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两件让尼尔开心的事。一件是救了她们一命的莉莎终于苏醒了,那天晚上之后,她一连睡了两天两夜,不管是海伦还是家里的大小姐都十分担心。现在,她醒来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另外一件好事,就是水霍终于允许她下地干活了。远离了臭气熏熏的河道,而反复处理过的河泥也终于派上用场。
这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水霍甚至拄着拐亲自下了地,在田埂上大吼大叫地指挥他们。
在水霍的吩咐下,她们划出了半亩土地,翻整疏松一道后,以60cm左右的间隔挖出一个个坑,坑深7cm左右。坑低填上一抔黑褐色的土肥,填上泥土后,尼尔将白色的生菜种洒在上面,海伦随后又以种子为圆心,半径5厘米左右用土肥堆了一个圈。
辛苦的劳动持续了一整天,偷闲之余,尼尔贴到海伦身边悄声问道。
“喂,海伦,你真的相信这么做之后,就能在死地之上种出东西么?”
海伦看着劳作过的土地,流光闪烁。当他们在死地上开始工作时,就不断有好奇的佃农偷偷跑来围观,在他们的眼中写满了嘲笑和不屑。对于一个落难的贵族,他们倒是乐于倒踩一脚。
“我相信,只要是小姐说的,我相信都会实现。”
从被恶徒袭击的那天晚上,水霍将她们扑到之后,海伦就已经决定为他奉献一生了。
她能做的不多,但坚信主人的选择,这一点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当天晚上,露娜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贵族市场里买回的肉干被撕碎后丢进了麦子粥里,打算让所有人都心满意足地饱餐一顿。
开饭前,尼尔和往常一样先送一份上楼给莉莎。她刚从沉睡中苏醒,神色有些憔悴。尼尔很客气地将肉粥送到窗边柜上,莉莎微微一笑,对她说了一声。
“谢谢你,尼尔。”
尼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也没在房间逗留太久。
尼尔和海伦都知道莉莎身上有一些“特别之处”,也因此,虽然感激她救了她自己,但心里更多是尊敬,还没有要特别亲密的想法。加上每次送饭过去时,她都会端着脸和自己道谢,无形之中就有了隔阂感。
和自家的小姐不同,莉莎是真正的贵族小姐。她的教养与风貌,与自己印象中的贵族小姐一模一样。
莉莎小姐和自己是不同的。
在面对莉莎时,尼尔总是不由自主地这么想。
好在烦恼是一时的,美味却是铭刻于心的。饱餐一顿后,尼尔感到自己又充满了力量,而水霍也不放过这个机会,抓着尼尔和伦海,在餐桌上就开始和她们科普起四圃轮栽的技术和原理。当听到什么四叶草有固氮作用,芜菁能吸收更深层的营养这类的话题,尼尔很快就在餐桌上打起了瞌睡。海伦还在努力着,但也只是努力不睡过去罢了。
见状,水霍也只能一阵苦笑,让她们回房间早些休息。
和干惯了体力活的尼尔和海伦不同,缺少运动的水霍在地里跑了一天其实也挺累的。索性也不去找刚醒来的莉莎聊天,拄着拐就上楼睡去了。
原本以为一天的奔波能换来一夜沉稳的酣睡,但奇怪的梦境又填满了漫长的夜晚。
“姐姐,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森林里,断崖边上,水霍听到身后传来女孩子甜美的声音。
然后,自己被撞倒,滚下山崖。疼痛让自己晕厥,当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一只肥硕的银灰巨狼正在啃食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右脚。
水霍从床上惊坐而起,他惊魂未定地看向窗外银星密布的夜空,才发现刚才只是一场梦境而已。水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倒头再次睡下。就在水霍熟睡之时,奥斯卡派出的五人小队已经潜伏奥莱城郊外的森林中。他们受命于奥斯卡伯爵,五人避开众人耳目,从暗道中偷偷离开德斯克城,并星夜兼程地赶到此处,为的就是要一探奥莱城的究竟。
“列奥纳,奥斯卡伯爵为什么要派我们来侦察奥莱城?凭借德斯克城的军力,完全可以碾压这座毫不起眼的边陲小城。”
五人之中,年纪最小的尤娜向领队询问到。她是刚加入这支特殊队伍的新人,和平常军队里不收女性不同,这只特别的五人小组中就有三名女性,最小的尤娜才十七岁。她们平时可不会以军队身份自居,而是活动在街头巷尾,像是普通人一样生活。只有收到奥斯卡伯爵的命令后,才会做出行动。
“不要质疑伯爵大人的命令。奥莱城或许不值一提,那也是你练手的好机会。”
五人小组的队长——列奥纳看着远方融入黑夜之中的城市,心中也有些许疑惑。他们和军队不同,按照奥斯卡伯爵的说法,平日普通的工作就是以居民的身份生活在德斯克城中,探听人们对领主的看法,如果有人对领主奥斯卡伯爵不敬,他们只要将那个人的名字报上去,士兵队就会对这些人施加惩罚。特殊情况下,他们也会做在战争前对进攻目标做侦察工作,如果条件允许,他们会尽可能潜入城中,探听军队的虚实。这种行动风险很高,特别是这种人口不多的小城镇,突然多出几个不熟悉的人打听情况,就很容易被士兵盯上。
实际上,上一任队长正是在探查狼牙之国时被士兵盯上,最终尸体被钉在了城墙之上。
他本身也不太愿意担任这个职位,可奥斯卡伯爵的命令下来,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拒绝。
为了防止身份暴露,从他当队长开始,绝大部分的成员都是相貌平平,没什么特点。到了最后,他发现还是女性更容易让人放下戒心获得情报,在男性一点点被工作“淘汰”后,渐渐地就变成了现在女多男少的局面。
也因此,在这个队伍里女性有足够多的话语权。
“我和尤娜装成流落的难民混入城里,大家觉得如何?”
三名女性中,年纪最大的南茜提了个意见。
“具体怎么做?”南茜竟然要主动干活,列奥纳倒是求之不得。
“很以前一样,我去和佃农们‘搞好关系’,然后伪装成他们的亲属混进城里就好了。”南茜妖娆一笑,“不过这次也是个好机会,就让尤娜装成我的女儿,一起去见识一下大人的世界吧。”
听到南茜这么说,尤娜脸色一红,一边快速退后,一边摆手喊道。
“我才不去,快让这个快活院出来的女人闭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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