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为太阳的重现而欢呼,唯独罗布和罗娜洛保持着沉默。罗娜洛看着远去的混沌,在魔马边缘彷徨着,迟迟没有散去。
「渴望支配大地的贪婪巨兽,在日光重临之际逐渐被神力摧毁。他真的会善罢甘休吗?乔尔斯先生。」
“我了解你的意思了。”杰克看着胸口的龙涎晶,那个变得灰暗的龙魂,“是时候终结这一刻了,玛尔洛司!”
月镰划过泼洒在大地的金黄色日光,龙翼下闪耀着群星汇集的圣印——“阿忒诺之爪”,龙涎晶绽放着银色的闪光,混入了日光后,光芒在一瞬化作了金黄色。
???「跟我做个交易吧,在你能够听懂我的话语之前......」
玛尔洛司惊慌地瞄了眼周围,脚底下的混沌逐渐化作漆黑之雾,顺着脚底攀了上去。罗娜洛看着蠢动的混沌逐渐逼近,大喊了一声“乔尔斯先生”,杰克反应很快地将双拳紧贴在胸前,龙涎晶瞬间亮起,一柱金黄色的光束从双拳之间射出,爆炸的声音掩盖住了人们的欢呼和罗娜洛她们的声音。
“........娜!”漫天的金色光芒之中,夏恩疾奔到罗娜洛身旁,举起太阳直剑插在地上,竖起一片日光屏障。光芒在整片丛林之中持续许久,而杰克已经恢复为人类形态,在地上站了很长时间,直到10分钟后光芒退散,才渐渐睁开双眼。
“光不见了......光消失了。”
我抬起双手,不见五指。周围是一小时前熟悉的混沌。
黑暗蒙蔽了我的双眼,但它并没有。
那庞然巨物的紫色双眼在黑暗中前行,他的每一步散发着严冬的凛冽,血光逐渐在他身上凝成月形。
“血月?!”杰克打算拔出苍泷剑,然而生命能量已经接近枯竭,手臂刚抬起来就落了下来,全身瘫在了地上。
“我已经和混沌之月合为一体。不死厄咒能救得了你的身躯,但是没法让你幸免于诅咒光线。这次我毁掉你的灵魂,再摧毁你的肉体!”
“你延长了活着的时间,但是贪婪是会付出代价的,而且是生命的代价!”
“乔尔斯先生!”寄存于灵魂的碎片,传来呼唤的回音。在夏恩还在尝试分辨方位时,她像是心灵感应那样,毫不犹豫地朝着面前的黑暗,抛出磁力史莱姆制成的针线,另一只手则握住赤色的火烧石。
史莱姆在空中分散出一个个透明的丝线,像是网状一样黏在苍泷剑上,像是网状的牢笼一样分布在杰克身边,诅咒光线被粘稠透明的史莱姆紧紧包裹住,炸成数百个紫色的泡沫。
“Kuhost Pater!(神族语:鬼符灯!)”罗娜洛感应到丝线的动荡,瞬间捏碎火烧石,空中的紫色泡沫瞬间化作烈焰,漂浮的鬼火灯徘徊在冥暗之地,唤来了追崇光芒的人们。
杰克“就是现在,小娜!”
剑型光柱直入云霄,魔马看着在空中晃动的巨大光束,凝聚混沌之力于五指间,漆黑并且散发着红光的巨剑凭空出现,它扭动双臂并把剑身横在大地,拦腰砍向光束出现的地方。
“受死吧!”
魔马喊话的时候,脸上的得意表情,瞬间凝固了。杰克蔑笑着这个被力量蒙蔽双眼的魔马,眼前不断被混沌搅乱的林木,已经在混沌巨剑的破坏之中无法停下了。而举着那道光束的人不是小娜,而是手握天使之羽,微笑着迎接混沌之力的夏恩。
“天使。”
夏恩接纳这股远古的混沌之后,双脚逐渐远离大地,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她松开的杖剑静静漂浮在背后,沐浴过日光的天使之羽更加耀眼,寄存在天使之羽中的灵魂记忆逐渐闪现于脑海,光芒逐渐塑型,随即化作两个人形的幻影。
「洛普莉,我的孩子。」
温柔而宠爱的女性声音从纯白的幻影中传来,纤细的玉手轻轻贴合着夏恩脸上的肌肤。她看着面前这个橙白色目光的陌生女人,下一秒回忆陆续涌入,开心而苦涩的泪水从眼中连续滴落。这就是夏恩的母亲,雷利娅.洛普.艾姆利亚。
一半是朴实无华,种族底端的人类,夏恩.多普希斯,一半是崇高无上,天空领域的神族天使,洛普莉.乌迈莉娅(Lopely.Wumile,神族语中意味着“希望”与“微笑”)
「从我们在云彩之中偷偷进行了婚礼,从你在襁褓之中接受天使与人类的照顾,直到我们再次目睹成长后的你。你对我们而言的意义未曾变化,你一直都是我们珍视的宝贝女儿。」
「我们爱你,夏恩/洛普莉。」
神族之风从那对娇小的白翼中吹起,包裹着远方的士兵,拥护这片丛林的白色羽翼,在延伸的触角之中缠绕并绽放光芒。
天使神名之一,洛普莉乃希望之意,当天使堕落到人间之时,希望之光笼罩大地生灵,没入土中的尸骸被绿茵与繁花覆盖,缠绕在羽翼上的众恶化身,从看不到希望与生机的沼泽林地中重拾希望,淹没在绿叶繁花之中,干枯的身躯变得壮实,邪念不再。
神名之二,乌迈莉亚乃微笑之意,当天使落入人间之时,盛放的正向能量会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释放耀眼的白金色光芒,驱逐混沌并搅乱光暗的平衡,安抚情绪并抑制伤痛,忘却苦痛与悲伤,鼓舞士气,昂扬人心斗志。
魔马惊慌地看着散发金白色光芒的夏恩,想要抓起武器阻止她,她扬起双指,像是扇人耳光一样的疾风直扑魔马面颊,它的面部瞬间变得红肿,留下一块巨大的撞击痕迹。杰克上一秒欣喜地看着如此强大的力量,下一秒就看到失控的风轰然砸在地面,浓密的沙尘像是掀起海浪一样卷到了身旁。杰克从土尘里使劲往外钻,但土尘不断淹到面前,他只能闭上双眼,利用灵魂碎片与罗娜洛交流。
「小夏还没学会怎么控制力量,小娜。」
「乔尔斯先生,我无法接近她。天使身边自带神族加护,普通人接近不了。」
「她的灵魂碎片没有回应,不过我有留给她一块守护之灵......只能试试了。」
夏恩闭着双眼,感知着自己周遭的四元素,控制着陌生的五大属性,光芒与黑暗不稳定地在她身边流动,像是沐浴在日光中的冥界之河。而此时,身上的守护之灵散发耀眼的白光,杰克出现在神族加护之中,把手放在她肩膀上,低声安抚着。
“夏恩,你能办到的。”
“我妈妈是天使,我爸爸是人类,他们的结合塑造了如今的我......我有点困惑。”
“无论怎么变,你都是厄尔法小队里,那个绽放着明媚微笑,散发希望信念的夏恩。你会有办法的,就像过去你鼓舞全队一样。”
「我寻求天空的使徒,赋予一切美好的事物,将其寄于孩子的神名之中。然而身在人界的你,却背负着悲伤而苦涩的现实。」
落寞地坐在树下的少女,那便是小时候的我。金红色的光中,映照在夕日下,那熟悉而陌生的天使之羽在指尖反转,双眼凝视着远方的我,内心像是司迈什之眼散发的光芒,暗淡而忧伤。
周围很安静,我不禁闭上双眼。一个披着绿色大衣的少女出现在身旁,稚嫩的她留着两个短小马尾,异于我们西方人的审美,但她的分享总能让我学到很多,也让我缓解了寂寞。
树上落下一个活泼的少女,她留着的长发蓬松而散乱,说起话来一刻都停不下,爱找人干架,每一天都活力满满的,像是幼小的金鎏狮子。她揽住我的肩膀,大咧咧地讲着她那一年龄段中发生的事情
她对着倚靠在树旁的男人说笑,他的身躯健壮而修长,黑发之下的双眼像是深海般湛蓝,他看了我一眼,只是平淡的露着微笑。厄咒的痕迹在黑暗中频频闪光,散发着灵魂挣扎的刺痛。
金发的男孩坐在树上,他是与我共度儿时时光的青梅竹马。那娇羞的男孩与我共度过最艰苦的时刻,他的成就与他年龄的增长一样,是我心中的奇迹,也是我深爱的人。
少女从树下立起的同时,象征着过去悲痛回忆的孤寞之树,在追忆之风中卷起一片片象征回忆与成长的落叶,在她的身上化作武器与盔甲。我看着立在身边,整装待发的伙伴们,他们与我并肩作战,他们与我肝胆相照,他们与我共渡难关。
妈妈,已经无所谓了。
现在的我无论是神族,还是人类。都已经不再孤独,如神名所述那样,是被希望与微笑宠幸的孩子。
“金耀铸神柳,万钧化炎阳!”
混沌在神名之威中退散,血月之印瞬间化作一片炽热的烈焰。夏恩静静地抬起手臂,闪耀着日光的闪电在黑暗中逐渐定型,细小的破邪圣枪落在她的手中。魔马汲取身上所有的奥术能量与仅剩的混沌之力,借助一瞬的速度扑向夏恩,然而神族之力的面前,结局已经很明了了。
光再次亮起,光再次出现。
杰克和夏恩立在日光环绕之中,鼓吹着的风中回绕着人们的欢呼声。他深深呼吸着久违的日光与空气,看着在风中化掉的魔马遗骸。她的光芒散发了许久,才渐渐与身后的羽翼一同收回。
罗布从远处飞来,两人一见面就紧紧相拥,杰克侧身躲了躲,看着甜蜜的两人,然后看了眼面前发呆的罗娜洛,想起之前多次被保护的经历,小步迈到了她的身边,蹲下身平视着她。
“辛苦你了,小娜。”
“......”罗娜洛犹豫了片刻,伸出双臂把杰克轻轻抱住,“医疗法术让人好累。”
“没事......你现在好好休息吧,小娜今天帮了我们不少......”杰克一边轻声地说着,一边用手摸着她的头安抚着。
「马洛尔沼泽地,这场漫长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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