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护你一时，还能护你一世？”我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柳奕渔把王府想得太简单了。
“二兄接管国公府时，便能许我一世的周全。”
“可你在王府里面，他还能翻墙进去看你不成？”见她无意再听，我便作罢。
月满出场，把听众的欢呼又带向一个高.潮，百姓的脸上无不带着绯红，痴迷的望着台子上盛装的秦云满。
他今个扮的是个魅惑人心的妖物，专门堵那借宿在破庙的书生，浓妆红唇，嗓音尖媚，以男子之身把女妖演活了。
他说话好听，唱戏也动听，渐渐把听众的魂勾了去。京城民风固然开明，却没有男扮女装的先例，月满是第一位，难怪当了台柱子。
我站在人群之间，摩肩擦踵几下，就把月满的故事听全了。
据说是小时家里吃不开饭，就把这小儿子卖给了听云班。月满长的秀气，以前更瘦些，每每缺女角色，就让他扮。反正都是涂大红脸的，分辨不出来的。那时候男童嗓子又亮，说起话来雌雄莫辨。如今大了，那种嗓音跟着保存下来了。
戏歇了，我没跟着去看他二人叙旧，独自走回了茶馆。我已经过惯了平淡的生活，这样的娱乐我其实不太喜的。但我发觉，柳奕渔这样的日子会变少，待她嫁人了，只能做沉稳的忻王妃。
那老者又到我店里来吃茶，我以为他不会再来的，没想到还来，难免生气。
“您既然不是真心要在这安置，不如回辽城去吧，何必为难自己。”
他胡子一颤，连忙作揖：“姑娘，我没想害你，你是好人。还是多亏了姑娘给我带路……我等公子那边有对策了，一定离开。我也想我的百姓，并不贪慕京城的繁华啊。”
“老先生，您利用了我，还差点伤害公子，”我语气软了下来，看得也明白，“这是最后一次，他固然帮过你，却只是尽他本分，你却找上了京城，这是你的越界。要是公子追究，您一定会安上行刺未遂的罪名，没命再回辽城。这是公子良善。”
小厮提了茶过来，跟着点头：“老人家且回去等，不日就有好消息，不要再来找我们掌柜了。”他一贯的热帖表情也没了，只剩对客人的尊敬。
“我瞧小哥背过书，若是不嫌，我略读通孔孟，可以指点你……”老者还想再说。
“不用了，您请吧。”我替他回绝。
“唉。”他叹气。想他也是曾经的乡官，纵是事出有因，法子也使得不对。若有因求，好好求便是了，何必那般行事呢？
我把头上的银钗拆下来，放到老者桌边，不留一字便走了。他的话虽假，衣衫褴褛却是真的，只盼他路上有盘缠，有吃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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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座的客人眼巴巴的看着那钗子，目光里是藏不住的贪婪。老者不防，也没打算拿那钗子，只想着大家都是老实本分的普通百姓，便留那钗在桌上，自个回了对门。
客人猫着腰，终是伸了手，将银钗卷进了腰封里，揣着便逃。
这一切，我是没瞧见的，小厮也没回头，只被他旁边的几个男子看见了。明明可以出声喊抓贼，却无人出面。
人情冷暖，也在里头了。
瞧见的茶客四目相对，眼里放出的是相同的信号。脚下踩的影子拉长了，扭曲的好像在笑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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