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一种几乎接近绝望的,撕心裂肺一般的尖叫声,仿佛见到了无法躲避的威胁生命之物时,才会喊得出来的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月萱!怎么了?”我一把闯进房间里,寻找着她的踪迹。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她蜷缩着身体,紧紧地躲在房间的墙角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连喊叫的声音都带着难以言表的恐慌。
“月萱,怎么了…别怕,我在…”我赶紧跑上去,准备安慰她。
“啊啊啊啊!!!——”她非常抗拒的,对着半空一通胡乱挥手,连着双腿一起近乎歇斯底里一般蹬踏着面前空无一物的空气。
“月萱!是我,你看我,是我!”我也几乎喊了起来,窗外的惊雷照亮了我的脸庞,和我的声音一起敲打着房间的天花板。
“是我啊!你的…你的主人!不要害怕!”我也只好胡言乱语的暂时接受了“主人”这个她第一时间可能会想起来的称呼。
“……?”她的情绪稍微有些安定,抱着头的双臂渐渐的松开,慢慢地抬起头望着我。
她的表情简直可怕到难以形容。
她的双眼里充满了鲜红的血丝,脸上,额头上的汗珠如同雨一般的不停滑落,嘴唇像是失去了神经组织的管控一样,不自觉地发着抖。她那呆若木鸡的目光,仿佛已经失明一般的漆黑的瞳孔,无不在展现着她的无从掩饰的恐惧感和绝望感。
“……月萱,别怕,我在陪着你。”我小心地靠上去,伸出双臂把她轻轻地抱住。
“……呜,呜呜…”她趴在我的肩膀上,失声地抽泣起来。
“乖,乖……”我没有再说多余的话,温柔的像在抚摸羽毛一样,摩擦着她那轻柔的长发。
谁能想到,一个星期以前把我抱在怀里,我的救命恩人,也会有在我怀中被我安慰情绪的一天。
“好点了吗…?”我趴在她耳边,用几乎最轻的语调悄悄地问她。
遗憾的是,我刚一开口,窗外再次传来一声更可怕的惊雷。
“啊啊啊!!!——”她的尖叫声比轰鸣的雷声还要吓人,我的耳朵被她的尖叫声震得有些耳鸣。她一边喊着,一边挣脱了我的怀抱,对着我地胸口踢了几脚,又闭紧了双眼,胡乱的拿双手拍打着,我的脸被她打的“啪啪”作响。
窗外的惊雷如同轰鸣的战车,即将碾过奄奄一息的城池,雨点像是一起攻过来的箭雨,电光和雨花一起袭击着脆弱不堪,似乎下一秒就要粉碎的玻璃窗。
“……啊,啊啊啊…”她又像之前一样,夹紧了双腿,抱着脑袋缩在角落里。
……她到底是怎么了。
突然,我发现了她身上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在她的左手臂上,慢慢地浮现出一条淡蓝色的,像是符咒或是刺青一样的花纹。那是一个造型奇异的花纹,各种圆润的曲线和令人感到不快的折线用最不符合美学的组合方式重叠在一起,整个图案正好覆盖了她的前半臂,在漆黑的房间中散发着勉强能照明的微弱光芒。
“啊啊啊!——”她很痛苦地惊叫起来,猛地把左手伸出来,接近癫狂的,像是要把整只手都甩出去一样,来回的甩动着。
“你怎么了!”
“啊啊啊啊!!——”那是我听过最为痛苦地尖叫声,仿佛只有电视剧里出演怀孕的母亲,在分娩时才会因剧痛发出的求救声。
那奇怪的花纹散发的光芒慢慢地变得明亮起来,有节律的不停地跳动着,仿佛和心跳的节拍平齐,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她体力几乎竭尽的,倒在了地上,艰难的伸出右手,像是在捂着伤口一样,紧紧地攥着左臂,但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那奇怪的花纹和光芒没有任何消退的迹象。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原先飘逸而柔顺的长发也被汗液粘连在一起,她痛苦地皱着眉,声嘶力竭的呻吟着。
我……我该怎么办?
面对这种突发的情况,我完全乱掉了阵脚。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空如同墨水一般,一片漆黑,眼前的少女仿佛快要因为用尽最后一丝体力而休克失去意识,我却只能眼睁睁地,连碰都不能碰她一下……
最起码有我能做的事情。
我赶忙站起来,走向门前的开关——因为房间太过昏暗,如果不借助她手上的那奇怪光芒,我甚至几乎已经快看不清月萱的脸。
“啪”的按下照明灯开关的一刻,一道比照明灯更耀眼的光芒,伴随着让人胆战心惊的爆炸声从窗外一并传来。开关里“轰!”的一声,迸发出一道闪亮的电火花,我被吓得缩回了手。
一股塑料被烧焦的糊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跳闸,是因为恶劣的天气吗?
我望向窗外,周围也处于一片漆黑之中,貌似周围其他的楼层,也都因为刚刚的那一道距离过近的闪电而导致断电。
她的呻吟声突然停了下来。我转过身蹲下来去看她——
她已经半闭上了眼,因为过度疼痛失去了意识。
“……月,月萱?月萱!!!”我拼命的摇晃着她的身体,试图把她从昏迷中唤醒。
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她的额头依旧在不断渗出新的汗水,鼻腔维持着急促而痛苦的呼吸,但完全没有睁眼的意思。
我陷入了绝境。
“叮……”一个微弱而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她的胸口,慢慢散射出另一道蓝色的光芒,结成一块锥体的形状——圣徒从她的体内,再一次被召唤了出来。
“……”我默默的望着那块水晶飞到半空。
“…喂,你是万能的神器是吧?他们都说你是最万能的,连提都不能提的东西吧?!”我大声地,朝着眼前的这块发着光的水晶吼道。
“既然你这么厉害,就证明给我看啊!快证明给我看!!!快救救你的主人!!!”我把脸贴到了和它最近的距离,质问般的嘶吼着,这块曾经救我于危难之际的水晶,可能也是在此时拯救她的最后希望了。
它在半空中,依旧像之前一样无声的漂浮着,没有任何反应。
“……嘁,看样子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我低语着骂了一句。
它像是接受了我的挑衅一样,猛地升起到天花板的高度,开始迸发出耀眼而温暖的光芒——像是舞台的聚光灯,散射状的向下淋落着,一瞬间,房间变得温暖而舒适,仿佛沐浴在惬意而享受的日光浴中一样,我的心跳慢慢地平静下来,仰望着这难以置信的景观。
月轩手臂上的花纹开始慢慢消退,她的呼吸和表情也变得缓和了下来,之前的痛苦,仿佛终于结束了。
毫无征兆的,那温暖的日光浴,随着圣徒一起在半空中消失掉了,房间再一次,回到了之前的昏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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