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天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
简单洗漱后，凌若天看着手机上凌家传来的消息。
“老不死的居然在桥南啊，”凌若天调侃道，“他也就这个时候动作够快。”
他又浏览了两眼，眼睛扫到沈正诚的资料以后，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人……看来是要做裁判的人啊……”凌若天似乎有些想法，“要是能拉拢到这边，无疑是极大的助力。”
看得差不多了，他才收好手机下楼。下边传来悠扬的琴声，这个家里就只有两个人会弹钢琴，不是凌若天弹的那就只有程大小姐了，看来程大小姐是真的闲，闲到起早练琴。
凌若天稍微听了一下，程思柔弹的却不是任何一首练习曲，而是流行音乐的旋律。
这也不是什么高级的曲子，但是旋律温柔得像是透过白云的阳光，让人感到温暖。
凌若天去冰箱那边拿了点面包和牛奶，把培根煎得微脆，面包切片放入面包机。煎完培根余出的油继续拿来煎了两个蛋。牛奶倒入杯子里，盖上盖子放入盛满开水的锅中水浴加热，顺带洗了几片生菜。
不过半小时两份三明治早餐便完成了，凌若天端着早餐去了琴房，一进门就看见程思柔坐在钢琴前边，一边轻轻哼着旋律一边用手在钢琴上把哼出的旋律弹出来。
凌若天端着早餐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抓起自己的那一份，就坐在地上大口地啃。他背靠着程思柔的坐凳，两人就这么背对背地坐着，只不过女孩坐在凳子上，男孩坐在地上，男孩的头只需要稍微抬一抬，后脑勺就能贴在女孩的背上。
临近中午的阳光总是很暖，它透过落地窗洒在房间里，照着男孩的脸，温暖女孩的背。
程思柔倒是完全不介意凌若天此举，最近半个月来，她要是练琴的话，凌若天和苏筱墨就会一块坐在这个位置听她练琴。凌若天还和程思柔开玩笑说这样要是有狙击手对着程思柔背后开枪的话凌若天一站起来就可以挡子弹了。程思柔虽然对凌若天着说法表示鄙夷，但是却没有厌恶。
程思柔还记得每次她弹完一曲，苏筱墨就会拉着凌若天鼓掌。然后凌若天就会说这有什么好鼓掌的，我也会。苏筱墨听了就会很认真的教育凌若天说不要吝啬自己的赞美，那才是真正的绅士。
然而现在程思柔却听不到到两人熟悉的吵嘴声了。
气氛不由得有些伤感起来。
“你终于醒了，”程思柔终于弹完了这曲子，头也不回地说道，“走吧，今天和我一起去探望一下筱墨姐。”
“大小姐，最近桥南有些人猖狂得狠，为了你的个人安全，我建议最近不要出门比较好。”凌若天斟酌了一下，才提议道。
“……”程思柔轻轻地敲着琴键，却是无规则的旋律。
凌若天知道大小姐又不高兴了，她不高兴的话练琴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乱按琴键。
但是程思柔最终还是没有任性，似乎成熟了许多。
“唉，”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神仙，根据当下的情况来看，我光是保护你就已经很吃力了，我知道你很担心那两人，但是你还是得多考虑一下自身安全会比较好。”
程思柔没有继续动作，却是定定地坐着，脸色说不出的难过。
“这些天辛苦你了，”程思柔调整了一下情绪，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问道，“伤怎么样了。”
凌若天一愣：“伤？”
“你当我是笨蛋吗，”程思柔从位置上站起来，一脸不满，她径直坐在凌若天身边看着他，眼神清澈，“给我看看。”
没瞒住啊……凌若天苦笑，女孩子真是眼神好。
“不是我不想给你看啦，”他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伤在大腿上，你要看的话我就只能在你面前把裤子脱了，你介意看我的内裤吗。”
“你这是什么话，”程思柔嘟嘴，有些羞恼，“你去换条短裤来不行吗。”
“可是我的短裤都被你筱墨姐烫成开裆裤了，”凌若天开着玩笑，“你那么想看我穿开裆裤么。”
“算了，不给看就不看，”程思柔嘴上嫌弃着，用手去按凌若天的大腿，“哪条腿啊。”
凌若天指出伤处，程思柔便轻轻地在上面按了按。软软的手按在伤处，微微的疼痛让凌若天微微颤抖。
“很疼吧。”程思柔问。
“当然，”凌若天无奈道，“大小姐你按它干嘛。”
“当然是给你长点记性，”大小姐瞪了他一眼，语气却温柔得很，“要你记得疼，懂得爱惜自己。”
凌若天有点不好意思，大小姐今天怎么转了性子了。
“我身边的人已经一个一个出事了，”程思柔伤心道，“我知道那天晚上你在里边和那些坏蛋打架受了伤，我听到了好响好响的枪声，你肯定是受伤了对吧，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嘛，干嘛一天到晚跑这跑那的，我不想看到你也出事了。”
“大小姐，多余的话就不要说啦。”凌若天有点受宠若惊，“我知道了，我这几天尽量不出门，在家休息。”
“是我要啰嗦的吗，”程思柔无奈地看着他，“你这人看起来聪明，实际上笨得很，又犟，喜欢钻牛角尖，你这样子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做事，现在赵存锡的事先放一放罢，咱们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今天吹的什么风啊，大小姐居然会关心我了，”凌若天开玩笑着，“难道我被查出了什么绝症要不久于人世了，所以大小姐心里可怜我，就想对我好一点么。”
“你良心喂狗了！”程思柔听着气恼，气得上手扭凌若天的胳膊肉，“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你却这样说我，现在你要是得了绝症，我第一个放鞭炮欢庆！”
程思柔是挺生气的，她好心好意关心他，却被凌若天说得好像是那种假惺惺的虚伪做派一般。她程思柔是那种虚伪的小人吗？还心里可怜才关心，搞得好像程大小姐像个伪君子一样。
在程思柔眼里，凌若天这话说得，要是不打死他的话难道还留着他过年吗。
“别扭了别扭了，”凌若天疼的要死，“你们女生干嘛说着说着就动手啊！这就是新时代女性吗！我又怎么气你了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啊！”
“你们？你还被哪个女生扭过胳膊啊？我很感兴趣。”程思柔说着加大了力度，满脸好奇，扭得凌若天哭爹喊娘，“一个个列出来呗，我对你的恋爱史非常好奇，我想八卦八卦。”
“我们程大小姐这么漂亮，我怎么可能会和其他妖艳贱货……”
“哦？说好话啊？说好话也没用。”程思柔使出了三挡力了，“别转移话题，快说，你被几个女孩子扭过肉！”
“那你要我怎么说嘛！这么丢人的事！”凌若天急了，“再说了，我被几个女生扭过肉，关你屁事！你又不是我女朋友，管那么多干嘛！”
“唉，本来还想着能听一下八卦的，这次就放过你了，不过下次你再气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程思柔悻悻地收回手。凌若天揉着被扭的地方，每揉一下就疼得嘬一口凉气。
“你还真动手啊，”凌若天有些不满，“我告诉你，我好男不和女斗才不跟你动手，下次再无缘无故发脾气，我才要对你不客气了。”
“德行，”程思柔才不理会凌若天的狠话，转而问道，“之前让你去省检察院举报，人家怎么说的？”
一说正事凌若天就变得正经起来了：“那个郝局长说我们证据不充分，想要完全掰倒赵存锡，那是不可能的。”
“没得商量么……”程思柔有些失落。
“……嗯。”凌若天微微点头。
这也难怪，按照郝局长的说法，凌若天他们手上掌握的自以为有优势的证据其实力度还是不够大。
可是这就已经是凌若天能收集到的情报极限了。
除非他们能把那个齐高见抓回来，可是现在人早跑了，海腾堂也早已消失不见，人证缺失，物证力度不足，确实难以起诉。
“这些天辛苦你了，”程思柔整理了一下心情，说道，“我过一会打个电话给孙叔吧，先让他临时调几个人过来帮忙处理一下家务，你就暂时不用代替小沐了。”
“也好，这样我也能吃到好饭菜了。”凌若天笑。
这时，外边的门铃响了。
两人相视一眼，却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大大的疑惑。
“你今天约了客人？”凌若天问。
“没有啊。”程思柔摇摇头，说道，“是不是找你的？”
“找我干嘛，真是，”凌若天起身，“大小姐你先别动，我去看看。”
离开琴房，凌若天拔出后腰上的柳月，刀锋泛着寒光，冷冽逼人。他侧着身接近了防盗门，耳朵贴着门背，大声道：“谁？”
“我，龙嘉艺，”外边传来龙嘉艺的声音，“带了个客人来，想要见见程大小姐。”
“我不信，你证明一下你是龙嘉艺给我看看。”
“煞笔玩意，快点开门，”另一道声音响起，却是杨臻的声音，暴躁得很，“老子没空和你玩游戏！咱带了贵人来的！”
凌若天犹豫了一下，把防盗链挂上了才把门打开。又用自拍杆把手机从打开的门缝里伸出去，用手机摄像头观察外边的情况。
门外确实是龙嘉艺和杨臻，还带着一个老人。
“切，”凌若天收回手机，卸下防盗链，才给他们开门，“少见啊，你们过来有何贵干？”
“这位是奉命下来桥南的新纪委沈老爷子，”杨臻介绍道，“这不是想着先带沈老过来，了解了解情况么，程大小姐不在家吗？”
“在，”凌若天打量着眼前的老人，昂首挺胸，脚踏实地，眉眼间游荡着一抹正气，“不过你们先在客厅等等吧，我去和大小姐通报一下。”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沈老对凌若天似乎很好奇，开口问道。
“不值一提，”凌若天微笑着摆摆手，“一介保镖而已，您就叫我小兄弟吧。”
“怎么？一个大小伙子，还扭捏起来了，”沈老沉声威逼道，“若是没有做亏心事，报上大名又何妨？”
“小子有自己的苦衷，还望沈老理解一下。”凌若天不敢和沈正诚说太多，他不认识这个人，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路数。
还是多个心眼好。沈老自己要是真想知道，凌若天是不会妨碍他去查的，但是现在在程大小姐面前还是小心点好。毕竟杨臻和龙嘉艺他们两个现在只是暂时和凌若天在同一战线，在掩护身份这方面，凌若天并不是特别信任他们。
再说了，他以一个小保镖的身份来说，他的名字在沈老面前确实不值一提。虽然拒绝沈老有些不礼貌，但是凌若天也没打算和沈老讲礼貌。沈老要是厉害到一句话就能让程弘博把他凌若天给撤了，那凌若天也无话可说。可沈老要是做不到这样，那凌若天也没必要毕恭毕敬地由他牵着话题走。
“沈老，何必逗他玩呢。”看着凌若天离开的背影，龙嘉艺好奇道，“他的身份之前在车上不是和您讲过了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沈老笑道，“就是想看看他是什么人而已，毕竟没见过。”
“那我可好奇了，这两句话下来，您对他是个什么印象？”杨臻问道。
沈老眯眯眼，随后才说道：“桀骜不驯，除非改了心性，否则也就止步于此了。”
“沈老可是不看好他？”龙嘉艺问。
“并不是不看好，”沈老笑道，“我可没说他难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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