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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黑夜的对话

第六十三章 黑夜的对话

徐寒衣推开大门,回到宅院。

院子里寂寥无人,肉鸡也平静地闭着眼,在暮色下熟睡。

篱园已被收拾干净,又被重新编过,同样整齐坚固,可见那人手艺很好。

南墙也砌了大半,尚且还留着几道缝隙,夜风顺着漫入宅院时还会发出呜呜的声音。

徐寒衣踏入宅院,回身关门。

他路过石桌而不坐下,是因为在竹林里已经躺得够久。

酒也喝过,今日又没有圆月,没有可赏之物。

徐寒衣来到篱园前,扫了眼用来喂粮的沟槽,里面残留着些肉鸡没吃干净的碎谷。

他犹记得今日出门前只给肉鸡们喂了一点点粮食,如今暮色已深,沟槽里还剩着碎谷。

想必是有人添过了饲料。

至于添过饲料的人是谁,想来正是那阴暗无光的宅屋里,坐在木轮椅上的那名女子。

院子里已经没有需要处理的东西,徐寒衣便顺势进了宅屋大门。

推门而入之后,水珠也应声落下。

清凉的水花从盆中溅起,泛起道道涟漪。

又有几滴水珠顺着那雪白毛巾滴落,融进了那盆洗脸水里。

骆南叶将毛巾拧干,仔细擦了擦脸,上下左右来回擦了约莫五六次,又把毛巾丢进水里,来回搓弄两下。

做完这些,骆南叶再度将毛巾拧干,轻甩两下确认没有水液残留后,这才将其耐心地叠好,放在一旁。

她不紧不慢,自己推着新加过机关的轮椅,转过身来。

黑暗中,月光从白衣少女身后照落,绕过那身雪白,落在女子那刚刚洗净的容颜上。

兴许是月色太白。

骆南叶的脸冰冰冷冷,好似虚弱。

“花师妹的情况怎么样?”

她开口时语气淡然如常,虚弱之幻象也不攻自破。

“她其实很有天赋。”

徐寒衣默默将大门关上。

他习惯性地走向书桌,用灵气点燃烛灯。

本是灰暗无光的宅屋内,顿时亮堂了起来。

骆南叶听见徐寒衣点火的声音,笑道:“整座行天司的人都知道她很有天赋,问题是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行天司的人眼光很准。”

徐寒衣坐在书桌前,随意地从旁侧书山里抽出本厚册子。

自从他修行青鸾道法之后,原本堆叠在屋内的功法册子都被徐寒衣退了回去。

尽管灵角峰的书童告诉他,外借的功法薄册都是抄录本,丢了都没事。

徐寒衣还是把抄录本都还了回去。

至于之后那些抄本是被烧了还是被撕了,与徐寒衣也没什么大关系。

他处理掉了以前读过的所有功法薄册,又从书阁里新拿了不少书籍回来。

比如此刻徐寒衣挑灯夜读的册子,其封皮上就分明刻着《古草录》的字样。

这是本医书。

徐寒衣最近要读的,就是医书。

……

正在此时,木轮滚动声音响起。

骆南叶小心地熟悉屋内家具摆放的位置,一一绕过,徐徐靠近徐寒衣。

她还是关切着花清影的情况,“她没有跟着你回来?”

徐寒衣答道:“她有自己的想法。”

“哦。”

骆南叶淡淡地点头,随后又很好奇。

“你就不想问问,为什么我分明已经看不见,还是能知道是你回来了?”

徐寒衣目光扫过医书,速度几乎是一目十行。

他轻轻翻阅书页,同时也一心二用,回答道:“脚步。”

徐寒衣的脚步声,比花清影要重些。

骆南叶笑起来,梨涡浅浅,眉间笑意却是不浓,透着端庄与优雅。

“还有气息。”

徐寒衣面露了然。

他顿了顿,说道:“以前就听过失明后其他感官会敏锐很多,原来是真的。”

骆南叶道:“我以前也觉得很假,现在亲身体会后,发现确实是真的。”

话语至此。

琼鼻微嗅,骆南叶靠近徐寒衣,“我还闻到你身上有花师妹的味道。”

“……”

徐寒衣心想自己只在交接玉镯时,和花清影接触过。

只有那么一次,骆南叶也能闻得出来?

他忽然问道:“你们以前就认识?”

骆南叶出身灵角峰。

花清影出身参越峰。

根据徐寒衣得来的消息,两座峰岳之间并不对付。

那天晚上,花清影是推着骆南叶而来,可能连木轮椅都是花清影亲手做的。

如果不是以前认识,徐寒衣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骆南叶也大方承认,“从前有过交集,我们曾共同经历过一次小秘境。”

徐寒衣道:“难怪。”

对话戛然而止。

双方似乎没有可以继续进行下去的话题。

骆南叶心想,这里徐寒衣应该主动开口,再提起些花清影练剑的事。

白衣少年不为所动。

他仍然沉默,翻阅着书籍。

骆南叶见徐寒衣迟迟不肯开口,只得长叹口气,进而主动打破沉默。

“我这样的人,会不会很麻烦?”

“哪里麻烦?”

“走不了,看不见,也不能修炼。”骆南叶苦涩地露出强笑,“其实你本可以不用花时间来想办法医我。”

类似的事,在行天司里有很多起。

每年都有十位左右的行天司斩役被迫离开。

区别只在于有人是活着离开,有人连尸体都没留在了秘境里。

骆南叶能活着,已是感到庆幸。

她以后的日子里,应该是会去到乌含镇里生活,拿着行天司给的补偿银两,安稳地过完凡人一生。

“你很厉害。”

骆南叶的语气里满是感慨,“比花师妹厉害,可能是行天司最厉害的一个。”

“如果你不用浪费时间在医我身上,你自然能有更多机会再向前几步。”

骆南叶的话,轻飘飘地落下。

徐寒衣仍然没有去看她。

他回答道:“之前你并没有提到过这些。”

“因为我之前还抱有些幻想,现在想来,太麻烦别人。”

“我不觉得麻烦。”

骆南叶顿了顿,说道:“你不用在意我的感受。”

徐寒衣也顿了顿,又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他再次翻动书页,看得认真又仔细,速度却异于常人。

“我本来就有翻看医书的想法,由你来付诸实践,也是互利互赢。”

听着似是要把骆南叶作为施展医术的实验品。

“真的?”骆南叶隐隐有些不信。

“真的。”徐寒衣回答得很平静。

宅屋里,烛火摇晃。

书页翻动的声音不断。

骆南叶不再言语,而是静默下来,像是不再凌乱的竹叶。

……

……

不知过去了多久。

烛火都快熄灭。

夜色已是到了最深处,骆南叶也开始泛起困倦。

自从成为修士之后,她每个夜晚都是在吐纳修行中度过。

如今忽然眼皮沉重如山,身体使不上力,倒也算是新奇的体验。

她将脑袋靠着椅背顶端,好似就打算这么睡下去。

有道声音突然响起。

“床在你的左手边。”

书籍合并。

徐寒衣将这本《古草录》放置在书桌另一侧,意味着他已经读完。

骆南叶稍作迟疑,声音莫名怯懦几分,“我如果睡床,你要睡哪里?”

有那么一个瞬间。

骆南叶心头莫名闪过了一个念想。

她在想徐寒衣会不会说出【一起睡】这三个字。

如果徐寒衣真的说了,她又要怎么回应?

让徐寒衣滚?

还是干脆沉默下来,就当做疗伤的代价?

只是很快。

这个念头就烟消云散。

因为骆南叶意识到,他是徐寒衣,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我不睡。”

骆南叶听到徐寒衣从书桌旁起身的声音。

她略感惊讶地皱起眉头,“你不睡觉?”

正如旭日不东升,浣江不入海,花清影不犯倔。

徐寒衣竟然会不睡觉?

简直是破了天荒。

惊讶之余,骆南叶又听见徐寒衣走向大门的脚步声。

白衣来到门前,推门迎月。

他对骆南叶说道:“时候差不多,我要出去见一个人。”

“花师妹?”骆南叶猜测道。

“不是她。”

骆南叶很是好奇。

能够在大半夜将徐寒衣给叫出去的,会是什么人?

难道是江蒲蒲那丫头回来了?

她不解。

还不等骆南叶开口询问,大门又再次紧闭。

宅屋里又余下骆南叶一人。

她稍作沉思,唉声叹气,旋即控着轮椅来到左侧。

床铺被整理过,柔软又舒适。

她只是将那素手压在棉被上,就感到仿佛要被吸入进去似的,困意也如潮水般涌来。

尽管睡在徐寒衣睡过的床上很是羞人,她还是无法抵挡那困倦的诱惑。

不出几息。

骆南叶已是爬上了床,闭目宁神,渐渐沉入梦境。

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

她打开了一条真正意义上的凡人之路。

……

……

夜色深不见底。

白衣踏着湿润的青石台阶,缓步向上。

云雾缭绕,峰间冰寒不似春日。

夜里的台阶很湿很滑,徐寒衣走得却很平缓。

他此行倒也不是要去往那灵角峰最高最高的灵角大殿,而是要去大殿稍下些的位置。

就在演武台的边上,某座流着溪水好似飞瀑的崖坪上,有着一座洞府。

徐寒衣走过高耸云间的崎岖山路,走入崖坪,叩响洞府大门。

说是洞府,其实更接近于放大过后的宅院。

手指关节敲在大门上,发出两声轻响。

其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片刻过后,大门自行打开。

其上用以封锁门扉的法决也自行消散。

法决封门。

徐寒衣见状,心想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

起码能让某些不懂规矩的人进院子之前,不得不敲门示意。

他踏入门内,便是进了这座洞府。

同样的庭院,此地要比徐寒衣那间宽阔不少。

四周种着灵植灵木,庭院四角各植着三棵柳木。

如今正值生机盎然的春季,柳木自是随风飘然,像极了美人被风吹起的发丝,洒脱又动人。

白月悬挂高空。

兴许因为此地接近灵角峰的峰顶,好似连明月都更宽大,仿若玉盘。

若是换做寻常,徐寒衣不介意坐在这里赏月再饮酒。

只是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有人早早地就在庭院中央等他。

……

黑衣加身。

银令摇晃。

体态略显瘦削,神色比白月更有冰寒之意的青年站在宅院中央。

与徐寒衣的宅院不同,这院子中央没有石桌,也没有酒。

有的只是等候多时的黑衣镇抚,和他身侧那柄悬挂着的利剑。

徐寒衣与他还算熟悉。

他叫林集云。

乃是灵角峰四品镇抚。

他要找徐寒衣谈谈杀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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