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两人便各自回自己房间去了。凌若天把房间门锁上，拉起窗帘，关灯，然后打开电脑，同时拿出纸笔把老范记录下来的服务器地址和账号密码给抄了下来，细读十次确认没抄错后，就把那条信息给删了。
以老范的处理能力，彻底抹杀一串代码数字简直轻而易举。这样做是为了不让人从老范这里拿到这个服务器的地址和密码，虽然很少有人能在老范面前偷数据，但是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笔电屏幕亮起，凌若天打开了浏览器，在里边输入了“ftp://”这几个字符。
这是很简单的一个登录私人服务器的办法，只需要找到服务器管理员要到账号密码就可以进。在这个字符后边跟上服务器地址以后，会弹出一个登录界面，把账号密码打进去就可以了。
凌若天把账号密码打进去，界面闪动，直接转到了一个页面，上边有一个孤零零的文件夹。他点进去看，的确是他要的东西。
一份是齐高见和海腾堂的交易合同副本，一个是海腾堂和赵存锡个人的合同副本。
按理来讲，赵存锡应该不会那么傻，要和海腾堂留下纸笔协议。应该是怕海腾堂收钱不办事才签的合同，那么问题来了，赵存锡他是怕海腾堂吗？海腾堂有什么底气敢拿钱不办事？
凌若天认为赵存锡不该怕。他堂堂一个市委书记，没有理由怕一个黑社会帮派，那么是只能怕海腾堂的背后势力。
那是什么势力？血阳楼？还是其他一些叫不上名的却又实力强大的集团体？一个小小的桥南，居然如此卧虎藏龙。
算了，现在是先把这东西拿到手里再说，海腾堂后边的人可以慢慢扒。凌若天把文件拷贝出来，传到老范那儿，随后他把重要资料备份了一下，便关机重启，还原系统。这样是最安全的消除痕迹的方式了，除了备份的文件，其他痕迹都将被抹去。
趁着电脑自动还原的时间，凌若天把纸条引燃了，等它烧成灰烬之后麻利地冲进下水道里去。要是不知道的看见肯定以为是FBI或者是军情五处办案，那专业手法简直比电影还要真实。
做完这些，他才打开新转移到老范身上的那两份合同副本来看。齐高见的那一份凌若天草草看了看，无非就是一个交易而已。用二手器材和药物换海腾堂出手帮忙，具体帮什么没有写，只有草草的一句“以锐丰集团代表齐高见的指示为准”。赵存锡那边则是简洁明了，赵存锡出钱，海腾堂做中介找人充当赵存锡手下的打手兼演员。这两人唯一重合的点就是海腾堂而已。
齐高见那个合同上签的是程弘博的名字，笔迹几乎和凌若天所能找到的程弘博的签名笔迹一模一样。电子合同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如果是这样的话，程弘博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在合同签署之前，齐高见肯定优先要给程弘博看过才能拿去给别人签，至于他齐高见给程弘博看的是合同草稿还是已经被审批下来的合同正文，凌若天相信大概率是前者，毕竟程弘博那么信任他，看的是草稿还是正文都无所谓了。
但是还是很奇怪。
凌若天觉得隐隐有些不对。这些证据的确很重要，是能扳倒赵存锡的大利器，但是他总觉得，这些证据都是一把双刃剑，特别是齐高见这边这个，毕竟已经涉嫌贩卖违禁品了。
这就奇怪了，赵存锡又知道是锐丰集团这里卖出去的MDPV？本身这个药品作为策划药，来路本就不正，锐丰集团拿着这个药物也是有着实验需要，拿来研究它的危害来方便政府制定对违禁药物政策。要不是锐丰集团老实本分，单凭窝藏MDPV，它早就完蛋了。
可是卖这种东西为什么还要立合同？这不是给人马脚抓吗？这种不应该是偷偷摸摸的在昏暗小巷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么？居然还立了个合同。
很不合适。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合适。
算了，不去想了，想不出来的问题硬是死憋也没用，要有提示。
“洗澡睡觉洗澡睡觉！老子好几天都昼夜颠倒了，明天终于可以睡一个自然醒。”凌若天一副卸下重担的轻松模样，这还得归功于龙嘉艺，要不是龙嘉艺冒险去把这两件文件偷出来，凌若天现在绝对不会那么放松。
齐高见那份先不论，单是赵存锡这个，就足够判他个十年八年的。只要把锐丰集团从这泥潭里先拉出来，剩下的就好办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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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时间，赵存锡便也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主要内容是就凌若天提出的几个要求一一作答，看来赵存锡应该是服软了。锐丰集团正常的经营活动已经开始陆续上线了，不过对质这件事情赵存锡倒是含含糊糊的，没有详细说明。
“哼哼哼，”大小姐躺在沙发里嗤笑，说道，“你看到他那鞠躬动作没有？屁股翘得老高了。”
“喂喂，好歹人家是市委书记，给人几个面子好不好。”凌若天在一旁煽风点火，“不过你说得对，他的屁股是挺翘的。”
文件凌若天也拿去给程弘博过了目。程弘博那个开心啊，简直要把凌若天给立成塑像供在祠堂里了。这个家伙太善于制造惊喜了。齐高见那个合同他也看过了，已经确认不是他所签过的合同，不过这还没有能反击的地方。主要是那份纸质合同，程弘博为了保险，同时签了纸质和电子两份合同，只要能找到当时签的纸质合同，把上边程弘博签名的墨水成分和以前的签名比较一下，就能得出结果了。这电子合同只是拿来坐实齐高见犯罪事实的罪证而已。
“话说你不是学习吗？怎么在这里看手机。”凌若天揶揄道。
“你管我啊，”大小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学累了出来玩一下手机不可以吗？这是我家，我就算在厕所里玩手机，都和你没关系。”
“那我建议你不要在厕所玩手机，你们家都是马桶啊，”凌若天摊摊手，说道，“女孩子长痔疮听起来一点美感都没有。”
“你才长痔疮！你全家都长痔疮！”大小姐把一个枕头砸在凌若天脸上，“我说你那张嘴巴能给你积点阴德吗？这么损，要是以后死了，我敢打赌你下辈子一定是个哑巴。”
“我为什么下辈子会是个哑巴？”凌若天好奇。
“因为你嘴欠，积不了德，阎王爷不准你的嘴巴和你一块轮回转世，所以你下辈子没嘴巴跟着你，那不就是哑巴咯。”大小姐不耐烦了。
“大小姐，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人体器官可以单独轮回的这种说法，”凌若天啧啧称奇道，“要是那信教的大拿听到您这番高论，会被气死的。”
“要是能被这话气死，那他也别信了，贪嗔痴立马就占了一个嗔字，功德肯定不能圆满。”
“阎王爷好像归玉皇大帝管，你说的那是佛祖那边的戒啊。”凌若天摆出无辜脸。
大小姐又是一下不耐烦的枕头暴击扣在凌若天脸上：“我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要你来指正我吗！啊！”
程思柔也懒得和凌若天争，她对宗教的了解仅限于西游记而已。对于凌若天这种杠精转世，动嘴是没用的，动手就完事了。
就在两人进行日常斗嘴的时候，门铃响了。
大小姐和凌若天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疑惑。
小沐一边擦着手一边从厨房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抱怨道：“大小姐，若天先生，有客人来了就去帮忙开一下门嘛，我这边正在做饭呢，糊了怎么办。”
“哎……辛苦你了……”凌若天有些惭愧地回道。大小姐则是什么都没说，当然她脸上的羞愧表情可不比凌若天差。
“来了来了。”小沐一边擦手一边打开门，发现江洛站着门外。
“江组长啊……有什么事……吗……”小沐有些紧张。
“那个……”江洛有些不好意思，“程大小姐不是说要和人对质么……人我已经叫他在警察局里呆着了，你看大小姐现在方不方便。”
玄关离客厅距离不远，江洛声音两人都听得到。
“大小姐，去不去？”凌若天问道，“居然敢有人诬陷你哎，你不想看看是哪个胆子这么大么？”
“干嘛不去，你不要搞得好像我怕他们一样，”程思柔从沙发上站起来，简单的给自己扎了个马尾辫，英气逼人，“叫江洛等一下，我收拾收拾，就和他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小沐关了厨房火，便和程思柔上楼去了，凌若天自觉出了门和江洛打招呼：“哟，这不是江组长么，今天有空来喝茶啊。”
“不是喝茶，是来还程大小姐一个清白的。”
“噢，那辛苦了辛苦了，”凌若天走上前去给江洛递了支烟，江洛接过，凌若天便给他点火，“还真有举报人啊，这家伙胆子不小啊。”
“听若天先生的意思，是以为我们独断专行，肆意妄为咯。”江洛说道，眼神有些凶狠，“我江洛说有举报人，他就有举报人。”
“噢，那就好那就好，”凌若天笑，“我们大小姐说了，她先上去补点妆，换套漂亮衣服就下来，麻烦您进来喝点茶等等吧。”
“大小姐换衣服为什么要我进去喝茶等呢？”江洛不解。
“一看你就是没和女生打过交道的，”凌若天摇摇头，“不行啊江组长，为国奉献是好事，可是不能耽误了你的大好年华啊。”
“这关我大好年华什么事？”
“你不知道女孩子梳妆打扮一下两小时起步么？”凌若天看看手机，说道，“一看你就没有约过p……啊呸，约过会，像这种出门的事你得提前两三个钟头通知才对，你现在才讲，那我们还得等至少两个小时才能出发呢。”
“不是，哪里用那么麻烦，又不是去见什么人，对质而已啊……”江洛懵了，“要不你去提醒一下程大小姐，不用这么麻烦……”
“你们急什么？”凌若天睥睨地看着江洛，说道，“既然是对质，那么对方应该是一口咬定我们那天晚上藏有违禁品咯，难不成你急着要去办什么事？”
“我的确有些事很急……能快点么……”江洛借着凌若天的由头说道，“我也是抽空来的，不妨告诉你吧，那天晚上桥南犯罪数据库被入侵了，我还在办案呢。”
“被入侵了？”凌若天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那可不得了了，那这样，要不江组长你就别在这杵着了，你先去吧，到时你给个地址给我，我们自己过去如何？”
“这个……赵书记说一定要我保护好程大小姐……您这样我可是有些为难了……”江洛吞吞吐吐的。
不对劲！江洛为什么一定要亲自接送大小姐？凌若天很疑惑。
这里边不对劲！
绝对不对劲！
“那既然这样，我便上去催一催大小姐吧，总不能给江组长你添麻烦。”凌若天转身离开，小步跑上楼去。
他大步踏进自己房间，把柳月藏在腰间，随后打开电脑，接管了家里的摄像头权限，从此刻开始，这房子里的一切景象均会被录下来保存，甚至凌若天可以通过老范实时监控这间小别墅的所有角落。
做完这些，他才去敲程思柔的房门，大声催促道：“大小姐，快点啊，又不是相亲，穿那么好看干嘛！”
这话也就是吼给江洛听听，江洛越急，凌若天就越不急。
赵存锡，你他马的还不打算放手么？那正好，小爷陪你玩一把！可别怪小爷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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