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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

抬头看着那身上还缠着绷带的少女,少年愣了一会,他没想到她会直接撑着带着伤的身体站出来,然后打开窗户,对自己伸出手。

「去找白露」

这四个字他经常挂在嘴边,可是每当要去做的时候,他都会陷入犹豫。

因为,他们两个——其实是不能相见的。

“走啦走啦,你一定知道白露在哪对吧,去找她吧,把你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艾娅这么说着,本来想伸出手拉上那少年一把,可惜如今他的身体处于半虚幻的状态,艾娅就算是伸出了手,也摸不到少年的身子。

“……啊嗯,好。”

似乎是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少年暗下了决心,他的目光比刚刚坚定了许多,他知道自己无法拉住艾娅的手,便跟着她一起站起身来,与她一同,冲出了房间的窗子。

其实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他一直想着要去找白露,只是一直以来,他都在等有人站在他的面前,认可他,然后对他说——「那就去找啊!」

现在,艾娅给予了他肯定也给予了他勇气,所以他便做好了最后的打算,带着艾娅,一起去白露所在的地方。

他当然知道艾娅对自己的帮助,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也需要找到她,这种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而且他觉得,这么久了,也确实该走一场了断了。

毕竟他就是因为这个,才从那个寄生于白露的另一面——那位自称自己为露白的家伙手上跑出来的。

“艾娅……你知道么,关于我,白露……与露白的故事……”

走在艾娅的身边,身形越来越模糊的少年决定在现在,向艾娅透露自己的秘密,他本不想这样,他本不想把自己的所有事告诉一个不过刚认识半天的女孩,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这么做了。

有两个人正在破坏这场梦境,在那片黑暗之中,在另一个自己守护着的大门前,有两个强大的男人正在进行着猛烈的攻势,一开始它觉得自己倒霉,但是后来想想,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能让大家都从这梦中醒来的机会。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倒是听爱听的。”

“那就好……如果不会为你带来,困扰,就好,因为……我现在只能,和你说了,我希望以后,你还能记得,我们。曾经存在过。”

“……?”

少年的话让艾娅有些摸不到头脑,她带着疑问看向少年,看到了他好像有所释然的表情。

“艾娅,这里,是一场梦,一场巨大的梦,所有人都身在其位。被这场梦所影响。”

“……什么?”

“你,知不知道,有关碎片的事?”

“碎片……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和……恶魔有关的碎片的话,我倒是知道。”

少年的话让艾娅心里一惊,她虽然想到了这些事可能和碎片有关系,但是听到他这么问,她还是一股「好像一不小心被牵扯到了重大事件」感觉。心里咯噔了一声,同时也是因为谨慎,艾娅并没有直呼出「母神」或者「魔王选拔」这种词汇,只是很模糊的说出了「恶魔」两个字。

“是这样的,露白……就是那枚碎片。”

少年如此肯定的话语让艾娅愣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和不得了的真相越来越近了,也感觉自己越来越接近大世界剧情的主线,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的问到:

“露白……是谁?不是白露么?”

“露白,就是,露白。”少年说着,目光不自主的瞥向了别处“那是白露接触的碎片,寄生在白露的愿望上,之后形成的东西,白露,负责你所看到的「现实」,而露白,则是,掌管「梦境」。”

“梦境……你刚刚就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白露,那次……在我们的村子因为战争的波及……我们快要死了的时候……接触了……那东西……”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话似乎是勾起了自己不太好的回忆,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那碎片说……她会给大家,带来幸福,她会让所有人都有一次机会,选择自己,想要的未来。”

“……!”

少年的话,让艾娅想起了之前白露对她说的话,她还记得,当初在酒馆时,白露对她所说的那些「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一类的话,原来从那时开始,白露就开始诱导自己。

“露白说,她可以救很多人,可是,这完全是错误的,露白和我都知道,可是当初的我们,就是这样,执迷不悟……现在……我不知道我现在站出来,是不是已经晚了……我……早就死了……我的灵魂也快要消散了……你还记得么,艾娅,你做的那个梦。”

“具体的内容我不记不住了,不过,我想我大概理解你的话了,是因为我的选择,所以安消失了,被白露或者说那个露白影响的人,都会做梦,如果选择了那个人不存在的未来,那个人就会消失,对么。”

简直就像galgame一样。

艾娅在心里这么想着。

就像是一个有着重要选项的游戏,如果你选择了与自己的过去不同的选项,那么自己所抛弃的那条线,就会成为你人生的“废案”,那么废案中所出现的人物,自然就会被跟着一起丢进垃圾箱。

就像现在这样……自己的错误选项,让安被扔了进去。

这算是一种惩罚么?惩罚我这个贪心的孩子,惩罚我就这么轻易的改变了我的未来?

艾娅想到这,叹了口气。

不过好在,还有补救的权利,只要找到白露,一切都有的商量。

“对,是这样的,所以,我,也是这样,这里,其实是白露的梦境,因为露白的力量,这场梦蒙古族维持这么久,也影响到了你们,而我,就是她放弃的那个人,在这场梦中,我是个并不存在的家伙,所以,想要这场梦醒来,就必须——”

“我说,狗,你怎么跑这来了。”

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便传来了少女的声音,将他的话打断,这声音听着耳熟,语气却比记忆中狂妄了太多。

“露白……”

比艾娅更先反应过来了面前的少女是谁,少年有些忌惮的后退了两步,那少女像是完全不在乎他身旁的艾娅一样,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那是个浑身漆黑的少女,有着与白露无异的面容,只是她的发色与瞳色和白露不同,这样的红黑搭配让她多了几分邪魅。

虽说是和伊叶塔差不多穿搭风格的女性,但是在艾娅眼里,她们两个可是差了远了,起码在气质上,伊叶塔就甩了她好几条街。

“狗,你还搬救兵了?我说让你待在我那里,你就是不听,在外边跑了这么久,到头来还不是跑出来个魂飞魄散的结局,你值得么?”

“……我要见白露。”

没有回答露白的问题,少年像是因为有艾娅在他身边给予了他勇气那样,慢慢的抬起了头。

“让我见到白露……!”

“……”

看着少年身边的艾娅,又看到了她手上那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长剑,露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你要去见白露?这后果你我都清楚,你现在是活腻了?”

“这一切早该结束了!露白,你一直蛊惑着我和白露,你不过就是为了你自己罢了!”

“我自己?你说我只是为了我自己?哈,可怜的蠢货,白痴主仆二人组,我为了实现那家伙的愿望变成了这幅惨状,我作为母亲大人的子嗣活得如此落魄,你竟然说我只为了我自己?好啊!那我这次就为了我自己好了,白露那家伙,你休想见到!”

当!!

露白的话音刚落,抬手就是一刀,黑色的刀刃碰撞在了艾娅的长剑之上,将这片寂静无情的撕碎。

“真是找了个不得了的救兵啊!你真是条主人的好狗!”

身为天之母神的碎片,露白自然是对专门对抗天空的「克兰之傲」充满了本能的厌恶与恐惧,她下意识的在战斗中与艾娅保持距离,但是因为「克兰之傲」中的力量的辅佐,在战斗中,艾娅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甚至有处于上风的趋势,现在的她就像个真正的小说主角,取得秘籍获得神器,一夜之间爬到顶峰。

“我拖住她,你去找白露。”

在二人再次拉开距离之后,艾娅对着少年做出了这样的指示,因为艾娅就算一夜之间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也不是说用就能用的,再加上身体还没有康复,虽然露白还不足以杀死她,但是每次的攻击,她都会浑身撕裂一样的疼,现在他的汗水就已经沾湿了上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坚持不下来。

“……好。”

对于艾娅的话,少年没有片刻犹豫,就算艾娅不对他这么说,他也会这么做,因为他必须见到白露,他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线,不属于这个梦境中人,在最初的交易中,他的命已经被那碎片作为筹码吞噬,现在苟延残喘的他,不过是露白最后的仁慈。

所以,他现在的冲刺,即是背叛了露白对他的仁慈,也背叛了露白的愿望。

可是——这一切必须要阻止……!

在这个梦中,白露早已把他忘记,因为她是这里核心,所以几乎很少有人能够“看到”他,哪怕是看到了,也会很快就忘记还有他这么个人存在。

艾娅的出现,还是自己最后的,不多的生命,让他坚信,这就是自己最后机会。

“白露——!!!”

在这片黑夜之中,少年奔跑着,就像当初在那片森林中,在那片火光下,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

“白露……白露!!!!”

只要她看见他,所有的记忆就会被唤醒,这个梦境也会支离破碎,这样……就能救下所有人——!

那怕,自己也会因此彻底消失。

“白露——!!!!”

“……?”

在她与露白的秘密基地中休息的露白听到了好像是叫着自己名字的呼唤声,停下了手中对新研发的饮品的材料表的抄录,她放下笔,顺着那声音走去,来到了大门前。

“白露……白露——开门!是我……是我——我终于,鼓起勇气来,找你了!”

灵魂接近消失的他,体力也远不及曾经的自己,他气喘吁吁的来到了白露的门前,用力的敲着那个自己这段时间无数次来过却从来没有勇气敲开的大门。

“……谁?”

白露听着门外的声音有些熟悉,握住了门把手。

咔哒。

随后,便是少年等待了许久的开门声,只要她打开大门看到自己,一切就都结束了。

“白——”

但是,名字都还没说完,便被胸口的刺痛打断。

窒息感让他的大脑嗡的一声,好像断片似的闪过空白。

“啊……”

黑色的长剑不知何时刺穿了他的胸口,鲜血从他的口中,还有胸前不停地流出。

那怕他是个类似于灵魂体的存在,可在同类型的武器下,依旧会受到伤害。

只有露白能碰到他,也只有露白能伤害他。

他依旧会感到疼痛,也就会感到脱力。

“……露……白……露……”

已经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露白还是白露了,在疼痛与脱力之中,因为露白刷的一下抽\出了刺在胸口的剑刃,少年踉跄着向后挪了一步,最后直直的躺了下去。

“啊——?露白?”

而那刚打开大门的白露,他的双眼也被赶来的露白用手遮住。

“别看,晚上的野兽罢了,大半夜的见血,怕你做噩梦。”

一路狂奔而来的露白狼狈的调整自己的呼吸,让那个对自己绝对信任的白露放下警惕,直到少年向后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地面,白露也没有对露白的手挣扎过。

他在血泊中颤抖,眼泪与鲜血融在一起,他依旧努力的呼唤这白露的名字,可是那委屈的声音,仅是一阵风,便能轻易打散

“白……露……白露……白……”

“——”

而艾娅,那怕她用尽全力赶过来,也终究是慢了一步。

她的身体因伤痛而难以保持平衡,对她来说,能把露白拖这么久设置还给她留下几道伤痕已经很厉害了。

可是对于那少年来说,还差了那么一点。

就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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