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过了半个小时不到,窗外的天空便开始慢慢地黯淡下来,狂风吹打着窗户不时地发出碰撞声,天边传来低沉的雷声,即使是往常的这个时候,春天的急雨来的也没有这么猛烈。
“哗啦啦……”雨点声随着风声一起袭来,狂风像是要把窗外的树和草木连根拔起一般,把树干和枝叶倒向一边。
“感觉会是一场很大的雨啊…”我不自觉的自语。正准备回到房间里时,我看见身旁的月萱也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对着窗外的乌云和雷雨,像是在等待或是思考着什么一样。
她的眉头皱了一下,和我一样,依旧凝望着远处的乌云,流露出不安的表情。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上一次看见她的这番表情,还是在之前精神正常时,在走廊上看见了被狼人袭击的同学,打量了自己当前的战力绝对不可能敌得过潜在的敌人的时候。
“你…没事吧。”我小声地关心一句。
“……!”她没有听见我的话似的,颤抖着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脸颊上渗出一颗汗珠,缓缓顺着耳边流下。
“别害怕,只是要下雨了,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的呼吸明显加深了,一步一步地后退到离窗户更远的室内,但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乌云。
“轰!!!”
整个世界像是被打上了一盏灯,又一瞬的熄灭,轰鸣又突然的雷声从窗外传来,屋子里的桌椅也随着刚刚的雷声震动起来。
她惊慌失措的跌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尖叫着,捂着脑袋蜷缩着身体,就这样狼狈的倒在地上,倒地之后,依旧在不停地尖叫。
那尖叫声甚至比刚刚传来的雷声还要可怕。
“冷静点冷静点!不过是打雷罢了,别那么害怕,不会伤到你的…”
“额…啊…”她闭紧了双眼,全身发抖地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窗外又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比之前那次更加震耳欲聋,连我都没有防备的被吓了一激灵。
这一次,她甚至失去了尖叫的勇气,恨不得把身体缩成一个刺猬一样,捂着头绻缩的更紧。
“别,别害怕,看吧,只是声音响而已,不会伤害到你的…”
她这次像是听见了我的话,还是发着抖地慢慢松开了死死捂住脑袋的双手,满眼惶恐地望着我。
“!”
她张开双臂,猛地朝我抱过来——
她把脑袋埋在我的怀里,尽管如此,还是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和急促的呼吸。被她拥抱的一瞬间,我的身体如同被春风沐浴一般,感受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治愈和释然。
仿佛寒冬里送来的一股暖流,缓慢的在我的血液里流动,尽管窗外的雨声和雷声依旧延绵不绝,但被她拥抱之时,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一样,只剩下了我和她。
那是一种奇妙的亲切感和幸福感,像是失散多年的恋人重逢之时的喜悦和感动,难以言表的情绪在我的脑海里回荡,不知不觉的,我竟惊奇的发现我的眼角也渗出了泪水。
为什么每次和她拥抱,就会有这么奇怪又温馨的治愈和感动…
“…”她抽答着鼻子,还是在不停地抽泣着。
“乖,别害怕,不会有什么来伤害你的…”我摸着她的头,轻轻地安抚到。
她抬起头,眼帘中渗透出一丝希望,像是刚刚大哭一场之后见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呆呆地望着我。
“…不用这么害怕的,别紧张。”
“你是不是不舒服?在外面走了一上午了,是不是有些累了…去休息一下吧。”我想尽办法安抚她的情绪。
她缓缓地沉下了头,低头不语,水晶般的眼睛失去了以往的灵气和光泽,如同即将凋谢的花朵一般,毫无生气的耷拉着脑袋。
我把她拉到沙发上,闭上双腿,让她轻轻地把头躺在我的双膝上,轻轻地抚摸着她那柔顺的长发。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地,在昏暗的客厅里聆听着窗外的狂风暴雨。
“主人,对不起,吓到你了…”她的抽泣还没有恢复过来,一抖一抖的吸着鼻子。
“嗯嗯,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这。”我只能想尽一切能安抚她的话语,尽可能地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窗外的雷声愈发吓人,一道道闪电像是要把天空劈开一般,不停地在苍穹划出一条条金光。
把月萱在怀里哄安静后,我也开始把注意力重新转向了窗外的雷雨。
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了,照理说往常的时候,这里春天的气候反常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经常会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中午画风一变,下午就开始阴雨绵绵。又或者在温暖的太阳下刮起连行走都费力至极的大风,甚至其他地方少见的太阳雨,在这里的春天都能有机会见到。
但今天这场奇怪的暴雨,着实多年罕见。这场雨更像是夏天那种急促的暴雨,酝酿已久且湍急难挡,更何况,还伴随着这么大的风,这里的春天,从来没有过这种极端的气候。
不自觉地,我低头看着双膝上的月萱,她已经在我的膝枕上安然的睡着了,可能是过于紧张后放松了下来,她很快在神经的松弛作用下睡着了。
暴雨像是天然的助眠音声,尽管是雨天,但室内的气温也并没有那么凉,我也就这样闭上了眼,聆听着窗外的雨声和雷声,慢慢地把大脑放空下来,开始了日常的补觉。
睡梦中,仿佛也能听见轰鸣的雷声和像石头敲击窗户的雨点声。在朦胧的意识中,我也已经分不清哪个雷声是窗外的,哪个雷声是梦中的。
在梦中,我仿佛置身于一个烟雾缭绕的仙境之中,但周围漂浮着的全部都是如同黑烟一般的黑色雾气,就像站在乌云的顶端一样,即使再往上方望去,天空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阳光。
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耳边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大,遥远的天边也不时地迸发出金色的闪电。我已经不知道在此处走了有多久,像是在寻找某个东西,一意孤行的往前走去。
巨大的雷声从我的头顶响起,我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把手向腰间伸去——那是之前圣徒赐予我的,那把击杀了狼人的不知名的利剑。
把剑从剑鞘中拔出的一刹那,青蓝色的火焰在剑身上燃烧着,周围的黑屋像是被吸引来一样,疯狂地向剑身袭去,两股气息就在半空中彼此制衡着。
一声惊雷从我的头顶击落,一瞬间,我失去了意识——下一秒,我从睡梦中惊醒,抑制着急速跳动的心脏,体力透支一样的喘着气。我的浑身上下像是淋完雨似的,被汗水湿了个浸透。
“月…月萱,你在哪里?”发现膝盖上的月萱不见了,我慌忙地站起来对着周围喊着。
客厅里并没有找到她的踪迹,此时,窗外又传来一声更大的炸雷,卧室里传来了月萱惊恐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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