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墨放下手机，轻轻叹息一声。
“少奶奶，不用担心，少主一定会解决这些事情的。”果果见状，上前安慰道。
“果果，谢谢你，但是这些事情，单凭若天一个人，是做不到的，”苏筱墨说，“他需要的不再是凌家的少奶奶了，他需要的是能和他并肩作战的人，现在的我们只是他的累赘。”
果果不敢说话。
“果果，你去和那几个组长说，速度调动我们在桥南掌握的所有资源，全部给我动起来，而且要加大在医疗器械方面的投入，我们的后勤工作要做好，这是一场战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苏筱墨说，“就算死神亲自降临，我们也要从它的名单上把若天的名字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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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天悄悄返回会场，第一时间便四处寻找李涵煦的身影。
他像一只饥饿的狼，寻觅着他已经锁定的猎物。
不远处的餐桌旁边，李涵煦正与人们把酒言欢。
凌若天轻轻冷笑一声，往自己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只机械昆虫，外形是个大蜘蛛。
那只机械虫子立马窜上他的小臂手腕处，八只纤细脚爪扣在上面，倒像只奇异风格的手表。
他端了一杯香槟，朝着李涵煦走了过去。
李涵煦刚刚打发走几个老总，见到迎面上来的凌若天，眉角挑了挑，说道：“这还真是……稀客啊，若天先生。”
“我是来替我们家大小姐敬您一杯的，毕竟大小姐是个女孩，有诸多不便之处。”凌若天用手里的香槟杯沿轻轻碰了碰李涵煦的杯外壁中间，表情恭敬，“还请李少多照顾照顾。”
就在两杯相碰的时候，凌若天手上的那个机械蜘蛛打出一道细小的银针，长度不过一节手指，粗细不过发丝。银针穿在李涵煦的衣物上，从外面看就像是衣服的绒毛。
凌若天把酒一饮而尽，随后朝着李涵煦举杯示意，最后转身离开。
“那么，下次见了，李少。”
李涵煦看着凌若天远去的背影，虽然嘴角带着微笑，但眼神冷漠，仿佛凌若天是个陌生人。
“你去和他敬酒了？”凌若天刚走没多久就被人拍了肩膀，回头一看，程思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表情有点不好看，“干嘛要和他敬酒啊。”
“替你敬的，”凌若天翻翻白眼，“人家名义上是为你举办这个宴会，面子上咱总得意思意思不是么？我见那些老的小的色狼盯着你蛮久了，看得你浑身起疹子，敬他一杯酒帮你告个假，你看我对你多好，可你刚刚还不给我吃烤肉。”
“行了行了，知道你做好事了。”程思柔说，“那既然咱都告退了那就快点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你不知道这些人有多烦，那些演艺公司的恨不得把我浑身上下都看穿一遍，让人恶心死了。”
“那不挺好，出道成为school爱豆路不也能实现音乐梦想么。”凌若天打哈欠说烂话。
“我弹钢琴那是业余爱好，穷人才靠钢琴吃饭，你觉得我很穷吗？”程思柔说，“我们家又不缺钱。”
“那万一你爹破产了怎么办？你又不会赚钱，等着去桥洞里蹲着跟青蛙瞪大眼呲大牙玩么。”
“我们家不会破产的，谁敢让我老爹破产，你就去咬死那个人的全家就行了。”
“欺负别人我不反对可为什么是咬死，你就想不出能帮对面变得更体面的打法么，你这说咬死搞得我好像一条狗啊。”
“我可以在网上帮你买锋利的犬牙牙套，够体面了么。”
“牙套都买了不如再买个假发加欧洲贵族服饰，万圣节咱们就是最靓的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最近程思柔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能跟得上凌若天的烂话节奏了。他们两个的对话就像是荷塘里的两只青蛙，毫无规律地在荷叶上你追我我追你地乱跳。
可能是被凌若天给同化了，也不好说对吧。
那个机械蜘蛛其实是一个信号接收器，射出的银针是一根内置有超微型定位器的天线，它可以以一小时为周期，发射一次信号。这个发射器原本是用于丛林作战使用的，它可以被遥控去啃咬敌人把天线钉入人体。
只是这玩意在城市作战中太过显眼，而且它的电量是个大问题，以它的容量，依靠静电与生物电的补充也就堪堪能持续一周时间而已。可因为现在凌若天手里暂时没有合适的定位器，所以才用了这个款式配合上麻烦的方法：利用敬酒的借口靠近目标增加命中率，利用碰杯的声音掩盖天线飞行时的呼啸。毕竟那么大个蜘蛛在宴会上乱跑是很容易吓到女贵宾的，太容易暴露了。
至于为什么不带城市作战专用的定位器，那是因为已经用完了，钱晶还没来得及帮他补货，今天又急，所以就顺手带了这一款出来。好在它有着远程发射的功能，当成死神小学生的那种麻醉手表来用也不算是小题大做。
而凌若天为什么要放这个定位器呢，原因很简单，他要掌握李涵煦现在到企业年检之间的这一段时间里的行动轨迹，或许里边有他想要的东西。
这是笨蛋的做法，不过投石问路罢了。
凌若天开车接上了程思柔，两人一同离开了会场。
李涵煦面无表情，轻轻掸了掸西装外套，随后才转身继续与人交谈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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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校联盟文化艺术运动会进行得如火如荼，程思柔接下来的好几天都得参赛，她作为种子选手之一表现优异，接连击败各大学校的优质选手，她就像女王一般，立足于世界之巅。
而凌若天这几天就是除了晨练、接送大小姐和晚上会出门以外，整个白天都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反锁房门不知道在干嘛。
不过么，每天的饭点他都很积极就对了，吃完饭帮小沐洗完碗，就继续钻回房间里了，晚上的话吃完晚饭会在房间里小坐大概到九点钟，随后出门，半夜一点钟准时回家。
程思柔本身是对凌若天要干什么事情是不感兴趣的，凌若天不烦她也好，作为种子选手她是每天都要在家里练琴的，无人打扰的清净环境最为适合。
只是她担心凌若天的伤势，怕凌若天把自己身体搞坏了。而且作为他的好朋友，程思柔其实是不太喜欢凌若天到处乱跑的，因为同居这种情形，要是两人作息时间不一致的话是很容易激发矛盾的。这几天里有一次程大小姐起床想喝杯水，刚好撞上了回来的凌若天。当时凌若天脸色微微发白，一身黑衣，手中的长刀带着浓厚的血腥气味，再加上程思柔当时迷迷糊糊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像她看凌若天就像个入侵民宅的凶悍匪徒，这差点没把程大小姐吓个半死。
事后问清楚了，程思柔才知道凌若天每天晚上都会出门去“踩点”。他在李涵煦衣服上打下的天线一小时才会发一次信号，而根据信号显示，李涵煦宴会后一直在某个酒店里就没出去过。
凌若天不信，所以每一天都去那个地方踩点盯人。
观察了好几天，凌若天天天看到李涵煦早上出去晚上回来，只是每次都换不同的衣服出门。看来这间酒店算是他在桥南的临时据点之一，凌若天便抽了个空隙给他出行的车辆都贴上了GPS发射器。这两天钱晶终于给他补货了，现在简单的纽扣型定位器凌若天手上有几十个，随便用。
这几天他躲在房里就是在绘制李涵煦近段时间在桥南的行动轨迹图，建立一套推测李涵煦行动目的地的数学模型。这是一项耗时耗力的工作，以凌若天的智商要单独建立一个关于某个人的行动逻辑数学模型还是有点太难了。这涉及到凌若天对对方心理的把握度和对地理因素、人文因素、天气气候、人际关系等情报的统计分析能力。其他客观因素都好说，但是这个主观心理把握对于凌若天来说还是太难了，因为他根本就不了解李涵煦这个人。
最近几天，他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数学模型总会被他一一推倒重建，他甚至还得亲自提刀上马去审问一些人来获得情报更新他的模型。
根据苏筱墨的情报，李涵煦和李大为确实有一点关系，他被审问的时候甚至想要提出合作，只不过苏筱墨认为这个家伙不可信所以一枪给他砸晕了。
而现在凌家全面戒备，在整个桥南搜寻李大为的痕迹。
今天凌若天吃完晚饭，刚要抹嘴溜号就被程思柔叫住了。
“你天天晚上出去乱晃，能不能早点回来，天天晚上跟个贼似的回家，我还以为家里闹贼了呢，天天吵醒我睡觉，”大小姐颐气指使地说道，“今天晚上不准出门了，给老娘乖乖回房间睡觉，病人就要有病人的亚子。”
“大小姐，咱们老大别说老二，除了那次要不是你敷面膜敷到一半睡着了，你也不会一点钟就起来喝水啊，这也能算我吵醒你么，”凌若天无奈地摊摊手，“你那次也吓到我了好么，我一进门就看到他妈的一张白脸皮，还以为家里闹鬼了好吧。”
“你那么频繁出去踩点干嘛，那个家伙和你又没关系，让他自生自灭不就得了。”程思柔说，“你现在是保镖又不是侦察兵。”
“这不是两手准备嘛，总得防一下，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
凌若天说完就出门了。
既然凌若天都这样讲了，程思柔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于是她打算回琴房，继续练习。
刚走两步，小沐的声音就从洗碗池那边传来：“大小姐不好意思，洗衣篮里有着若天先生的衣服，已经晾干叠好的，麻烦您帮我把它放在若天先生的房间门口可以么。”
“他自己的衣服自己拿回去不行么，怎么让你来拿。”程思柔有些不高兴，凌若天好像变得太懒了一点。
“哎呀，人家不是病人么，又为咱们尽心尽力的，”小沐说道，“拜托拜托。”
程大小姐只得轻叹一声，走到洗衣房里端起放着凌若天衣服的篮子，面无表情地上楼去了。
这也难怪，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啥时候帮人干过这种活。
她把衣服放在凌若天房间门前，而后伫立良久，像是在思考什么。
随后她无所谓地偏了偏头，打开凌若天的房间门，抱着洗衣篮子进去了。
之前程大小姐虽然多次进入过凌若天的房间，但是都没怎么仔细观察过里边的东西。程思柔看过国外的青春校园电影，她以为男生的房间会很脏乱，到处都是乱丢的衣服鞋袜，杂志和用过的纸巾团到处乱扔。
凌若天的房间倒是蛮干净的，除了被子不叠以外。地板没有那些纸巾团包装袋等等的垃圾。书桌上摆着一副地图，上面用铅笔标记了好几个地方，各个地方的照片被大头钉钉在各自的标记上，用小细绳连接起来。桌子上的笔电也是进入了锁屏状态，安静地运行着。
书桌下边放着几个银色的金属箱子，用密码锁锁住了。两把刀静静地斜倚在旁边，月光在它们身上勾勒出修长的影子。
一边的衣帽架上是两三件外套和几个帽子，款式与颜色各不相同。衣帽架下面是几双鞋，能适应任何一个场合。
凌若天这个房间是有落地窗和阳台的，阳台上有着一只小火炉与一只中间微焦的烧烤网，一旁还放着许多调料。
想必这家伙肯定经常偷家里冰箱里的东西做夜宵吃。程思柔这么想到。
她只是想了解他，下意识地就推门进来了。
这间房间很干净，但是也弥漫着孤独的气味。
程思柔畅想着凌若天在这个房间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在地图上画一下，敲敲电脑。随后手里拎着一罐可乐，走到阳台上翻他烤了一面的鸡翅。烧得火红的碳没有火焰，冒出炙热的热气，油滴在碳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虽然怡然自得，但是程思柔觉得他好孤独。
是啊，凌若天没有来之前，程思柔也是这样的。寂静的深夜，偌大的房子里只有程思柔一个人，她睡不着就会看看夜空。这里的夜空少有的纯净，能看到漫天的繁星，星星们拥挤在一起，像是银色的河。
她可以在房间里看着星星大呼小叫，彻夜歌唱，怎么疯都没关系，因为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不必考虑到会影响别人。
程思柔之前只看得到嘴欠的凌若天，直到她进了这个房间，才觉得自己终于审视到了这个家伙的内心世界。
或许是共情了吧，程思柔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她四处走走看看，随后不经意地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枚臂章。
那枚臂章大概指节大小，有着鲜红的背景，刻着金色的锤子加镰刀的国徽，下边还有几条横杠。
“这是什么？少先队员臂徽吗？”她好奇地捻起来看。
这时，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程思柔连忙转身把臂章收在身后，迎面撞上了凌若天那惊愕的眼神。
凌若天环顾四周，发现了静静坐在地上的洗衣篮，他再看看大小姐，后者一副检查大学生内务的纠察员的模样。
他顿时吓得直冒冷汗。
我艹，什么情况？突击检查内务？咱这里又不是学生宿舍啊。凌若天脑子一团乱麻。
他又看了看那个装满他衣服的洗衣篮，顿时懂了。
程思柔刚要说话，凌若天就直接开始了九十度鞠躬疯狂私密马赛。
“大小姐勤政爱民，臣等感激涕零，不知所言，以后衣服我会自己收的，就看在咱们的主仆之谊的份上，您就不要碎碎念了怎么样。”
我靠凌若天你真的要死啊！你居然敢让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柴米油盐酱醋茶不摸稻黍稷麦菽麻分不清的大小姐帮你收衣服？还他妈的给你把衣服叠好了？脑子瓦特了吧！凌若天在心里疯狂吐槽自己。
以他经常被大小姐被穿小鞋的经验来看，大小姐估计下一步就该使唤凌若天干家务了。
出乎意料地，程思柔居然小小地不知所措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摆着一副司马表情说道：“下次注意点啊，别让我来帮你做这种事。”
说完她就逃似的离开了凌若天的房间。
凌若天一脸懵逼地看着大小姐，又看了看自己的房间，随后松了口气。
“只是没叠被子而已，没事，这内务估计扣不了多少分，也不知道年终绩效考核内务算不算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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