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架僚机已被击坠……正前往外围支援……小队已经……半数脱离……”
“侦测到龙息正在形成……重复龙息即将形成……请速度远离……速度……”
“卫星‘北落师门’和……‘追随者’已达预定轨道……‘光钉’已经装填……出现极光……坐标无法确定……无法进行广域打击……”
“方舟联络通讯……北美西部大陆正在急速下沉……海底地震……海啸正在形成……”
“试图闯入……不行……中短程导弹无法突破……空中异兽拦截密集……”
“坐标定位失败……中止引诱……必须中止引诱……撤……”
内容糟糕地迫使人难以听下去,坠机前所经历的混乱战斗场面不断在脑中涌现。我手拍在屏幕上,中止了音频播放,然后继续瘫倒在座位上。
心情压抑而沉重,还有烦躁。
我已经差不多理清了坠机前后的记忆。身为队长的我强行带队突入外围的异兽圈,试图以自身机体作为坐标,引导两颗卫星释放粒子束武器,以此来中断那个怪物的龙息释放。
但结果并未成功,否则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龙息释放远比想象中来的迅速。任何引诱拖延迂回的行动都没实现我们的目的,那道象征毁灭性质的光最终不带丝毫怜悯地吞噬了我们。
“她们……还活着吗?”
“……”
我又问,AI并没有答话,可能是同样啰嗦的问题让注重效率的它不想回答第二遍而选择了沉默。
我活了下来,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但掩护我挺进的其他人却不知道。
在这种毁灭性的袭击下,我们做不出任何有效的措施来应对。
我又闭上了眼,手背按在眼皮上,有点想哭……
心情继续烦躁,无所适从,无法描述也无法发泄,好似蚂蚁在爬或是啃食般令人无法忍受。
那些每天与我见面和打招呼的脸庞,与刚才的战斗场面不断地在脑海中叠加,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神经……内心好怕,随之而来的就是不受控制地遐想……乱想……在乱想,想制止胡思乱想,却又不敢不去想,想要幻想些好的来安慰自己,思绪却又不受控制地往最糟糕的境地奔去。
思念思绪情绪记忆……一切的一切都如狂潮般堆叠拍打着我的记忆领域,可……我就是无法止住,大脑这个器官如同已经有独立的意志般在拟造一些错误画面来麻痹自己。
现在的我被困在了狭小的舱室内无法动弹,被外界孤立,断绝了所有通讯手段以至于无法获得任何信息来安慰自己。
我在自我欺骗……好需要一个来自无论是谁的联络讯号来证明自己的妄想是错误。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点什么……
必须做点什么来争取……改变……还是来证明什么……
一直待在这架已经毁坏的机体内根本毫无意义……与一个派不上任何用处的AI对话改变不了什么……不管她们如何我都必须得……
即使用危险的手段也必须得……但是……呼吸……即使可能有危险……呼吸……
“阁下的呼吸频率……正以非常规速度变快中……是应激反应……请放松……不然极易引发碱中毒……”
全身都在不可控地抽搐,我立即咬牙,全力屏住呼吸不让氧气过快地涌入肺中,然后再试着深呼吸来调整呼吸评率,片刻后如溺水般的感官体验才慢慢减缓。
可是脑中的思绪还是很紊乱。
忽然,我右手握拳,又松开,一个无真实质感的弹珠大小黑色球体出现,接着变化成针状。将“黑针”拍到驾驶舱的墙壁上,只留下一个小孔,没有同往常一样出现“炸裂”情景。
好吧,是我自己理想化了,现在的我虚弱到连发挥出自己异能力“黑炎”的破坏力都做不到。
我还是闯不出这个狭小空间,只能无助地等人来救援。我不知道她们的生死,只能独自妄想……那么在其他人的眼里我这个失联之人是否是也是同样的不知生死一般?
“阁下……请冷静……”
“说得倒轻松……你这个不懂人类情感的家伙……”
“……”
可话说出口后我又后悔了,因为自己驾驶的机体毫无疑问是自己的战友,与自己一同奔赴战场出生入死,这是所有机师的共同认知,或者说默认守则。
我也是,在过往的日子里我一直都是温柔地对待它,但是现在由于自己的糟糕情绪将它区别对待,这……明明它现在才是我唯一能够倚靠的人啊。
“阁下……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请勿气馁……”
“这句话……就代表你应该没有生气吧?”
“生气……并不是我的机能……”
“……”
我苦笑,如果它是活生生的人类该有多好。
“发现外部装甲……正在被移除中……”
“移除?是有什么异兽在破坏机体吗?”
心生不好的预感,我现在这副样子别说战斗了,就连活动都很困难,黑炎又无法发挥力量,一旦那群糟糕的怪物将机体彻底破坏,我估计会被它们撕碎吧?
“并不……非暴力拆除……是……”
话还没说完,上方的装甲突然消失,舱室开了个一人大小的口子。外界的光线混合着尘土闯入舱室内,这对我而言无疑等同于躲藏在洞穴内的蝙蝠被阳光照射到一般可怕。
“你还好吧……离……咳咳咳……”
少女的声音涌入我耳中。
过了好久我的眼睛才适应光线。
AI所说的沙暴已经消散,此刻所能见到的外面是如同夕阳时刻火烧般赤红天空,空气澄净,但是有诡异的彩色光带——似乎是极光——蔓延在天际,异常的瑰丽。
记得自己是在美洲的上空坠落的吧,这种经纬度会出现极光实在是匪夷所思——我不知为何还有心情想这点。
一个少女趴在机体上,背对着天空看着我。
“我来救你了……”
少女又说了句,虚弱的声音搭配她瘦弱的身子好似弱不禁风的林黛玉。
是我熟悉的人,也是我的好友,一直充当我的副官的少女,穆漱。她一直都精心扎起的辫子此刻已经打散,披头散发,与身着凌乱的军装相辉映。
乍一看都觉得她的样子比起我来更加狼狈,一时之间都找不到准确的词汇来将其形容。
“好了,该出来了哟,我的好队长,损毁的驾驶舱可不与你的身份相符合哦!”
依旧有闲心的她边开玩笑边向我伸手,我也同样伸出手。
我希望有人能来救援,但却没具体幻想过某个认识的人或是不认识的人来救我……穆漱或许是最适合且最令我心安的人选了吧,她那能转移物体的“瞬移”的空间移动系异能力实在是太过方便。两人手接触的那一刻,我就从驾驶舱被瞬移到了机体的外面。
外界还是有着嘈杂的爆鸣声和风声混合,看似宁静的周围其实乱糟糟的。
没有任何闲心去观察周围的一切,我立即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慌乱的心跳很明显地慢了下来,终于我糟糕且混乱的心绪得到了久违的安慰。
只要一个拥抱就好,拥抱就可以满足我小小的愿望……再也没有比无助的境地下能够重新遇见熟人更加令人心安的了,拥抱着她就好似拥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一切。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动作,仅仅只是抱着,我忽然又有想哭的情绪,但内心的坚强却又阻止泪腺来泄洪。
“花了些时间……抱歉……”
她越是这么说,我就抱得她越紧,内心又再度冒出复杂的情绪,愧疚与担忧相混杂。我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弄疼她,我只是害怕她会从我身边离开,一直以来她都是在身边担任安慰支撑我的角色,我就想她能在我身边继续待着。
可是手却感受到了湿漉漉的触感,并非来自我的身体。
而是来自怀中的她,我不舍地松开了怀抱。
我才注意到她现在只剩下一只手,整条左臂不翼而飞。
“啊……被余波给炸断了,没啥大不了的……”她不好意思地别过脑袋。
我伸出手去摸,但是她却往后躲了下身子。伤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血肉模糊,肌肉纤维与纺织物一起混合辨不清什么是什么,暗红的血染遍了她一半的身体。
与她苍白的脸色对比是如此的明显,她强颜露着笑容,好讽刺。
“阿刑……箱子……急救箱!快将急救箱拿出来!快啊!”
“原谅我无法执行命令……阁下……”
“该死的!”
我想再爬进驾驶舱里去翻找,就在座位底下的放着,哪怕是坠机急救箱也应该还没坏,这么严重的伤口必须得包扎才行。
“不必了……”她阻止了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了,这点伤不会有事的……”
“什么叫不会有事啊!你可是整条手臂都没了啊!真的很严重……能不能别像平常一样那么无所谓啊!”
可是我的袖子却被紧紧抓住。
“真的没事的……我又不是你这个莽撞的傻姑娘,有做过处理的……而且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来处理伤口,别忘了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的啊,我们该离开了,队长……”
她盯着我的目光很复杂,有着我无法理解的东西参杂在其中,让我不得不无言,可……我还是觉得给她包扎一下才是正确的行为。
星坠之夏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剑来》、《我是舰娘》、《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她们都想成为我的女主角》、《道诡异仙》、《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NoBattleNo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