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晶话音刚落，远处便绽开了炫目的火花，烈焰直冲云霄，照亮了无星的夜空。
它们一朵一朵地绽放在地上，下一刻却又落幕，有种别样的美感。
“自杀无人机么？没想到是军方的东西，”梁孜染疑惑道，“我们私自使用没问题么？”
“无所谓了，”钱晶摊摊手，“顺带做做评测了，回去补两篇报告就行，反正也是给我们做测试用，克扣他几个也不会影响我们谈好的价钱。”
“现在已经沦落到要给军方打工了么，”梁孜染叹气，“我们真有那么穷么。”
“那有什么办法，你们一个要钱搞研究，一个要钱搞好车，还有那么多人要吃饭，你们当钱是大风刮来的，随便拣啊，穷肯定是正常的啊，”钱晶气急，“为了节省开支，我最近连雪茄都戒了改抽大中华了好不好，而且和军方合作怎么了？又不丢人，也算是为国防出力了啊，你叹个什么基霸气呢。”
“我没有说你丢人，”梁孜染有些尴尬，“我意思就是觉得有点别扭，毕竟我们之前可是黑道，一时间反差太大转不过来。”
“只要能安稳地挣钱，好事坏事咱都能做，”钱晶说，“再说了，我们凌家接几个军方的活有什么别扭的，只要有钱赚那不就行了么。”
“这样想的话你说的也有道理，”梁孜染好奇道，“那这一单我们能赚多少钱？”
“一两百万应该有，”钱晶回道，“虽然有点少，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远处夜鸦已经停下攻势了，想必该是那里的敌人被清扫得差不多了吧。不得不说这些无人机的效率是真高，真不愧是被智组专门特化了夜间作战能力的版本，比起人力来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这东西真是恐怖。”梁孜染感叹道。
“那是当然，”钱晶说道，“毕竟这玩意咱们也花了心血在上面，总不能太拉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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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嘉艺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却是手下打来的电话。
“什么？黑帮火并？军用武器泄露？”龙嘉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行吧，你们做好准备，一定要保证平民百姓的生命安全，那些人就由我来处理。”
作为特派专员，桥南大多数警察他都可以调动，龙嘉艺在这方面也算得上是警察们的老大，说是手下们打来的电话也亦无不可。
“凌若天！你脑子有病吧！”龙嘉艺第一次火气这么大，“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冲动么！还军用武器泄露！疯了？！”
他急匆匆地离开海腾堂总部，外边停着一辆哈雷SuperLow 883。这是很低调的车子，起售价十万软妹币起步，比起龙嘉艺收藏的其他摩托车比起来算是很便宜的了。他今晚是骑着这辆来的，这车的弯道性能很强大，极其适合复杂路段的追逐战，比如市区道路这种弯弯绕绕的地方极其适合这辆车发挥，所以龙嘉艺选了这辆车来就是为了自己万一出事了能跑得快点，他的车技很好，再搭配上这辆摩托强大的弯道性能的话，他可以在追逐战里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只是没想到现在不是别人追他，而是他要去追别人了。
摩托后轮擦起一道青烟，只见一个帅气的甩尾后龙嘉艺把车掉了个头，朝着钱晶他们那方向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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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长丰在电脑面前操作了一会儿，眼皮子就又开始打架了。
“你要不要下去睡一会，”萧湘钰见状，提议道，“你做完手术以后到现在都没怎么休息吧，你已经很努力了了，不用强迫自己和我一起给少奶奶守夜的。”
“等一会儿吧，我们有时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要工作，熬夜已经习惯了，”聂长丰说道，“倒是你，这么晚熬夜没关系么？智组有研究表明熬夜对皮肤伤害很大的，你不怕以后三十岁就变成黄脸婆嫁不出去么。”
“没人会因为皮肤不好而嫁不出去，”萧湘钰白了他两眼，“再说了，我是武者，皮肤好点差点也不影响实力发挥。”
“唉，所以才说你嫁不出去啊，一点脑子没有，”聂长丰有些无奈地挠挠头，“再说了，你又不会玩无人机，万一钱老大那边出了什么意外你怎么办。”
这时，苏筱墨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小心把被子蹭落了一点。萧湘钰便上去帮苏筱墨盖好被子，她瞥了一眼苏筱墨的睡颜，少见的，少奶奶居然睡得很死，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像是住进糖果屋的孩子一样可爱。
至于为什么说少见，那是因为凌若天只是个吃白饭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毫无压力，所以睡眠质量出奇地好。而苏筱墨就有点尴尬了，她帮凌若天管着偌大的家业，压力山大，不是怕亏了本就是怕错过了做决策的时机，所以就算是在睡觉的时候她也很容易因为害怕亏钱而从梦中惊醒，这么多年下来，能睡得安稳才奇怪了。
“少奶奶睡得很香嘛，”聂长丰感叹道，“这几年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吧？要我说，少主也太狠心了，一走就是五年，然后让一个小女孩管着一帮大老爷们，不是我要在少主背后说坏话，可他这干的也不是啥人事啊。”
萧湘钰没接话，落得聂长丰一阵尴尬。
“你吱两声也好啊……”聂长丰挠挠头，一副难堪的样子，“搞得好像就我一个是在少主身后嚼舌根的那种小人，我不要面子的啊。”
“觉得丢脸了那就说明你还有廉耻心，”萧湘钰回道，“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我尊重你的看法，但我不觉得你瞎嚼舌根的做法是对的，所以我才不出声。”
“是是是，你是君子，我是小人，”聂长丰一副举手投降的样子，说道，“那么这位君子大人，麻烦你出门一趟好吗？钱老大他们那儿有新状况发生了。”
“怎么回事？”
“根据我们的侦查系统检测，龙嘉艺正在快速接近钱老大他们现在的位置，”聂长丰一边敲键盘一边说道，“看来是我们动作太大了，影响到了社会安定，我已经让他们两个先行撤退了，但是依照现在龙嘉艺的速度，估计钱老大他们还没收拾完战场就得被龙嘉艺撞上了。”
“我要是过去了少奶奶怎么办？”萧湘钰有些犹豫，“你已经很累了，能看得住么？”
“真关心我就快点去快点回来跟我换班不就行了，”聂长丰催促道，“快去快去，只要龙嘉艺没当场抓到人，以智组的技术力，龙嘉艺是没办法对付我们的，你也不想咱家的名字上了头条吧。”
萧湘钰也不矫情了，披上风衣转身离开。聂长丰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副俯视地图上的那个快速移动的红点，眉头紧锁。
“警察飙车，被交警抓了是算交警妨碍公务还是算龙嘉艺违反交规啊。”聂长丰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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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嘉艺快速地在道路之中穿梭，如同嵌入车流里的黑色闪电。他把警示灯摆在车头后边，红蓝光交错闪烁，警笛声响彻天际。
车头上挂载着一部手机，上边是一幅地图，龙嘉艺是正在移动的红点，而他与目标蓝点之间还隔着大约一千米的路程。
一千米，以龙嘉艺现在一百三十的时速，最多还有两分钟他就可以赶到钱晶他们的位置。
一百三的时速是什么概念？要是普通人骑着一百三时速的摩托车乱飚，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失衡，那人就妥妥的没救了，还是连送救护车都不需要，直接抬进灵车拉到火葬场的那种。
还好龙嘉艺不是普通人，他有着近乎不死的愈合力，所以他可以随便作。即使下一刻他的摩托直接当场爆炸龙嘉艺都不怕，更何况一次车祸？
就在这时，一声消音枪响传来，龙嘉艺只觉得自己下一瞬间好像掉进了滚筒洗衣机里，世界变成了万花筒里的花纹般疯狂旋转，随后眼前一黑。
不远处的屋顶上，萧湘钰放下了手里的德拉贡诺夫，枪口上还冒着一缕青烟。
“真不愧是欺骗死神的人，”萧湘钰看着龙嘉艺像是被人踢飞的破烂罐头一般在马路上翻滚，甚至隐隐约约的能听到骨碎的声音，“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没死。”
萧湘钰行动速度很快，她从医院里出来以后直接提了那把德拉贡诺夫就走。从定位看得出，龙嘉艺的车速也很快，敢开到一百三的时速，萧湘钰可没那个胆量去追，她的车技也只是普通人水平，要是在市区里开到一百三的话那算是自杀行为。或许仁组有人敢开，但是萧湘钰觉得命只有一条，追车战委实不算一个好主意，所以萧湘钰才选择了用枪械来对龙嘉艺进行阻碍。
但是枪械对龙嘉艺所能造成的伤害极为有限，与其开枪打龙嘉艺倒不如打他的摩托车还更有效率一点，所以萧湘钰选择了离钱晶他们最近的一栋百米高的巨楼顶，然后一枪打爆了龙嘉艺的摩托轮胎。
德拉贡诺夫，全称德拉贡诺夫SVD。是前苏联在1963年由德拉贡诺夫设计的狙击步枪，稳定性好，打点准确。萧湘钰不像苏筱墨一样的对枪械专精，她的枪法不能说得上好，但是千米以内的目标她还是可以打的得比较准的，十枪能中七八枪的样子。
她把枪放进一边已经准备好的吉他包里，背在身上下楼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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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疯了都疯了！”杨臻近乎抓狂起来，“你们这帮臭煞笔是想让老子丢乌纱帽吗！”
他在和钱晶打电话，钱晶在桥南时间不短，自然有和杨臻的联系方式，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会有交流的时候。
“杨少爷，放心好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懒洋洋的，“今晚工作已经结束了，我们正在打扫战场，保证明天起早一看啥都没发生的样子。”
“这种讨伐还要持续多久？明天早上六点新纪委就要到桥南了！”杨臻几乎是在咆哮，“我可不想我们在和纪委一块吃饭的时候突然一颗流弹把人崩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要相信我们的枪法，不会崩错人的，”钱晶颇为自信地说道，“再说了，我们现在讨伐的才是霍乱桥南的乱党，相信新纪委也应该会理解我们的。”
“我不管！”杨臻怒道，“明天开始对暗网人士的猎杀到此为止！而且凌家给我低调一点，这个新纪委是中央直属，不是地方官能比的，人家未必怕你们，要是你们做错了什么事，凌老太爷亲自来都保不住你们这些蠢货！”
“中央直属？”钱晶语气里带着丝丝惊愕，“这么厉害？”
“你以为呢，”杨臻没好气的说道，“要不然我打这通电话做什么？还不是因为老子兜不住你们这帮蠢货了才警告你们安分一点的。”
“行吧，杨少爷，”钱晶说道，“一会儿我会给少主通知的，感谢杨少爷给的消息，鄙人下次必然登门道谢。”
“你们离我家远点，要道谢就让你们家少主给我送生意来，别整这些没用的。”杨臻暴躁地把电话挂了。
钱晶放下手机，看看梁孜染，梁孜染也看看钱晶，两人四目相对，随后一起无奈地摇了摇头。
“中央指派来的纪委，你怎么看？是哪家的人？”钱晶问道。
“我怎么知道，按理来说这种东西不是你最熟悉么？你做生意难免会和这些人打交道，你怎么会没头绪呢。”梁孜染回道。
“咱已经很久没有上京做生意了好吧，”钱晶苦笑，“事实上自从老太爷搬出京城以后，我们和京城的联系就断得差不多了，除了几条情报线，生意渠道那是一个没剩。”
“新纪委驾临桥南你居然也没收到情报，看来你那几条情报线也不顶用了啊。”梁孜染摇头叹息，“我们离开权力巅峰的场子时间太久了，现在要不是老太爷还在世，恐怕我们已经……”
“行了，不说了，”钱晶掏出手机，“我打个电话给聂长丰，让他准备一下，请老太爷来做出戏。”
“你是想……”梁孜染惊道，“你问过少主没有？！”
“别看老太爷和少主不和，但这两人心里和明镜似的，公事公办，”钱晶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自从少主来了桥南后，本家操控的涌入义组的资金量简直变成了**大海，连智组都派来桥南给少主做后勤了，要不然咱们哪有本钱和团队来跟杨臻做生意，哪有本钱搞企业，就连那企业的名字也是冠以凌氏之名，这不就是老太爷送给少主的新手大礼包么，说老太爷对少主不好的，老子第一个不信！”
梁孜染却是明白了，凌若天来到桥南以后凌家的资源倾斜极其严重，后面若不是没有老太爷的意思，下面人哪敢这么干。
“议事堂没有阻拦么？”梁孜染好奇道。
“老太爷还活着呢，”钱晶不屑道，“议事堂算个毛线，一群远房亲戚和旁支宗族，给他们名分就该感激涕零了，而且当年他们对少主做的那些事，你当老太爷忘了么。”
“钱晶，不要妄自评论议事堂，”梁孜染却是压低声音提醒他道，“这些年旁支现在团结得很，别给他们抓到把柄。”
“切，”钱晶呸了一声，拿着手机走远了，“那我打电话去了，你叫小弟们动作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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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南，机场大厅。
郝局长和赵存锡坐在机场大厅里，身后跟着一帮人。
“仪容仪表各自检查一下，一定要符合要求啊，要给纪委留下个好印象，”郝局长发话道，“还有那个横幅，横幅准备好没有？”
“横幅刚刚打印完毕，在路上呢。”有人大声回道。
“你们说新纪委喜不喜欢粤式早茶啊？我知道有一家特别好吃，我先定个位子，赵书记你看怎么样？”
看着现场乱哄哄的闹作一团，赵存锡眉头紧锁。
赵家在京里也是有些人脉的，但是赵存锡却查不出这新纪委的身份。
他也不是没接待过京城来的人，但是那些人他都认识，自然懂得如何投其所好，招待起来也简单得多。所以下边这些官员都以赵存锡马首是瞻，他怎么做下边人就跟着做，总不至于给人落下不好的印象了。
可现在，赵存锡对这个新纪委一概不知，自然无法做出有效措施，下边人看他乱了，自己当然也乱了。大家都想和京官打好关系，于是便发生了以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景象：有请吃山珍海味的，有送古玩字画的，有送梅兰竹菊的，有送冰火双飞的。总之人生百态全浓缩在这了，自然是乱成一团。
“行了安静一点。”赵存锡沉声说道。
原本菜市场一样的哄闹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还以为赵存锡发火了。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赵存锡眼神冰冷，“我要是纪委，我第一个就先抓你们这一批人，紧张什么？！”
众人便吓得不敢出声了，只眼勾勾地看着赵存锡。
“纪委怎么了？纪委也是人，是人就有爱的东西，”赵存锡说道，“我们自己先乱了阵脚怎么行？给人看咱们笑话么？来日方长呢，人家下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急什么你们？怕死的家伙就安分一点，别到时候做错了什么事，怪赵某人没提醒过你。”
赵存锡又转头问郝局长：“郝局长，不好意思麻烦你清点一下，处级以上的都来齐没有。”
郝局长点了几下，然后回道：“赵书记，杨市长还没来。”
“打个电话给他，催他快点，叫我的司机准备一下，待会可能要去接他。”虽说是政敌，但是赵存锡还没有小人到这种时候还搞小动作的地步。再说了，杨臻虽说是杨家庶出，但好歹也算是杨家本家的小辈，地位不低，可能那个纪委来了也得在杨臻面前卖面子也说不定。
“郝局长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起晚了，现在在路上了，马上就到马上就到。”郝局长的手机传来杨臻玩世不恭的声音，赵存锡听着有些火大。
我赵家虽说比不上你杨家，但在京城还有些人望，而且我还是桥南一把手，明面上官职比你还大，你一个二把手居然敢比我一把手来得还迟，这不是当众打我的脸么？！
好你个杨臻，今天我不和你计较，来日有你好受。
“把手机给我。”赵存锡向郝局长伸手，郝局长连忙把手机递了过去。
“杨市长，”赵存锡接过电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今晚睡得可还好啊。”
“赵书记？！哎呀赵书记对不起对不起，我等下就到了，我都看到机场轮廓了，待会我当众做检讨，好好批评一下自己，怎么能在领导后边迟到呢……”
赵存锡没有管杨臻的冷嘲热讽，只说：“你快点吧，当众检讨就不必了，到时候你写份检讨交上来就行，你也不想在纪委面前落了形象吧，要是纪委来了，我给你先打着混儿兜着，不让你丢人就是。”
“那我先多谢书记帮忙了，下次必然登门道谢。”
杨臻挂了电话，一边的秘书便递上一杯茶，说道：“是市委书记打的电话么？”
“嗯，”杨臻语气平淡，“你等一下去帮我安排一下苏筱墨病房的接见，一会有用。”
秘书不明所以，但还是忠实地去做了。
“凌若天同学，”杨臻在心里坏笑，“可能是我多事了，不过我想你应该可以接受这样的礼物吧，毕竟你可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好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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