是朝夕相处的同学，终究也没有变成多么亲密的关系，原因就在于竞争。在大家都看不到的地方，暗潮异常汹涌。这绝对不是心眼大小的问题，那是会决定人的一生的事情，是天大的事情。
在一群人之中，保持自我最是困难。就像是跑步，有人跑得快了，其他人也会提起速度。但是速度不可能一直无止境地往上升，总会有人要慢慢地掉队。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掉队的那一个，需要忍受太多的艰辛。但是就算是那样，最后的结果，可能也很难改变。有人能够淡然接受，有人不能。
蓝海应该是不能的那一类。毕竟她曾经也看到过一点渺茫的希望之光。由不能到能，之间的距离，不知道还要有多长。
“是的。”
现在看到别人打出好球，不应该再有那样的复杂情感，应该要由衷地祝贺。那已经是别人的竞争，自己已不在其中。
“所以现在可以么，可以看下去吗？”何云霓轻声地问。
“如果说不能，那我就真的成了恶劣的人。如果直到现在，对于曾经的后辈，都不能做到大度地祝福，那我就真的是一直停留在了原地。”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胡言倒是认真地看着比赛。无论这边在说着什么，都不会影响到赛场的人，所以不用逞强其实也没关系。一场比赛的输赢，和观众的期望没有任何关系。它可能恰好是你希望的那样，可能恰好不是，那一切都只是恰好。
“如果是当时的蓝海，能够赢下现在的后辈吗？”
蓝海终于也开始把游离的眼神专注于屏幕。
“大概是不行了。”蓝海算是释然了吧，虽然很难受，但是必须要承认：“不，是肯定不行了。”
“倒也没有就一定的事情。”胡言说。
“已经没有关系了。”
“但是你的心情，肯定和我们是不一样。我们从来没有站上过赛场，所以不知道那样的感觉。看无关紧要的比赛，无法感到兴奋，也无法感到悲伤。如果你还能感到难过，那是过去的你，给你留下的礼物。”
“我要混乱了。”
“应该回到比赛的本身。”何云霓说。
比赛，对于那一众不会打，也不怎么看的，倒是新奇，并不算无聊。对于蓝海，更是有特别的含义，打翻了五味瓶，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不同的心情。
徐北星，也就是蓝海的那个后辈，打球的时候很冷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脚下的步伐很快，每一球都势大力沉。一点也不急躁，并不急于进攻，在没有机会的时候，会选择将球打向保险的线路。
“你不觉得你的后辈，和你打球风格很像么？”何云霓问蓝海。
“那，大概是因为我们师出同门。”
“嗯？你应该是小学的时候就开始练了吧？”
“如果是以职业球员为目标，七八岁起步，已经算是不早。我是十岁的时候开始的，她也是，在同一家机构，我前脚走，她后脚来。”
“我还以为你们的关系，会更好一点。”
“她是个强势的人，和她沟通存在一些困难。不过这样的性格，好像挺适合作为运动员。”
“原来是有个性的人啊。”
“蓝海以前是这样吗？”
蓝海像是苦笑：“我要更软弱得多，在队里，也很不起眼。”
“也许在别人的眼中，其实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
“在赛场上的蓝海，和现在你的后辈一样。”
“嗯？不知道。”
“一年半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让你自己也忘了那样的感觉，忘了曾经的自己是怎样。”胡言说。
想起来不知道该说是长，是短。从现在的状态来说，很长很长，现在的自己已经与之前完全不同。从感觉上来说，很短很短，就仿佛只是一场梦的长度。
比赛以徐北星的胜利结束，打了接近两个小时。结束之后，好像还有颁奖仪式。
有人把硕大的奖杯，给到徐北星的手里。她将奖杯高高地举起。
蓝海鼓起掌。其他人也跟着。但还是有点冷清的感觉。
“奖杯也太大了吧，不是说不是那么重要的比赛吗？”桃符吐槽。
“举办方想要做多大，就做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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