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臻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沈老觉得自己刚刚对杨臻的评价还是太过乐观了。
天庭饱满，面色红润是没错，至于他是不是好孩子，应该还得有待商榷。
“行吧，既然现在窃听设备都被你解决了，那么你到底要和我谈什么？”沈老问。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沈老，不知您能否给小子解解惑。”杨臻说。
“你说。”
“上面在凌绝峰上京之前，对桥南是什么态度。”不愧是杨臻，第一个问题就这么一针见血，“您别生气，我只是想知道，您是来装样子的，还是真的想要办事情的。”
杨臻现在把话挑明了讲，其实就是对沈老小小地摊牌了，算是他的诚意。若是沈老不领情，那么杨臻也不会坐以待毙，龙嘉艺是不死之身，沈老就算能解决杨臻，也没办法对付龙嘉艺。
“小子，你狂妄。”沈老呵斥道，“上面的意思，也轮得到你揣测么？你有那资格？”
虽是呵斥，但是杨臻听出来了，沈老在提醒他，不要对上面妄加揣测。以杨臻现在的资格，还真不配揣测上意。
“小子不敢，”杨臻说道，“但是我一心想为桥南办事，若是沈老只是来装样子的话，小子只求您公平公正，不要插手即可。”
沈老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摇头苦笑。
“杨少爷，你难道看不出来，为何这次只有我是独自来到桥南的吗。”
杨臻心里一惊，难道……
“上边意见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太子系这一批，以赵存锡大哥赵存德为首，主张把赵存锡扣押回京交给最高检审问，另一批是你们杨家为首，主张就地关押交给国家监察委员会来审问。”
“原来如此。”
其实很好理解，赵存锡这罪名大家其实已经心知肚明了，肯定是要审问的。但是两方的重点却不同，若是把赵存锡押解回京，那么依靠京里赵家的人脉，赵存锡顶多不能做官了而已，命倒是能保有一条。而且只是单单处罚了赵存锡，不会对桥南的政治局势带来多大影响，反正太子系在桥南的利益链没有断，大不了再找一个小辈代替赵存锡管理这些链条就是了。
而杨家领头的则是要把赵存锡扣在桥南审问，这样赵家若是为了保赵存锡，那就只有让他戴罪立功这一条，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因为桥南不仅仅只有他太子系一家，还有杨家和凌家，杨家自不必说，凌家这次当然是要见了血才会罢休的。
那么问题来了，赵存锡要怎么做才能算戴罪立功呢？
自然是把太子系那些利益链条拱手让人了。
这样一来，杨家便可以斩断太子系对桥南的控制，桥南本来就是太子系在南方为数不多的根据地，更是扎入南方家族心脏的一颗尖钉，有如此好的机会可以拔除，杨家没理由会放弃这次机会。
可是这样的话更上面的领导就难办了，赵存锡交给最高检吧，监察委不愿意，交给监察委吧，最高检又不乐意。那么工作就难做了，无论交给哪一方，另一方要是不服气了自然会去干扰办事的那一方，那么就不能带给世间公平公正了。
所以，上边最终决定了选不在两方之间的第三方沈老。沈老早已退休，既不是最高检的所属人员，也不是监察委的所属人员，虽然他曾是反贪总局局长，但是现在反贪总局早已改组，他既不属于原来的上司最高检，也不属于现任上司监察委，是个完全的第三方。
也就是说，沈老若是不想孤身一人行动，在桥南唯一可以借力的伙伴，只有凌家了。
因为凌家也属于第三方。
沈老吃不准杨臻是哪一派的，所以他说话一直是遮遮掩掩的。他孤身一人闯入敌阵之中，若是走一步看不到百步，那么就很容易暴毙了。
“话只能说到这，得看你自己领会了。”沈老说道。
“沈老教诲，杨臻必不敢忘。”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呢。”
“噢，对了，沈老您觉得凌绝峰这个人怎么样？”
沈老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无他，唯枭雄二字可述。”
“您以前在反贪总局做事的时候，见过他么？”杨臻问。
“见过几面，不熟。”沈老很老实地回答，“不过有听说过，是个很厉害的人。”
杨臻啧嘴，上面真会办事。钳制两方的时候还不忘阻止凌家掺和一脚，真是深思熟虑的选择。
不过没见过的话……杨臻心里狂喜。
没见过的，对于凌绝峰来说，那就是随便忽悠的人罢了。这老狐狸演技超一流的，要不是他没进军演艺圈，能拿到奥斯卡终身成就奖的第一个天朝演员就不会是龙叔而是他凌绝峰了。
“之前凌绝峰上京拜访老赵家的事情，您可知道？”
“我听说过，但是我听说的事情原委不是很详细，好像是为了孙媳妇来的？”沈老说道，“上面也没怎么和我说，只说想要帮手的话，让我来了桥南去找那凌家的少主，怎么，你认识？”
“能点头说上话，不过上面是真的这么和你说的？让你来了桥南就找凌家少主？”杨臻好奇。
“我也不是白做了那么多年官的，唯一能助我破了这局的除了凌家，还能有谁，即使上面不说，我也该自己行动，”沈老对杨臻翻白眼，说道，“要是选你的话，肯定斗不过赵存锡，我知道的，你是杨家庶出，母亲卑贱，虽是长男，但不受待见，也没资源，我就不往你这靠了，省得你费心费力不讨好。”
“沈老您还真是……心直口快啊……”杨臻觉得有些尴尬，“也是，我这位置也就这水平了，沈老也没说错。”
“那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沈老说道，“没有的话就送我到林老那儿去，我找他叙叙旧。”
“别啊，去林老那里干嘛啊，”杨臻连忙说道，“小子可是对您掏心挖肚了，到时候您也得给我记一功啊。”
“什么意思？”
“据可靠消息，凌绝峰因爱媳心切，于今天早上前来桥南探望自家孙媳妇，”杨臻笑道，“林老也一大早过去了，我在想，您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你该不会是算好了来这里逮我的吧……”沈老有些无奈，“脑子不错。”
“我哪能啊，”杨臻笑，“就是猜到您要帮手啦。”
“你想要的，可不是就这一功这么简单吧，”沈老看着杨臻笑，“你是想替了赵存锡罢。”
“明人不说暗话，沈老，您觉得，赵存锡现在做的位置，我杨臻坐不坐得。”
“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沈老说道，“不过，你还是太早了，要挑战上边的人的话，不用那么急切。”
杨臻难得地沉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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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坐在苏筱墨病床边上，另一边却是坐着凌绝峰。
“很聪明嘛，”凌绝峰看着林老，说道，“那么久不见了，没什么话可说么。”
“我看也不用说什么话了，”林老摊摊手，说道，“我这不是来表明立场了么。”
“老狐狸，谁知道你说话是真是假，”凌绝峰说道，“表一套里一套，对赵存锡就说龙嘉艺的坏话，对着龙嘉艺本人却又一副恩师模样，你累不累啊。”
“这你都知道？”林老皱眉，“看来你又监听我们通话了。”
“都听了几十年了，你也该习惯了，”凌绝峰说，“我瞧你人还是那么虚伪，不想帮人家赵存锡就直说，还在人家面前假装说龙嘉艺的坏话，害赵存锡对龙嘉艺放松警惕，又故意误导赵存锡把我那蠢孙子的身份往歪了想，怎么？当年你不是最看好赵存锡么？今天却是你在处处针对他啊。”
“你当赵存锡对我就好么？”林老叹气，“我身边的人，都是他安插的眼线，我说话做事，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自然里外不是人。”
“学生往老师身边插眼线么？还真是个好学生啊。”
“好学生么，”林老叹气，“是啊，我原本以为，赵存锡能成为太子系的明灯，没想到能从一而终地坚持自己的正义的，却是半人半鬼的龙嘉艺，赵存锡现在已然是堕落了，所以我才狠下心来放弃了他。”
“教不会的学生就这么放弃啊，你还真是个不合格的老师呢。”
“对啊，我是个不合格的老师，”林老说道，“但是我还想在老的时候为国家做点什么，这和我是不是一个好老师无关，这是我作为一个党员的义务。”
“于是便打算向我们投诚了么？”凌绝峰笑，“真没骨气。”
“不是投诚，”林老说道，“我不介意你也欠一次我的人情，我也有私心的。”
“私心？”
“以后再和你孙子说吧，”林老摆摆手，说道，“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既然要帮手的话年轻人应该会好一点。”
“随你的便。”
这时，钱晶推门进来，给凌绝峰请安以后，在凌绝峰耳边说了两句。
“好，辛苦你了孩子，”凌绝峰拍拍钱晶的背，话语中带着长者的亲切，“在外边呆着的林老的人，还麻烦你招待一下，让他们离这病房远一点，就说我想和老朋友叙叙旧，闲杂人等没有允许别靠近我乖媳妇的病房，要是有人想要硬闯，就把他丢出去，别丧了我凌家的威风。”
钱晶不明就里，这不是当众打林老的脸么？真就一点面子不给？
但他还是去做了，老太爷的命令大过天啊。
林老看着钱晶远去的背影，无奈道：“你想逼赵存锡来这里么？”
“我可没那么深的想法，”凌绝峰说道，“我只是替你出个气，老油条，给个建议给你，别太插手小辈之间的事，这一代小辈可不像我们，独立自主得很，你想完全操纵他们，到头来只有被反噬一途而已。”
“打交道这么多年，你也就这句话说得好听。”林老笑了笑，说道，“行了，钱晶刚刚过来，想必是上面来的纪委要到了吧，你不是要做戏么？不准备准备？”
“做戏而已，要什么准备，”凌绝峰笑，“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我凌绝峰演戏从来不用剧本，每天都是现场直播。”
你现在这模样倒是和你孙子一模一样，痞坏痞坏的，真是有其爷必有其孙。林老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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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谢过钱晶，犹自和杨臻一起推门进了病房。第一眼就看见安安静静地坐在苏筱墨床边的凌绝峰，老人拄着短拐，灰蒙蒙的眼睛里有光在跳动，眼神里尽是悲伤与慈爱。
沈老又转头和林老握了握手，随后钱晶给沈老搬了一个凳子，让他坐在林老旁边。
至于杨臻，他很自觉地待在病房门那里，充当守卫。
“正诚，好久不见，”林老笑，“没想到新纪委会是你啊，真是有缘。”
“是啊，一晃多少年了，”沈正诚说道，“没想到我这垂暮之年，居然还有能被国家需要的时候。”
和林老寒暄了几句，沈正诚又看了看凌绝峰，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虽说沈正诚也听说过凌绝峰的赫赫威名，但也只是听说过，他对凌绝峰这个人的印象除了感觉他是个没有感情的的枭雄以外就没有了。
倒是今天见到的凌绝峰和沈正诚想象的区别有些出入，现在坐在一边的凌绝峰身上并没有什么传说中的如同泰山一般的压迫感，他就是个老头子而已，和大街上那些普通老人没什么区别。这边苏筱墨躺着，那边凌绝峰泪眼婆娑，若是不明真相的人看着，不揪心才奇怪了。
不过沈正诚也是老官场了，他也明白凌绝峰这种人笑与泪都是无坚不摧的利器，是枭雄的手段，留个心眼总不是坏的。所以沈正诚现在对凌绝峰的态度就是不亲近，不疏远，相安无事。做到这三样就万事大吉了。
“坐在那儿的，可是中央下来的新纪委么。”凌绝峰突然问道。
“是，没错，”沈正诚连忙答道，“久闻凌老太爷大名，本人沈正诚，是桥南现任新纪委。”
“好，好啊。”凌绝峰突然起身，三步并两步绕上来，握住了沈正诚的手，激动道，“鄙人凌绝峰，刚刚招待不周了，还请沈纪委不要介意啊。”
“凌老太爷太抬举我了，”沈正诚被这一下整得猝不及防，只得生生受着，“您对国家有贡献，我第一次来桥南，自当要先拜访拜访您的。”
“来者是客，该是我来拜访您才对。”凌绝峰老泪纵横道，“我可是找到救星了啊。”
“凌老太爷何出此言？”沈正诚有些惊讶，“您可是有开国功勋之人，对党友人，谁敢不敬您？”
“唉，我就是个老人而已，”凌绝峰抹了抹眼角，痛苦道，“我个人要是受了欺负，权当是上天给的苦难，忍了就算了，只是可怜了我的乖墨儿，也不知道是哪个杂种干的，害我墨儿变成如今这样，老子要是找到他人，定然让他好看。”
后边那一句的狠劲就连沈正诚都感受得出来，那种不死不休的感觉让人心颤。
就连假寐的苏筱墨听着，都冷汗直冒。
“凌老太爷先别着急，身体要紧，”沈正诚连忙安抚凌绝峰，又转眼看了一眼苏筱墨，说道，“这位便是凌家的少奶奶么？怎的变成如今模样？”
“唉，此事说来话长了，”凌绝峰悲痛地摇摇头，说道，“都是那些可恶的暗网老鼠，不知谁发的悬赏，要杀程思柔那保镖，墨儿担心思柔出事，这几天便一直和她在一块，谁知去了才没几天就被暗网老鼠给害了，你说，这暗网老鼠如此猖獗，那赵存锡有没有责任？那杨臻有没有责任？这桥南是他们管的，难道桥南是要给老鼠满街窜的垃圾场么！”
杨臻一惊，卧槽你个死老头！你演就演呗，还害老子作甚！
“凌老太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杨臻连忙给自己辩解道，“我可是叫龙嘉艺带了人抓了好多暗网老鼠呢，你不能说我没做事啊。”
“没出事的时候不做事，出事了才补救，你这样算人民的公仆么？你不仅愧对父母官这三个字，更是愧对党员两个字，”凌绝峰指着杨臻鼻子骂道，“不过你还好一点，还算有良心，那赵存锡，屁都不敢放一个！怎么着？这桥南是归暗网老鼠管的么？人都伤了也不见他有个动作？这桥南怎么连个说理的地都没有了么！”
“凌老太爷莫激动莫激动，伤了身体怎么办。”沈正诚连忙劝慰凌绝峰道，“消消气，杨臻这不是让我过来看了么，既然我看到了就不会不管的，这两天，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不过赵书记也真是的，这么大事发生了也没来看过苏少奶奶一眼呢，”杨臻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不知道是事务繁忙还是心里有鬼呢，真不好说。”
“杨臻，不要胡说，”林老假意呵斥道，“在背后嚼舌根，可算不得党员作风。”
“我可没嚼舌根，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都准备过了一整天了，赵书记也没个动静，”杨臻摊摊手，说道，“林老，连你都来了，他赵存锡都不来，这摆明了是不给凌老太爷面子嘛。”
这添油加醋的，够狠。凌绝峰心里这么想着，杨臻真是孺子可教也。
“人家是市委书记，公务繁忙，”凌绝峰开始了阴阳人模式，“哪有空管我们被波及的一家老小啊，只是可怜我这亲亲孙女咯，唉……”
“对不起对不起，”病房门突然打开，赵存锡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大喘气：“林老，沈老，凌老太爷，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想到啊，赵存锡居然动作挺快的。还没等凌绝峰倒打一耙呢，他自己就先来请罪来了。
赵存锡眼睛不错，看得清形势。
“您怎么会晚呢，”凌绝峰看赵存锡来了，冷笑道，“你是大官人，事务繁忙，日理万机，哪有空管我们一家老小，您能来这儿，可能还是我凌绝峰上辈子积了大德，老天可怜我的呢。”
看凌绝峰如此计较一时得失，赵存锡反而冷静多了，看来凌绝峰只是想给苏筱墨出口气而已，只要安抚好了凌家那么他的担子就会轻上许多。
“凌老太爷怎么能这么说，”赵存锡连忙安抚道，“桥南混乱是我的责任，我可以向凌老太爷保证，不出一个月，将嫌犯逮捕归案，而且苏小姐的医疗费我们全出了，绝对保证她的身体健康。”
“存锡啊，”沈正诚说道，“你不小了，这诳语就不要随便说了，一个月逮捕嫌犯，还是暗网老鼠？你可以问问龙嘉艺，他做不做得到。”
气氛凝固到了低点，空气里满是火药味。
沈正诚这不是当面打他赵存锡的脸么？有意思么？非要这么不给活路么。沈正诚难道真的铁了心要搞死他？
“沈老可是不相信我？”赵存锡皱眉。
“何止是我不信，桥南本来就不应该会有暗网人士进行恐怖活动，”沈正诚说道，“你原是失职之人，别说我，要他人怎么信你。”
“至于对付暗网人士，倒不用赵书记你动手了，”凌绝峰冷笑道，“凌家昨夜已击破暗网据点九个，逮捕暗网人士约摸四十人，击毙约六十人，早已在今早六点将嫌犯交付警方，而今早六点的时候，你好像在桥南机场的VIP大厅里等沈老吧？您还真是日理万机啊。”
不愧是老狐狸，一上来就抓死了赵存锡。赵存锡冷汗直冒，求助似地看了林老一眼。
林老叹气，微微咳嗽了一声，发言道：“凌老太爷，存锡也是第一次和暗网人士打照面，经验不足，不像凌家有丰富的经验，反应慢了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么，这样不罚也说不过去，我提议让赵存锡先回京，反省了错误受了教训再说，各位意下如何。”
“赵存锡可谓桥南万军之将，没听说过临阵换将的，”沈正诚反对道，“倒不如先让他在桥南呆着反省，除鼠事务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如何？”
“您的意思是？”
“此次除鼠，以赵存锡为代表，凌家从旁协助，术业有专攻嘛，”沈正诚对赵存锡说道，“存锡，不懂的地方不要擅自做主，交给凌家处理如何？只要你能戴罪立功，以后对你的处罚也会酌情考虑的。”
赵存锡明白，沈正诚是想夺了他的权，想要架空他，缩短他的操作空间。可是现在也没办法，谁叫他这么倒霉，伤到了苏筱墨呢。
把对付暗网人士的主动权交到凌家手里就等于把赵存锡戴罪立功的最快捷径给锁死了，就算那剿灭暗网人士的成果再好，和他赵存锡也是一点关系没有。
沈正诚玩得一手好棋啊。
他又看了一眼林老，只见林老微微点头。
看来只能妥协了，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存锡……愿听中央调遣……”赵存锡叹息着，最后向三位老者依次作揖，“还请凌老太爷多指教了。”
沈正诚赞赏地看了一眼林老，这一番话直接把赵存锡锁在了桥南，那么在京城的赵家就没有那么大的权限可以保护赵存锡了，能够保证沈正诚在桥南的调查做到一定程度上的公平公正。
“不敢当，”凌绝峰冷哼一声，又转头看了看苏筱墨，泪眼婆娑，“好墨儿，没事的，爷爷给你把那些坏人都打了，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们家墨儿。”
“那我现在联系一下医院，给苏小姐换个好点的病房。”赵存锡刚要打电话安排。只见钱晶拦住了他，说道：“劳书记费心了，这病房已经是这个医院最好的病房了，书记只需要与我们合作清剿老鼠就行，不可因为其他事情劳了您的神。”
“既然钱组长这么说了，那赵某就不多此一举了，”赵存锡收了手机，说道，“到时候还请您多包涵了。”
————————
沈正诚把对付暗网人士的决定上报给了中央定夺，和众人转述了几句中央的意思，大家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一会，最后才散了。
赵存锡跟在林老后边，毕恭毕敬地把林老请上了车。
“今天多谢林老出手，”在车上，赵存锡说道，“若不是林老相助，存锡或许已经深陷泥潭了。”
“存锡，”林老叹气，“我有些事，想和你单独聊聊。”
赵存锡愣了愣。
“你不想聊就算了，”林老继续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赵存锡犹豫了一会儿，让司机把隔板放了下来，把车里分割成两个空间，这样赵存锡和林老的谈话就不会被人听到了。
“很好，总算还有自知之明，”林老说道，“我且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否则，神仙难救。”
“林老请讲。”
“你勾结了海腾堂和锐丰集团的叛徒对么？”林老问道。
赵存锡心里一惊。
这里打死都不能认！认了肯定玩完！
他和林老，大家心知肚明。
“我当初和你说，锐丰集团可以拿到手，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强取豪夺，拿不到的话就果断放手，”林老说道，“你为什么要对付那个保镖。”
“我……”
“如果你及时放手，蓄势待发，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林老没给赵存锡辩解的机会，“这是你自己造成的情况，得你自己解决，我帮不了你。”
“林老，现在我们处处被针对，我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啊，”赵存锡连忙恳求道，“您不为我考虑，也得为太子系的发展考虑啊。”
“我老了，想有个善终，”林老苦笑，“我这种人肯定不得好死，但是在被阎王打板子的时候，我还是希望能少一板是一板，没那么疼。”
林老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你得避嫌，我也是，”林老说道，“那些人想监视你，你最好不要有太多小动作免得被抓马脚，这是最后一次忠告，若你不听，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是死是活，你自己看着办。”
林老说完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林老，我能不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现在这个局面，具体要怎么做？”
“拉下脸来，去给程大小姐道歉，给锐丰集团道歉，该赔的赔，该罚的罚，然后收手。”林老说道，“这是你最后保命的机会了，你若是立了功，态度诚恳的话，你这条命是可以保得住的，你现在是因为管治不利而被调查，要是等到他们挖出其他什么来你才行动，到时候可别来找我，我帮不了。”
“该赔的赔，该罚的罚？”赵存锡皱眉。
他为了吞下锐丰集团，花了多少金钱精力，现在让他说放就放？这么大一个ATM机不抢到手里？
再说了，就算他有心想要放过锐丰集团，也不见得程大小姐就一定会放过他。
赵存锡现在感觉是真的骑虎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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