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天和程思柔回到家里,仆人们已经开始忙着上菜了。
倒不是什么有名的食材,看起来都是家常小菜,在平常人家里的饭桌上都能见到。
清蒸草鱼,辣子鸡,糖醋里脊,炒薯叶,辣子白菜,水煮肉片,还有一瓮乳鸽汤。
看不出来啊,程老板还是个无辣不欢的人。凌若天若有所思地乱想。
而且居然是程弘博亲自下厨,看他熟练的样子,似乎经常做饭。
“老爷年轻的时候经常下厨的,”老孙似乎看穿了凌若天的心思,解释道,“夫人喜欢做菜,但是经常做不好,老爷就经常自己学了再教她,只是夫人走了以后,老爷下厨的次数就变少了。”
“没办法,我路过了菜市场,就有些手痒,回过神来就已经买了这些材料,”程弘博熟练地关火刷锅,“很久不做了,不知道还合不合适你们年轻人的口味。”
凌若天看着这些菜,心里有些感触。
这么多年了,这个男人还记得他当初教给他老婆做的菜,即使很久没有下厨,但是只要一路过菜市场,这些菜的做法就会一股脑地涌进脑海里。
与其说涌入脑海的是做菜的方法倒不如说是两人一起学做菜的回忆吧?如果不是那么那么地思念亡妻,又怎么会如此珍视着两人在一起时美好的回忆呢?
或许程弘博在做菜的时候,会感觉到他的身后,总有一束温暖的目光注视着他吧?也难怪程夫人学不会做菜,心思都在老公身上,哪有空学啊,这教得会才怪了。
真是世间少有的美好爱情。
程弘博的菜式一样都做了两份,估计是想让仆人也一块在这里吃了。程思柔家的餐桌虽然不大,但是十多个人挤一挤,绕着桌子坐一圈也能勉强坐下。
凌若天和程思柔搬了椅子过来,这是程弘博吩咐的。不劳动者不得食,总不能让女儿养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习惯,虽然程思柔一生估计吃喝不愁,但是程弘博还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太骄横跋扈了,让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算是一种锻炼吧。
大家按照顺序落座,程弘博坐在主人位上,其他人分坐两边。老孙给每个人都盛了碗汤,里边都是什么枸杞党参黄芪混着乳鸽肉在汤里,满满当当的。菜量多到凌若天甚至怀疑要是把这些菜全挑出来,那汤可能只有一口的量的程度。
程思柔倒是老实得很,平常她和凌若天吃饭的时候老是抢凌若天的菜吃,今天倒是蛮乖的,小口小口地喝汤吃肉,一副淑女模样。
凌若天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就凭程思柔这转了性子的模样就已经让他有点坐立难安了。
现在气氛安静得很,大家都不说话,都在埋头干饭。凌若天看到一边有个女仆一筷子夹了两块糖醋里脊,张开血盆大口就往里塞,心里感到敬佩得很,真是好胃口啊。
本身程思柔一般来讲都不会像今天这么安静,但是她现在有些心事。
就是劝说父亲和她一起扳倒赵存锡这件事。
她很害怕父亲会不同意甚至大发雷霆,她自己其实门清得很,知道什么事情做了爸爸会生气,什么事情做了爸爸不会生气。
而程弘博自己也有心事,就是上京城这件事。他倒不是不喜欢程思柔上京城,毕竟她的志愿中音就在京城,到时候早晚也要去见她妈妈的娘家人,在那里程思柔才是真正的大小姐。
如果说现在程思柔算是桥南小霸王,那么如果她上了京城,估计桥南小霸王这个称号就要让位给京城小霸王了。在她外公家那里的势力,说难听一点,凌若天要在那里对程大小姐不利的话,也得考虑再三。
如果娘家人没那么大势力,远在桥南的警察也不见得会给程弘博面子无偿自愿帮忙保护程大小姐,即使是她整了多名保镖进入局子,经常玩狼来了恶作剧过后,这些警察还是一样随叫随到。
只是程弘博的岳父,那个如同山岳一般沉重又封建的老人不太好搞定。
万一他直接强迫程思柔嫁给某位大家族的后代想要抱个曾外孙咋办?之前就有程思柔她妈妈的案例在这里,程弘博相信这人再做出一次这种决定毫不奇怪。
而且程思柔和她妈妈不一样,她是独生子女,是老岳父最喜欢的女儿生的孙女。以老岳父的眼光和能力,不是中央的家族可配不上程思柔,如果真的把程思柔嫁到了天上,那程思柔一生可能就是在相夫教子,毫无自由地度过了。老岳父觉得这样是他能对程思柔的最好的保护了,他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
就像龙嘉艺说的那样,变成笼中鸟了。
程弘博知道女儿的个性,要是变成这样,那估计第二天那个苦主的头上肯定是绿油油的一片绿化带。要是变成了这样,事情可就不简单了,大宅门里边勾心斗角的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啊。更何况女儿可不是省油的灯,到头来把人家家里搞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的,害了她自己怎么办。
到最后可能还会顺带害了老丈人这边也说不定,虽然老丈人估计也不太介意就是了。站在外公的角度来说如果他的外孙女有着想搞乱哪个家族就搞乱哪个家族的能力的话,他会很欣慰的。
很少见的,程弘博头开始疼了。
“思柔,最近学校怎么样?”程弘博觉得还是先从家常话入手比较好,打个预防针之前还得用酒精碘酒抹抹屁股呢不是么。
“还……还好。”程思柔有些紧张。
“零花钱还够用吧。”
“够……”
“学习怎么样?”
“还行……”
凌若天都不忍心听下去了,他莫名地感到了羞愧,虽然并不是在说他,但他就是开始感到羞愧了。
他用手肘捅了捅程思柔,示意程思柔要坚挺起来,不要害怕,面对困难要微笑着,所谓勇气就是在压力面前保持优雅。
“有喜欢的男孩子了么?”
“暂时没有了……”
程弘博有些开心,看来女儿好像不再对赵英易那臭小子有牵挂了。而且女儿还是很诚实的,没有撒谎。
“现在你还是个学生,还是以学业为重比较好。”
程思柔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爸爸这么说那不就是在暗示我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反驳赵存锡么。
可我还没开口呢。
程弘博倒是没有感觉到自己这句话直接给程思柔整破防了,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对了,你还记得外公吗?”
“外公?”程思柔愣了一下,然后努力地回想,“在京城么?”
“对的,你有印象吗?”
“没有。”程思柔想了好一会,才沮丧地摇摇头。
“那这次过年就回去看看吧,”程弘博斟酌了一下,“回去以后,要和外公外婆问好,住一个寒假再回来,顺便熟悉一下京城的环境,你不是要考中音么?正好叫外公外婆带你四处走走看看,老人家十几年没见过你了,想念得紧。”
“我知道了,爸爸……”程思柔低落得很。
“见到外公外婆,不要像在家里那么大的脾气,外公外婆不喜欢,你要乖要听话,那些舅舅舅妈大姨小姨都要问好,和表兄弟姐妹们都要好好相处,知道吗?”程弘博叮嘱道,“外公家很大的,大家住在一起,外公外婆年纪又大,不要劳烦老人家操心家里事。”
“嗯,我知道了……”
“还有就是,外公可能有些古板,你不要责怪他,更不要惹他不高兴,他说什么你就听着,不一定要照着去做的,”程弘博继续斟酌着语言,“我会派若天小哥去保护你的安全,但是你不能一生气就往他住的地方跑,这样会惹外公不高兴,你也不想若天小哥被无故责骂吧。”
凌若天差点喷了口饭,我去,什么叫无故责骂,是她自己跑来的干嘛骂我啊,这老头脑子有问题吧。不对啊,我为什么不能留在桥南,我他妈不是有节假日吗?难道节假日双倍工资的本质就是加班么?
“等等等,程老板,我春节不放假的吗?”凌若天举手发言,“我也想要回家探亲怎么办?”
“就辛苦你了,钱我会给你加的,”程弘博有些尴尬,“毕竟京城不是什么简单地方,思柔一个去我不放心啊……”
“她不是去她外公家么?难道她外公还会害她不成。”
“这个……怎么说呢……”被凌若天问到点子上了,程弘博显得有些支支吾吾的,“派你跟着去其实是有原因的,主要还是怕思柔在京城受了欺负,毕竟她人生地不熟的,身边有个熟人可能会好一点。”
“小辈之争,我懂了。”凌若天以为自己明白了,凌家也不乏小辈之间的竞争,不过么,凌家的情况倒是简单得多,想用智力整翻凌若天的过不了苏筱墨这一关,想用武力解决的过不了凌若天这一关。这夫妻俩直接就把竞争之路堵死,像是霸占王座的两座大山。
凌若天就是未来凌家的皇帝,资源的倾斜就代表了家里的态度,如此巨大的资源倾斜,等于已经是被内定了,其他小辈怎么可能有实力和凌若天争。
程弘博心里想不是小辈的问题而是老头的问题,不过既然凌若天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解释他也省得麻烦了,就按凌若天这样默认了算了。
“爸,我知道了,我去到的时候一定听话。”程思柔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有件事,也想和爸爸你说,希望能得到爸爸的意见。”
程弘博点了点头,他不介意给自己女儿指点人生迷津,那是他的女儿啊,给她的人生扫清迷雾本就是他的天职。
程思柔斟酌了一下,才说道:“爸,最近有个老头来我这里讲了一些事情,说赵存锡他又想对付我们了。”
“老头?”
“他姓沈,他来这里问我一些问题,问我最近遇见了什么事情。”
“那你有好好回答人家吗?”程弘博懂了,估计是沈正诚。
“我把我经历的事情都老老实实告诉他了。”
“很好,真是个乖孩子。”
“爸爸,我的朋友们都因为这个赵存锡受伤了,”程思柔抬起头,“我觉得我不能光看着不管。”
程弘博看着程思柔坚定的眼神,不由得叹气,摸摸她的小脑袋,劝诫道:“你还小,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大人来做,你向沈老提供的信息很有用,这就够了,你已经帮了你的朋友们很大的忙了。”
“我可以做到的,”程思柔深吸一口气,“我要扳倒赵存锡。”
程弘博愣了一下,没想到女儿居然有如此的魄力。
“拿出来给我爸爸看看,那些东西。”
凌若天识趣地把那个牛皮纸袋递给了程弘博,老孙见状,连忙带着仆人离开了。现场就只剩下程弘博父女与凌若天这三人。
程弘博打开了纸袋,里边完完整整地躺着龙嘉艺收集到地那些赵存锡勾结海腾堂与齐高见的合约复印件,郝局长的录音笔,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的一些资料与细节。有些程弘博已经看过了,有些程弘博是没见过的。
他轻叹一声,说道:“若天先生,你是否越职了?你的本职工作应该是保护好思柔,而不是争权夺利。”
“你的女儿也算是我半个雇主吧?”凌若天摊摊手,说道,“雇主说话我得听,雇主下令我得干活,而且县官不如现管,虽然您是我真正的雇主,但是大小姐却是我现在的顶头上司,我自然得听她的。”
“思柔,你现在还是学生,学习才是你的本分,”程弘博苦口婆心地劝诫道,“你最近有多久没有练琴了?多久没有去学校了?而且这些事情是大人来关心的,你相信爸爸好吗?爸爸会给你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的,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安安心心念书才是你要做的事情。”
“我不要!这几天我的朋友们就白白受伤了么。”程思柔也急了,“还有若天,他也很辛苦啊!他为了这些事情受了多少伤你知道么?”
“就算你要对赵存锡动手,你又能做什么呢?”程弘博声音稍微大了点,“这些证据没有人证辅佐,很难有作用,你能做到这个程度爸爸很高兴,但是这不是你现在该做的事情!”
“你也说几句话啊!笨蛋!”程思柔一把把凌若天扯起来,说道。
“我……我……”凌若天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道,“我听大小姐的……”
废话,凌若天这时候怎能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交给我就得了。别说程弘博信不信他,就算程弘博信他,他也没法立即对赵存锡有动作。
他们确实缺乏手段。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程弘博起身离开,放下了纸袋,“若天先生,拜托你看好思柔了,我会解决赵存锡的事情的,思柔你就安安心心待在家里等风波过去了就行了。”
“若天先生,我知道你是诸天神佛保佑的人,”程弘博突然说道,“但是,还请你不要把我女儿牵扯进去,我付钱给你,是让你做保镖的。”
他披上风衣离开了,剩下程思柔和凌若天呆在原地。
“至少你爸爸没有对赵存锡露出谄媚的态度不是么?”凌若天安慰了一下程思柔,说道,“他只是叫你不要插手,又不是叫你对赵存锡卑微屈膝,这样算不错了,大小姐。”
“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帮上爸爸的忙了。”程思柔说,“而且,有些人总得亲手报复了才有感觉,不是么。”
凌若天打了个冷颤,这句话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是我的报复,他们这样欺负我们家,欺骗,伤害我的朋友,他们当然得支付代价。”
“那你打算怎么办?”凌若天问。
“怎么办,”程思柔冷笑一声,“反正爸爸也对赵存锡没好感,那也就不会阻止我们了,你尽情发挥吧,我只要结果就好,爸爸不是刚刚说你是诸天神佛保佑之人么?让我看看你的手段。”
凌若天看着突然变A起来的程思柔,心里不由得有些高兴起来。
妈的,这娘们真他妈帅。
“既然这样,那我可就随我的便了。”
“昨天晚上的事不能做了,不许波及到普通人,而且一定要用合乎情理的手段才行,”程思柔说,“我们约好了,你说要他撅屁股给我看的,不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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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高见被注射药剂的半个月后……
齐高见懵懵懂懂地醒了,发现自己穿着拘束衣,被人用皮带困在病床上,右手还输着液,看标识应该是某种营养剂。
手指动不了,居然是全身麻醉。齐高见这么想着。
“实验体情况良好,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没想到啊,过了十多天了都没事,看来他的基因很有价值,基因解密的结果有了吗?”那是画水流的声音,齐高见循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画水流正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回少主的话,破译工程还有三分之一的进度就能完成了。”
“很好,加快速度,两班人轮流值班,在工作完成之前,大家就辛苦一点。”画水流拍拍一名研究人员的肩膀,安抚道,“等这些事情结束了,我请你们去马尔代夫玩。”
“少主,你明知道我们是为了追求真理而来。”
“追求真理的路上看些美丽动人的风景,来一次香艳爽快的艳遇什么的,会让你的追求真理之路更有意义不是吗。”画水流说完,转身离开。
齐高见突然觉得手心里像是被人塞进了什么东西,他捏了捏,薄薄的,中间中空,像是刀片。
他转头四处看了看,大约四五个研究员在不断地围绕着他走来走去,连靠近他的意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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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海上的夜空总是清澈明亮得很。
月光照在画水流的房间里,撒下银色的沙。
画水流的房间很传统,一张金丝楠木床,用屏风隔开,外边是高一阶的小舞台,四方用檀木做的围栏拦住,四个角上雕着牡丹模样的木雕。
很奇怪的是,舞台上居然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梳妆台,铜镜照着面前的人,桌上放着老式的胭脂与戏曲的片子,木盒里放着银色的花簪。
画水流一副素颜白衣,长发如瀑。月光在上面细细地撒下光纱,他没有点灯,房间里唯一的光就是月光。
可是很明亮,甚至有种寂静的美感。
他坐在梳妆台前面,眼神低垂,眉角离迷。
他缓缓动手,开始往他的脸上化戏妆。
现代社会用的化妆工具大同小异,他拿起一只海绵蛋,沾了点胭脂,轻轻地往脸上扑抹着。
他的动作很轻柔,手指洁白而修长,柔若无骨。
过了一会儿,一边脸的底粉便已经扑好了,苍白的一边脸与另一边脸泾渭分明。
他只打了半面妆。
胭脂与眉笔细细勾勒着他的脸,指尖上却缓缓地荡出一丝离愁出来。
画水流的眼睛里流淌着微微的泪光,嘴唇微张,毛笔在他的眼睛旁勾勒出美丽的轮廓。那样子根本不像一个男人,他的手法极其纯熟,倒像是个独守闺房的深闺少妇。
他的嘴里轻轻地念出唱词来,倘若怨妇的私声密语。
“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
“今春香肌瘦几分?缕带宽三寸。”
眼角有笑有泪,方是动了情的女子才会如此。
只两句话,几个眉眼,便把一个闺怨少妇的神态演得淋漓尽致。
“元代王实甫的《十二月过尧民歌为别情》,”一边昏暗的地方,响起一阵掌声与妙龄的女子声,“老老实实做个戏子,或许对你来说才是正途不是么。”
“这是我新编的戏《半面妆》,”画水流说道,他的眼睛与神态还是闺中怨妇的样子,可是说出的话却早已是普通语气,再没了半分哀怨,“还没编完,说的是一个女子在等她的丈夫沙场归来,这一幕是借化妆之景诉闺怨之苦,我还没编好,但是我觉得很合适你。”
“你知道我在么?”女子显得很吃惊。
“嗯,演戏总得有个观众才行,即使是没编好的戏,要是有观众点名要看,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演,这是一个戏子的本职。”画水流说。
“你说的很适合我是什么意思?”
“毕竟龙嘉艺总是不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不是么?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连回应你都做不到,而且还沉迷于维护他心中的正义的战争里,”画水流微微一笑,“当然,这也不排除你不像个女人,他只是把你当兄弟的可能。”
“你觉得我不像女人么?”
“什么是女人?”画水流笑,“你看看你的手,就像鸡爪子,你除了胸脯大点,屁股翘点,根本没有一个女人的特征。”
“一个好的女人,要有风情,像你这样的,身材好得又怎么样?”画水流嗤之以鼻,“想让人睡,那叫风 骚。”
“看来你对做女人很有心得咯,请教请教呗。”女人嘲讽道。
“女人应该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她的风情,去让人爱,让人怜,这才叫女人,你看看现在网上的那些短视频,那些也配叫女人?”画水流满脸鄙夷,“一群擦底粉的老母鸡,我看了就觉得恶心。”
“苏筱墨就很像女人,她即使双眼无神,却让人怜,怜其身世,她痴心忘情于凌若天,却让人爱,爱其痴情,这才是女人,”画水流说着,眼神渐渐放光,“这才是我日思夜想的想要演出来的女人。”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杨大小姐。”
杨雨嫣咬了咬牙,只得鼓掌。
这家伙对女人的研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真不愧是绝世的戏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没发过门票给你吧。”画水流开始旁若无人地卸妆了。他卸妆的动作也很熟练,看来还是没能走出演戏的状态。
“龙嘉艺劝我不要来,”杨雨嫣说,“不过我从没听过他的话。”
画水流笑了一下:“也难怪他不是很喜欢你。”
杨雨嫣没有回答画水流的问题,画水流却也不介意。
“画水流,国际刑警很快就会将你的船完全包围,”杨雨嫣说,“还有什么遗言么?”
“有,”画水流叹了口气,“可惜我的新戏还没编完。”
“你可以在牢里继续编,反正就算是要判处你死刑,也没那么快。”
“那还不错。”
画水流起身,手里提着青殇。
“你要和枪比速度么?”杨雨嫣手里的54式转了一圈,“据我所知,凌若天可以在十步之内快过子弹,你有他的那种爆发力么。”
“凌若天不是快过子弹,他只是快过你扣动扳机的手而已,”画水流笑道,“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杨雨嫣突然感觉到脖子一凉。
她扣动扳机,只见画水流微微偏了偏头,子弹划过他的脸颊,却无法造成伤害。
当然无法造成伤害,毕竟现在这个杨雨嫣,只是一个全息投影而已。
画水流一剑刺穿了那架无人机。影像消失,这个房间便再次变得孤寂起来。
只剩一个画水流立在原地,手里提着泛着寒光的长剑,长发披散,像是地府里出来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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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雨嫣心惊胆战地收回手机,冷汗直冒。
她离画水流几乎十个楼层的距离,按理说画水流根本就伤不到她。
但是那一瞬间杨雨嫣确实感觉到背后一凉。然后她下意识就操作投影开枪了。
于是她的投影就暴露了。
她是三天前就已经潜入了这艘游轮了,跟着食材采购运送员潜入的,先从侍者做起,随后她利用侍者的身份拿到了换洗过后的研究服,潜入了研究设施里边,把刀片递到了齐高见手里。
这艘船屏蔽了很多信号,但是却放开了卫星电话的通讯,使得杨雨嫣得以联系外边的国际刑警组织,并且通过某位研究人员的手机网络传输了一堆人体实验的证据出去。
而刚刚的投影是她调虎离山的计策,因为她利用研究人员手机网络传输的数据被截获了一部分,已经被发现了,所有的信号传输都已经被终止了。各路安保现在正在直奔杨雨嫣所在的地方而来,所以杨雨嫣本身是想利用投影来做个她弃船跳海的伪装死亡吸引注意力的,没想到却被画水流识破了。
按照她的剧本,画水流应该会摇人上来,亦或是自己动手,只要对方动手,那个释放投影的无人机就会在投影动作的掩饰下射出它唯一的下挂破窗榴弹破坏窗户,紧接着杨雨嫣就会操控无人机带着投影撞开窗户去跳海,造成宁死不屈的假象。
投影开枪打出的子弹自然也是投影,杨雨嫣以为可以吓一吓画水流,让他给自己做完投影动作来掩饰下挂榴弹的发射。谁知道画水流根本就不怕,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根本就没给杨雨嫣发射榴弹的时间,一剑就把无人机给摧毁了。
看来之前画水流和杨雨嫣的投影所说的废话估计是在嘲讽杨雨嫣演技不行吧。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她该怎么办?画水流一会儿肯定会彻查整艘游轮,国际刑警会来没错,但是并不是一会就到,他们最快也需要二十小时锁定加赶路。
现在就只能祈祷齐高见能跑出去分散他们的人手了,反正齐高见现在也是一个不死之身,怎么样画水流也搞不死他。
“希望这炸药有些用处,”杨雨嫣手里捏着一块塑胶C4,自言自语道,“齐高见,我好不容易给你开的路,可别浪费了,尽情地逃吧,把这艘船整得越乱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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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对不起,我疏忽了,”皮瑞尔在画水流面前猛地磕头,求饶道,“我应该在采购完毕的时候就彻查人员的!还请少主给我一次机会戴罪立功!”
“我们这么隐秘的地方,谁能告诉她。”画水流根本就没有理会皮瑞尔,“难道美国佬要对付我们么?不可能,东西还没到手,他们没理由卸磨杀驴……”
“少主,现在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了,快下命令。”罗菲急得很,画水流有时候特别容易钻牛角尖,他一钻牛角尖就出不来,让人头疼得很。
“慌什么,”画水流颇具威严地喝了一声,“国际刑警又怎么样!搬点东西的事情也要我下命令吗!一帮废物!皮瑞尔,有空磕头不如赶紧帮忙搬东西!启动逃离装置,把物资和人员还有研究样本给整理好,罗菲,你去带人清理一下痕迹,田村木拓去把杨雨嫣给找出来,这需要我下命令吗?这是你们自己该去做的事!现在别打扰我思考!滚!”
三人连忙连滚带爬地去做事了,只剩下画水流站在原地发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凌若天么……”
“有趣,着实有趣……看来得问一问杨家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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