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德里克正向着事发区域奔跑,当然,这与其说是奔跑,倒不如说是跳跃。
每次迈步,便将气力凝聚于着力的小腿,待脚着地的瞬间,将气力释放,使他迈出一步的距离约等于常人十步的长度,然而迈出一步所需的时间,却是当时代难以计算的急速。
当然,一些专注于敏捷的职业,比如刺客、森林游侠、猎犬等职业,其中的好手也可以做出与希尔德里克相当水平的动作,但前提是,他们不是处于希尔德里克一样身着全身铠、背负巨剑的状态。
在路人眼里,希尔德里克确实只是在奔跑,当然是他们能看得清是希尔德里克的前提下。
快马亦需要二三十分钟的路程,希尔德里克仅用了五分钟便抵达了现场。四处看去,篝火的围石,烧焦帐篷的残片,可以确认是现场无误,两道新的车辙径直通向南方。
南方尽是一片平原,追迹的难度并不大,但需时刻注意索敌,希尔德里克也只能放缓速度,为自己留有足够的观察空间,但这速度也远比马匹快得多了。
向南走出不过两公里,希尔德里克便停下了脚步。
烧焦的马车,四散的熏肉,以及三只正在啃食马匹残骸的红幼龙,每当吞下一口肉,它们就向旁边一具浑身遍布小块焦痕的,不知是否存活的人类身体吐两口火。
虽然有些年岁的龙族会使用人类的语言,但人类却还未解读龙族的语言,在人听来,只不过是多少有些不同的吼叫罢了,但,龙是否会笑呢?笑的时候是否会发出声音呢?没人知晓,但看到眼前的景象,希尔德里克似乎有了三只幼龙在咯咯作笑的幻听。
儿童是最为纯粹的善与最无理由的恶,虽然语言不通,但这一点人与龙却是共通的,或者说一切拥有智慧的生物皆与生俱来。常有讨论,儿童犯错,当不当罚,或谁当受罚。人类得出的结论是,由父母受罚。但所谓的受罚,正如自家的孩子被别的孩子打了,受罚的父母也只不过是做些赔偿,低头道歉,绝无由挨打孩子的父母痛殴受罚父母的做法,更不会直接对孩子以眼还眼。
所以,面对眼前的场景,会有人怒火中烧,大吼着冲出去斩杀红幼龙,也会有人仅作驱逐,毕竟神有所教诲,知性之物皆为同胞。
希尔德里克没有片刻迟疑,从掩身的石头后站出,而三只红幼龙自然也察觉到他的气息,转头看来。
“因触犯莫·桑塔尔国家治安条例第一条不得杀人与第十一条不得抢劫等内容,卫兵希尔德里克在此对犯人,即三条红幼龙做出裁决。”
从巨型铠甲中发出的声音过于威严,虽然还没到能理解人类语言的年纪,红幼龙们也因震撼而不知所措,但当它们还未咽下口中的食物之时,却发现食物变得无法下咽,继而发现自己已然身首异处。
在连龙都未能做出反应的一瞬,用巨剑同时斩断三条红幼龙的脖颈后,希尔德里克已经到了那具难以称作是人的尸体的面前。
万物如同静止,唯有完全升起的朝阳挥洒于大地。
“行商人查伊姆之子鲁博以身救家,以莫·桑塔尔道德裁决之名,予以褒奖,承诺将红龙尸体赠与其家,以做补偿,愿诸神予以指引。”
希尔德里克以剑杵地,如此宣判,从声音中听不到一丝感情。
正当此时,希尔德里克忽然被巨大的阴影笼罩,
“弑吾子者,即是尔区区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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