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是,感觉这人挺疲劳……就是那种非常憔悴操劳,身心力竭,精神状态很不好的那样,会一击就垮的感觉。”助理凭手感分析,“所以……接下来怎么做?”
迪诺瞅瞅脸部红肿的这女人。
“虽说她自称是这种试剂的制作人,但实际是不是就不一定了……”迪诺还保持着怀疑态度。
助理从巫阳离的风衣口袋中搜出一个U盘。
“没意义的,我们没有能力来验证那里面数据的真伪。”迪诺摆摆手,“现在最关键的是榊宁真这小子,他人下落不明,这女人绝对知道些什么……弄死这人也没什么好处……”
迪诺最终下定论:“这样吧,先把这女人找个地方关押一会儿,等迟些时候再好好地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明白,那个……假如这女人说的是真的,我们今天这么对她,那试剂的供应……”
“不,也是该收手的时候了,反正这种无本买卖已经赚了不少,将剩余的库存全部售出去后就此打住,然后清除掉所有销售网络,部分无法回收的欠款也……也就算了,绝对要消除掉所有痕迹,这些事之后你就亲自去办。”
助理点头明白。
见到打手们推开门离开,迪诺又再叮嘱了句:“记得走后门,这个场所可是‘合法’运营的,就算现在还没开始营业,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出去也很不像话。还有……”
迪诺将手中拿着的那些文件递交到助理手中,上面都是印着一群女孩子的资料。
“你也顺便去安排一下,下午先来‘见见’这些新员工吧。”
“明白。”
最顶上的一张是一个头发染成花花绿绿的女孩,很年轻,名字一栏写着芙蕾拉·乌帕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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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拖着带离那间办公室,像只被捕鼠夹抓住无法逃脱的老鼠,又像是被剥离了所有填充棉身子干扁的布偶。
能用来形容这种状况的也就只剩下悲惨,可怜之类这种常用在难民和乞丐身上的词汇。
双腿与手都无力地低垂着,想使劲,但肌肉与骨骼却无法回应并配合,好似脑神经发出的命令通往了一条断联的路途,更别提来自巨大外力的制约。
数天所积攒的疲倦与压力终于还是无法被我的身体所压制……我无法克制这些会打败自己精神的污秽。在那个助理的拳头的击打下,我的身体忍了那么久,还是垮了。
与想休息不同的念头,与渴望死亡不同的想法,仅仅只是想就此“罢工”,如同日夜不间断工作的机器终于因为效率低下能从工厂流水线上撤下来,淘汰了一般。
细胞,血管,肌肉,骨骼,神经,器官以及所构成的整具肉体都在欢呼逃离我意志的压迫,不必再奔波,不必再勉强,不必再强装成无敌的“超人”。
都停了下来,以极度逼近死亡的自由感,来体会这难得的小憩。
但唯独脑子还是不停地在处理着从外界获取到的一切信息,以肯定“还活着”这种微妙的生存状态。
今天……在犹豫了许久之后我在今天终于敢踏进这座酒吧,但最终还是没能得到幻想中的答复。
此刻这种情况,内心有绝望吗?我自问没有,毕竟我本就不是满怀着希望而来,仅仅只是怀抱着“可能”“或许”“假如”这种连必死的信念态度都算不上的近乎敷衍的想法。
是因为成功率很渺茫,连我自己都不愿意去相信这能成功,就跟律师去打一场胜率只有1%的官司,必然是以失败告终。
我的内心很静,没有过任何想发泄和反抗的想法……或者说我已经疲倦到不敢有这种想法。
在初次对话,感受到从那个此前从未见过的中年男人口中表露出的浓浓的怀疑语气时,我就早已应该做出选择,尽早离开还能留有些颜面,继续固执地乞求下去也不会改变应有的结果……但我依旧还是那么愚笨地留下来……过了那么久,自己一点都没改变,还是那么天真。
戏剧化的结果只能存在于剧本家的笔下。
如果可以,我也想有更多的选择……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来这里……如果可以,我也想选择更加可以信任的人去拜托,无论是需要花费更多的金钱,还是舍弃我的自尊去做些肮脏的事……还是同先前说的那样豁出去生命。
但很遗憾没有,没有选择的余地,走投无路的人即使前路是悬崖也必须得心生恐惧地迈开脚步。
曾经一直都觉得人生中所遇到都是多选题,并不可能同课堂试卷上的题海那样,永远都只有那么一两个正确的答案。前路不通,那就退回来重走一下,另一条路也不通,那就再选一条。
兜兜转转,选了好多遍,却发现有些人生的命题根本就不存在答案,是不会出现在试卷上的无解的命题。
可笑而又滑稽,好似被当作小丑愚弄了一遍,还没有个小奖品来安慰一下。
病急乱投医,死 马当做活马医也许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自暴自弃的逻辑吧!
那个助理男人的拳头很痛,打在脸上下颌都宛如脱臼般,牙齿好痛。还说手下留情了……谎言,就跟我撒的谎言一样,这人绝对很享受拳头揍在人体上的触感,绝对用尽了力气来揍我。
架着我的男人们在交谈,有些飞蚊音在我耳道中响着,只能依稀听清些部分话语。
“所以我们要将这女人关在哪儿?地方远的话还得去开车……”
“也是呢,这边仓库不能用来关人,呃……对了,下去后用绳子将这女人绑好,丢到后门的货车上。待会儿要去进货,你们就搭这趟顺风车,在路过居酒屋的时候下车,那边还有个小仓库没用一直空着,就关在那里好了。”
在商量之后该怎么处置我这个可疑的家伙吗……
局面真是糟糕,如果我在刚才随便编一个谎言搪塞过去会不会有所不同……但那个中年男人这么精明,又或许会立即拆穿了吧?
来这里就是个错误……就是个错误……错误……不仅没能得到他的帮助,还沦为了熟悉的阶下囚。
在这之后又会发生什么,黑道是怎么对付像我这种人的?明明以前也身不由己地打过几次交道很熟悉,但是却又忘了。
榊宁真的下落我是不能说的。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不能告诉他那些事实,会被杀死……
而且……
继续三缄其口和欺骗也没意义。
我还有事要做,还有更加要紧的事情去完成,去找到可以解决的办法……
不能倒在这个地方……
不是恐惧被他们关起来,而是恐惧被关起来后再也不能去做什么了。
我不能在这里停下……或者说我还必须不死不休地去挣扎。
他们还在等着我。
我不能被他们带走,他们还在等我,没了我他们就……
“唔啊啊!!”
我昂起了脑袋张大嘴,然后咬了下去,像是饥饿的鬣狗大口啃食腐肉。嘴中尝到血的腥味,并不是来自自己,是来自抓住我的男人的手臂……口腔中甚至还多了肉块。
好想知道咬人的自己是一副多么不可理喻的样子,如果能有一面镜子的话……想必我应该会毫不犹豫地被关进疯人院而无法出来吧。
男人疼痛的嚎叫着。
我的内心还是有团想继续抗争的小火苗在,去催动渴求继续罢工的肉体。
还有想做的事……还有必须要做的事……还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我绝对不能倒在这里……
想来也对,已经一无所有的我只有这点东西不能失去,也就是因为这个信念我才一直不依不饶地强撑着。
接下来我用挣脱的右手,没有任何怜惜地全力一拳打向另外一个男人的下体,对方立即松开手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男人比女人强壮,但也弱点明显,任何防身术的第一课几乎都是这一招,更别提曾身为军人的我对此更加熟悉。
在场的人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即使是身为助理的男人……对方的拳击很厉害,但反应有点遭呢。
“怎么……咕唔!?”
肉体已然退步生锈,但曾经训练所保留下的近乎本能的技巧我依旧还记着。身子下蹲,用肩膀撞击在对方的肋下,哪怕这个助理的体魄比我魁梧,也依旧踉跄着后退,接着跌坐在地上。
然后再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在他的脸上,这算是报仇了吧……
“靠……我的脸……臭女人!混蛋!快点去抓住那个臭女人,快!”
我拔腿就跑,只会骂腔的男人真的很讨厌。
不清楚这个酒吧的构造,我只能继续沿着来时的路才能逃出去。昏暗且充满暧昧氛围的走廊,压抑的像座迷宫,因跑动而剧烈呼吸导致受伤的胸腔不是一般的疼痛。
楼梯口已经站了三个男人来堵截我,我没有丝毫犹豫用全力撞了上去,同保龄球般,我们四人纷纷从楼梯上滚落。
“快!抓住那个臭女人!”
身体趴在地上。
背后,那个助理还是在蠢呼呼地叫着。
酒吧的大堂里有服务生在,透过装饰在大厅内任何可以反光的物件,我可以看见服务生的脸,他们都很惊讶。
膝盖磕到了台阶,钻心的疼痛,连脚踝也受了点伤,脚受伤很影响逃跑。手搭在面前的一把椅子上,我吃力地站起身。
眼睛还是下意识地一瞥后方,已经有一个男人比我以更快速度从地上爬起,我立即将这把椅子丢向对方的脸来造成些许阻碍。
有些瘸脚的奔跑,我同时还不停地将大厅的椅子和放在桌上的杯子以及花瓶砸向后方,俨然一个破坏王。
走进这间酒吧的门此刻距离自己已经不再遥远。二十米?不,或许更短……
跑……
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跑……
无视后面的声音义无反顾地一直跑……
我撞开了这间酒吧的门,以拥抱黎明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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