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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难临头各自飞(八)

大难临头各自飞(八)

百草楼,顾名思义,和草药有关,和医有干系的一切在当下都备受百姓推崇,百草楼门庭若市,我与罗带隔着一条街登高望之,都能看到四面八方的街道上尽是涌向百草楼的人。

消息仍是闭塞。

我只知贺危与百草楼有些干系,却不知当下此情此景是因何而起,那百草楼分明只是一座平平无奇的木楼,顶多装潢特殊了些,此刻却仿佛比皇宫还要高大。

我忽然意识到,贺危的意图可能并不简单,若他得逞,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才是让织罗永远地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我虽不是织罗人,可不知为何,单是这么想,心底里便是不愿的。

“贵人来访。”忽然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一名穿着短衫的小厮凑近过来,低声道,“我家主子命我来领二位贵人见面一叙。”

这粗布汗衫的小厮,分明是刚才给我们上茶的小二,方才没注意到,此刻定睛瞧上一瞧,目露凶光,敛着气息的人,能是什么善者?

不过,纵使他有千般本领,无非就是贺危舍弃在织罗的一颗棋子罢了。

“带路。”

我轻声道,话落,再抿了一口茶,茶是好茶。

小厮身怀本领,又存了考验我等的心思,身形闪烁之间,已经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离去好几个身位,时不时回头冲我们一笑,人多,笑容不太看得清,只觉得,似讥讽,又似阿谀谄媚。

“试试看,小又儿。”罗带不着痕迹的捏了捏我的手心,“你的天赋不弱于任何人,只要你想,容情不是对手。”

我侧眸看罗带,他的眼里盛着一汪深蓝的潭水,暗流在里头涌动,再细细一看,又熠熠生辉,人潮在他身后堙灭,来时不见,此时分明,罗带的周遭有一道淡淡的光晕,如同那汪深潭,隔绝一切,独留我一人。

再看那跃出去极远的小厮,他的路径豁然在眼前。

……

贺危显然是早有准备,待我们见到他时,他身旁站了两个婀娜多姿的美婢,一人给他斟茶,一人为他捶背,享受极了,听见小厮的通报,也不做声响,只伸了手去做个请坐的手势,便就着婢子的手抿了一口茶,出了一声喟叹,与此同时脸上浮出美妙的神情来。

茶是好茶。

“韶妃娘娘无需着急,既然织罗王没有那个福气受着这些,也理应不该是韶妃娘娘一介女子操心之事。”贺危总算是开了口,不过字里行间却不大好听,似乎是存了心思要将我惹恼,不知其用意,我便避开这话,只道:“本宫虽是一介女子,却也是沈先生的亲传弟子,既然医术在身,不管身份如何,不过是想尽己身的一份绵薄之力罢了。倒是圣主您,国宴已散,留在织罗迟迟不去,只怕是不好吧?”

贺危挥了挥手,令那两个婢子退了下去,自己则正了正身子,右手食指点了点桌面,又伸手沾了些茶渍,在桌面上胡乱的写着什么“乱”“局”之类的字眼,写的腻烦了更是随意的用衣袖拂了去,而后抬眼直勾勾的看着罗带,忽的一笑,妖冶的眼眸随着这一笑仿佛千树万树的桃花盛开,莫名的让人失神。

“这位便就是鼎鼎大名的沈先生吧?不知沈先生是哪国人?瞧着模样,并不像是织罗国人,也非我南疆人......”贺危摩挲着下巴,言语里像一只危险的毒蛇引诱着什么。

罗带不动声色,轻飘飘的把他的话茬截了去:“山中长大,四海为家,哪国人谈不上。”

楼上的窗吱吱呀呀的响着,楼下的人声鼎沸不绝于耳,我们却好像被隔绝,只能瞧见眼下的人。

“对了,韶妃娘娘。”贺危眼神一转,定在我身上,笑的愈发莫名。

“不知韶妃娘娘是何天赋?”他问。

我哪有什么天赋。我暗自在心底吐槽,瞧见他那不加掩饰的忌惮之后并未答他,余光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在估量着给贺危下毒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是我的人。”贺危说。

我生生吃了一惊,若贺危藏着掖着,还无关紧要,可他就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了,倒叫我投鼠忌器了。

“是我下的蛊。”贺危再说的更明了了些,似乎是在宣战,让我们尽管使招,他都能接着,而且是好好地接着。

贺危说这话,我生不起半分怀疑,若问这世间谁有这能力,那便是贺危无疑,若他得手,不战而屈人之兵,南疆的壮大就毋庸置喙了。但若是为了拿下织罗,虽是不费一兵一卒,可若织罗百姓尽死于他手,他失了民心,去做谁的皇?

这不是贺危的目的。

“为了什么?”罗带率先开口问道。

“当然是为了你啊,沈先生。”贺危不假思索的回答,站起身来,探过半个身子来,正好越过我的头与我身后站着的罗带齐平,此情此景,他笑的愈发开怀。

为了罗带?

房内诡异的安静下来,彼此的呼吸声入耳,我稍一抬头就瞥见罗带抿起的嘴角,和不悦的神情。

为了罗带。贺危那话被我记在心里逐字逐句的揣摩着,半晌,我恍然,他这是……对我男人生出了觊觎之心啊。

“哈。”贺危终是轻笑一声,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他坐回位子上,往后靠着,一只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双手顺势落在上头,端的是自信十足。

“话已至此,贺某就不留二位用膳了。”贺危下了逐客令,似乎料定我们没有法子。

从百草楼里走出来,我与罗带脸色皆不大好看,南疆善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可被南疆逼到这个份上……若贺危果真想一统天下,这样的蛊毒,谁拦得住?

尤其是他这般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们,倒是叫我们觉得他有恃无恐,反而投鼠忌器。

好像是个死局。

“名迟,查查这个贺危吧,希望还来得及。”说完,呼出一口气,稍稍抬眼撞进罗带深邃的眸子里,顿时一愣——不知他看了多久。

“小又儿这么相信我?”罗带挑眉,嘴角微微上扬,“放心,凡事有我在。实在不行,贺危不是觊觎你的名迟哥哥嘛……”

看他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去以色侍人。

自我认识罗带起,他就是稳重的、可靠的、无所不能的,他会说“我在”,也会说“别怕”,可这样的俏皮话是极少的。

不过,经罗带这么一闹,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织罗城的上方笼罩着一层疑云,人人惶惶不可终日,不敢在街上逗留,不愿与人畅谈,大门紧闭,铺子亦如是。我与罗带兵分二路,与他道别后,我在街上随意走了走,便是想买一顶幂篱都无从下手。

不过,却瞧见了一个妙人儿。

“敷拟姐姐。”我快步走过去,笑着与她打招呼。敷拟带着两名丫鬟在一个老人家的摊子前,紧皱着眉,脸上是压抑太久的怒气,听见我唤她,不耐的扭头来看,见是我一愣,生生挤出一个娇笑来。

“韶妃娘娘。”敷拟往日是骄傲的,似一只自视甚高的孔雀,如今她的戾气似乎少了许多,傲骨也折了。

“敷拟姐姐不必这般客气,那会儿在燕府,多亏了姐姐照顾有加,又在宫里的贵人面前为我说好话,不然我哪有今日?”我状似无意的提了提往事,敷拟的脸色青了又白,却不似往日张狂,半点不反驳。

见她不说话,我心里有了推测。

如敷拟这般的为人妇者,最是痛苦的无非是夫君三妻四妾,自个儿还不是最得宠的那个,而她又被打压的厉害,堂堂府尹夫人竟只能在这样的摊边挑选廉价的首饰。

那么,是蓝月吗?

或者说……玛雅有所行动了?

“敷拟姐姐,最近似乎过得不太好?是燕大人公务繁忙,疏忽你了么?”我试探着问。

敷拟眼睛一红,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转过身去不愿我瞧见她的狼狈,装模作样的呵斥了那两个在摊位旁磨蹭的丫鬟两句,才用袖子遮了遮脸庞,道:“不欢妹妹如今颇得盛宠,自是无法体会我这番境遇……”

“玛雅?”我忽然出声道,她被我脱口而出的名字打断,一时间竟忘了悲痛,情绪好转,只是听这名字时她稍显茫然,那便不是玛雅了,即便有她的手笔,也尚且不在明路上。

“敷拟姐姐,介意我去府中叨扰几日吗?”

……

蓝月不在府中。

敷拟说起此事时,仍有些愤愤不平,眼里的嫉恨藏都藏不住:“她常跟着夫君出去办事,真是个狐媚子,也不知道夫君究竟瞧上她哪里,分明她有的我也有。”

……是啊,为何燕禹之独宠蓝月一人呢?她与敷拟并无不同,怪哉。

我与敷拟回到燕府,敷拟满心欢喜,以为我欲与她结盟,竟是不等我问,便一股脑的把这段日子的冤屈说了出来。

敷拟比蓝月更早入府,本来以敷拟皇亲国戚的身份,她若要,当个正妻完全没问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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