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船队已经向克里米亚进发了,可指挥官们还不能就登陆地点达成一致。9月8日,蒸汽机船“卡拉多克号”上的英军总指挥拉格伦与“法国城市号”上的法军总指挥圣-阿诺商议登陆地点,可是拉格伦因为只有一条胳膊,无法登上法国军舰。
而圣-阿诺因为胃癌病重已卧床不起,两人只能通过下属传信交流。圣-阿诺最后终于同意拉格伦选择的登陆地点卡拉米塔湾,这是在塞瓦斯托波尔以北四十五公里的一处长沙滩。9月10日,“卡拉多克号”载着一群高级军官,其中包括圣-阿诺的二把手弗朗索瓦·康罗贝尔将军,前往克里米亚西海岸侦察。
尽管联军原来打算对塞瓦斯托波尔实行突然袭击,但是选择距离遥远的卡拉米塔湾便使这一计划不再可能。
为保护登陆部队的侧翼免遭俄军攻击,联军指挥官们决定先占领叶夫帕托里亚镇,这是那一带海岸线上唯一可安全落锚的地点,还能提供淡水和其他物资。从海上望去,叶夫帕托里亚最大的特色是那里大量的风车。
该镇是一个繁荣的贸易中心,克里米亚草原上收获的谷物在这里进行加工。镇上的九千人口主要是克里米亚鞑靼人、俄罗斯人、希腊人、亚美尼亚人和卡拉派犹太人,这些犹太人还在镇中心兴建了一座漂亮的犹太教堂。
回到叶夫帕托里亚!叶夫帕托里亚是联军占领的第一片俄罗斯土地,整个占领过程直截了当,甚至带点儿喜剧色彩。9月13日盟军舰队逼近港口,镇上的居民聚集在码头两边,在窗口或是屋顶上观看。
叶夫帕托里亚镇长兼军事指挥官兼防疫官兼海关总长是一位叫做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卡兹纳切耶夫的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位老人身穿全套礼服,佩戴勋章,与一群俄罗斯官员一起站在主码头的最前方迎接英法联军的战场使者和翻译。
英法联军正式要求叶夫帕托里亚投降,镇上除了几个养伤的士兵外没有俄军驻防,因此卡兹纳切耶夫完全不可能以武力抵抗,只能搬出文件条例来,毫无意义然而却冷静认真地坚持英法联军必须在镇上的传染病院处登陆,以便进行防疫隔离。
第二天,一小支联军部队占领了叶夫帕托里亚,向居民保证人身安全,坚持出钱购买他们在镇上需要的东西,还允许居民如果愿意可以放假一天。这一地区的主要官员和地主都是俄罗斯人,在联军舰队刚在海面上出现时,许多居民,特别是俄罗斯人,就把私人财物装上车逃到了彼列科普,希望在克里米亚被敌军切断之前逃回大陆。
第三天,克里米亚80%的人口是鞑靼人,俄罗斯人对鞑靼人的恐惧不亚于对联军的害怕。因为在逃往彼列科普的路上,许多俄罗斯人被鞑靼土匪打劫、杀害,后者声称是在代表新成立的叶夫帕托里亚“土耳其政府”没收俄罗斯人的财物。
在逃难途中,沿岸的俄罗斯人在恐慌中逃离,希腊人也紧随其后。道路上挤满了向北逃难的平民、车辆和牲畜,迎面而来的是从彼列科普南下的俄军士兵。克里米亚行政中心辛菲罗波尔到处都是从海岸市镇逃来的难民,他们带来了各种夸张的故事,绘声绘色地形容西方舰队的样子。
“许多人完全失去了主见,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名辛菲罗波尔的居民尼古拉·米赫诺回忆道,“其他一些人则以最快速度收拾行装离开克里米亚!在他们言辞中充满恐惧,反复说英法联军将会向无力自保的辛菲罗波尔直逼过来。”
然而正是这种无助感促使当地居民恐慌逃亡。
对于当地居民来说,恐慌正在蔓延。
俄军在克里米亚的总指挥缅什科夫显然对英法联军的到来措手不及,他没有想到盟军会在冬天即将到来之时发动进攻,因此他甚至没有及时动员部队守卫克里米亚。俄军在西南沿海有三万八千名士兵和一万八千名水手,在刻赤和锡奥多西亚有大约一万两千人的部队,在被吓坏的居民的想象中,这点兵力远远比不上侵略者的人数,而辛菲罗波尔只有一个营的部队驻守。
而颇具讽刺意义的是-9月14日是1812年法军进入莫斯科的周年日,这一天联军舰队在叶夫帕托里亚以南的卡拉米塔湾落锚。与此同时,在陆地南方的阿尔马高地上,缅什科夫部署了他的主力,在此阻挡联军南下进攻塞瓦斯托波尔。
一位名叫罗伯特·霍达谢维奇的沙俄哥萨克上尉如此描述他记忆中的场景:“抵达我方在高地上的据点时,我们这些人一辈子能看到的最壮观景象便展现在面前。整个联军舰队都停在叶夫帕托里亚南边的咸水湖外,一到晚上各种颜色的灯笼照亮了如同森林一般的桅杆。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被眼前如此众多的船只惊呆了,尤其是他们中的许多人还从来没见过大海。士兵们说:‘看哪!异教徒在海上建起了一座神圣莫斯科!’他们把桅杆比作了莫斯科众多的教堂尖顶。”
或许他回忆中的正好是英法联军登陆时的场景,因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一天法军率先登陆,先遣部队抢上滩头后,每隔固定的距离便搭起不同颜色的帐篷,指引康罗贝尔、皮埃尔·博斯凯将军和拿破仑亲王的部队在不同地点登陆。到天黑时,所有法军部队和他们的火炮都已成功上岸;没有遇到激烈的抵抗。
在士兵们升起法国旗帜并外出寻找柴火和食物之后,有些人带回了鸡和鸭子,水壶里灌满了在临近农庄找到的葡萄酒。保罗·德·莫莱尼和他的西帕希骑兵在俄罗斯的土地上吃了第一顿饭,虽然既没有肉也没有面包。
“但是我们有一些饼干和一瓶香槟,本来是留作庆祝胜利用的”。这是那些法军士兵的指挥官对于第一顿晚饭的感想。
和法军相比,英军的登陆过程一片混乱——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这一强烈对比屡见不鲜。因为假设总会在登陆过程中遭遇抵抗,英军没有制定在未受抵抗情况下的登陆方案,于是步兵先行登陆,这时海面还风平浪静,但是轮到骑兵登陆时,风浪已经大了起来,马匹不得不在大浪中挣扎。
而此时圣-阿诺早已经在沙滩上舒服地坐在椅子上读报纸了。看着英军混乱的登陆过程,他越发感到灰心丧气,因为英军的拖延影响了他突袭塞瓦斯托波尔的计划。“英国人有一种令人不悦的习惯,他们总是迟到”,他在给拿仑三世的信中如此不悦地写道。
英军先后花了五天时间,才终于让所有步兵和骑兵都登上了岸。许多士兵因为身患霍乱不得不被抬下船只。因为没有运送行李和器材的工具,只得派人在当地鞑靼农庄里征缴推车和拉车。
士兵身上除了在瓦尔纳派发的只够三天的口粮外,没有任何食物和饮水。又因为帐篷和背包还没有从船上卸下来,在登陆的头几天英军士兵只能无遮无盖地过夜,饱受夜间大雨和第二天炎热天气的折磨。
“我们随身带上岸的,除了大衣和一条床单外什么也没有,”一名英军的随军外科医生乔治·劳森在家信中写道,“我们饱受缺水困扰。第一天非常热,我们没有水喝,只能在地上前一天晚上下雨的积水处弄水来喝。即使到现在水还是浑浊得厉害,如果把水倒进玻璃杯子,你都看不到杯底。”
对于联军来说,至少英国陆军在克里米亚战役从一开始就深深地陷入了地狱和沮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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