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太确定自己现在算不算悲伤……”
她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很难受,好想同洪水决堤般好好发泄一下。
“那个……如果你想再哭上一会儿的话,没关系,有我陪着。”连偌幸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当然怀里也不介意。”
笙歌摇摇头,刚才哭过之后她就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她双手抱着腿,下巴顶在膝盖上。
这是个坚强的女孩,其实连偌幸在刚才初次见到被欺侮的笙歌时就已经有了这么一个印象。在遭遇这样的事件后,没有慌乱,对于她这种年龄段的孩子很难得。虽说用小大人来形容可能不太贴切,但这孩子有着与成年人相似的冷静。
可即便如此,再坚强和勇敢的人也不一定能顺利走出阴霾,内心的伤感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消散的。
“话说回来,将这孩子埋在这里真的没关系吗?”
连偌幸问。虽然她自己并非养宠人士,可芙蕾拉有养两只仓鼠。在去年其中一只病死了,芙蕾拉为此还大哭了一场,之后在挑选埋葬的地方时她还考虑了很久,最终则是选在了一片花田里。在这之后就是芙蕾拉跑去纹身店,将死去的那只仓鼠样子纹在了自己手臂上,来防止自己忘记。
所以连偌幸觉得对于喜欢猫的笙歌来讲,这么随便选址真的可以?
“没关系的,因为我没法将它葬在我住的地方,我没法将它的尸体带回去。”笙歌语气遗憾,“我是个孤儿。”
“抱歉。”
连偌幸并不是想听笙歌提起这种敏感的个人隐私,但这么一想就合理了,孤儿院确实很不方便处理猫的尸体……现在她想的是这附近最近的孤儿院在哪儿来着。
“没什么的,除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是谁,长什么样子外,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猫咪先生是只流浪猫,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这点我们都很像。”笙歌说,“可能在外人看来很奇怪,但我了解猫咪先生,能明白它的想法,所以我与它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它就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我。”
“并不奇怪,每个人的理解都会有所不同,我无法肯定其他人怎么看你的这种想法,但我并不否定……有时我自己也会与一些不存在的虚构东西惺惺相惜。”连偌幸将自己的宅喜好说的很委婉。
“可是它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突然死了,这让我很难接受……姐姐你能理解吗?同为孤儿,有过流浪的我们其实没什么区别。猫咪先生死了,就好像另一个我死了一样。看着它埋在土里,就像自己被葬在了这里一样。明明这一生都如此艰难了,为什么还要遭遇这种不公平的对待。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也没有做错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害怕,假如我自己没被收养,那么我是否也会在某个时候被人打死?明明以前见识过很多人死的时候都没害怕过这点,但现在却因为猫咪先生我却不自觉地感到了害怕。”
坚强的女孩忽然又哭了出来,连偌幸掏出手帕给她擦擦。
“所以我才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和猫咪先生……我明白是撞到他们的自己不好,所以我有道歉,很诚恳地道歉,也有想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还给他们,可为什么还要伤害我们?他们为什么要将猫咪先生杀死……我想不明白,真的一点都想不明白。”
“因为现实很多时候都是不讲理的,不是每件事的因果关系都是那么地合情合理……尤其是在暴力事件中,施暴者的理由往往很奇怪。”
“可……那真的是什么不能够被看见的东西吗?”笙歌反问。
“什么东西?”
“一个针筒一样的东西……我看见了那样一件东西从他们手中滚到我面前,他们就说不能让我轻易离开,还说要挖我眼睛和割掉我舌头……”
“喂喂喂这不是很糟糕吗?那两个比看起来还要混蛋的人渣……”知晓事情全貌的连偌幸怒骂,“这已经不是用蛮不讲理可以形容了吧?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么过分的事?”
连偌幸有些后怕,如果她没遇见,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话说针筒一样的东西……那是什么,能准确描述一下吗?”好奇的连偌幸追问。
“好像医生打针用的那种,很普通,里面似乎装了什么液体……”
“听着像是一管试剂……”
难不成……因为最近任务关系而有些敏感的连偌幸似乎心里有底,怪不得这两人的表现如此奇怪,或许是两个瘾君子也说不定。
“因为我之后还有些事情不方便,所以,笙歌我建议你待会儿去报警。”
“报,报警?!”
笙歌表情一惊,下意识身子往一旁挪了挪,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坐着人的身份。
“怎么了?你这种事情按照常理最好让警备员知道才行,他们保证你的安全和最公正的处理。”
“那个姐姐……你刚才说你不就是……”
“我刚刚是吓唬他们的,证件是假的,你还是得去找正牌把这件事说给对方听才行。”
“这样啊……”笙歌长舒口气。
“听明白没?”
“嗯……嗯,好吧,我会去的……”笙歌小声说着低下脑袋。
连偌幸从包里掏出便签本,写下一串数字后将那一页纸撕下交到笙歌手里。
“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你以后不开心可以打电话来和我聊天,我挺会当个安静的聆听者的。”
“不能来找你吗?”笙歌对这个陌生的姐姐抱有好感。
“那个……也不是啦,因为我是个邋遢的宅女,超讨厌外出的,我怕你接受不了我真实的丑样子……”连偌幸心虚地挠挠脸颊,“现在这副样子还是因为接下来有事要去忙才特意打扮的。”
“并不哦,挺漂亮的,虽然我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衣服。”
连偌幸害羞地别过头,碎碎念说那当然没见过啦,毕竟这是游戏中的衣服,正常人谁会穿着这个上街啊。
“别聊我了别聊我了,怪不好意思的,请把我当成蜱虫一样无视掉就好……总之以后你想约我出来玩,我努力吧……毕竟一个当姐姐的怎么着也得满足妹妹的要求……咬咬牙努力一把,我应该可以做到……”
连偌幸张开手,将笙歌拥入怀里,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笙歌注意到这个大姐姐的身上很好闻,有蜂蜜一般的淡淡的甜蜜香味,配合着身上所感受到的温柔情绪,好令人安心……就像被真正的家人关怀着一样。
与刚才那两个青年好直观的对比,在笙歌眼里刚才那两个人好似丑陋的恶魔,而连偌幸美得像个救赎世人的女神。
“加油,虽然对自己很重要的事物离去,很令人伤感,但即便如此,还活着的我们也依旧要勇敢地往前看,悲伤只能停留在我们心里片刻才是最好的。”
“姐姐,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假如像此刻的我一样,你也遇到了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事物离去,你会怎么办?”
“这个嘛……有点难以想象,毕竟思考这种消极的问题本身就很能难。说努力振作起来很假,说一直颓丧失落也很假……可能这点只有当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我才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不过像我毕竟是个宅女,可能到头来就是蒙头大睡一场,或没日没夜地通宵玩游戏发泄一场也有可能。”
连偌幸松开手,注视着笙歌因哭泣而此刻有些泛红的双眼。
“但是即便这样,或许我也会希望有一个人来安慰自己,就像此刻我对你的那样……希望到那时你也能来安慰一下那个失落的我,替我擦掉眼角的泪,好不好?”
笙歌沉默着点点头,但随之她又摇摇头:“像这种伤心的事,希望姐姐你在今后的人生不会遇见,那样才是最好了。”
“什么嘛……”连偌幸笑着揉揉笙歌的脑袋,想不出来这孩子嘴还挺甜的。
接着连偌幸站起身,拎起带着包。
“抱歉,我接下来还有要紧事得走了,不能再继续陪你了。”
在瞧见笙歌站起身要收拾那块垫着的方巾时,连偌幸补充说:“方巾送你了,不用还我。”
“那……谢谢……”
“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我想再稍微坐上一会儿……”笙歌目光留恋地停留在小土包上,“因为它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想再陪上它一会儿。”
“好吧……一个人多注意安全,要多小心些。那么,有需要时打我电话,拜。”
笙歌挥挥手,目送着连偌幸走出了林地。
林间只剩下了笙歌一人。她躺在地上,坟墓就在脑袋边,好似一同躺着看着遮蔽天空的树叶。
“猫咪先生……这里和卫星镇似乎也没什么区别,有坏人,也有好人……因为你的离开,我蛮讨厌这里的,但遇到这个姐姐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喜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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