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蛟王以水卷走了齐安,不过半日时间里就已经回到了珍鳌岛。
让手底下的奴仆困了齐安,她亲自来到齐安面前。
她虽然肉身无法化作人形,但以她的实力自然能够做得到附体。因此魂魄出窍附着在奴仆身上,亲自来审讯齐安。
“你不过是一介凡人,哪里来的胆量,竟然敢与本王做对!”
她摆弄着手中尖刀,看样子,似乎随时都能够在齐安身上来一刀。
齐安却是摇头。
“我曾听闻,东海有大妖,称玄蛟王。后为道人降服,为我大周妖仙。既然是得道妖仙,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玄蛟王轻哼了一声:“伤天害理?孤王只不过是报仇雪恨罢了!此为天理,何来伤天害理一说!”
齐安怒目而视:“报仇雪恨便是天理?我看不然。你所憎恨者不过吴王一人,却为了吴王一人兴八百里东海之水,欲吞没吴都城百万民众!视若人命如草芥,就连上苍都容不下你这样的妖孽,你又岂敢自称顺应天理?”
“狂妄!谅尔等腐草之荧光,岂敢与皓月争辉!孤王修行至今两百年,已达鬼仙境界,这所谓的天理,孤王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笑,可笑。我本以为你堂堂妖王,必有高论,想不到也不过是乡野村夫,粗鄙之言罢了!你为一己之私,兴起海水,令得吴都城良田沃土化作沧海,使得吴都城百姓饱受涂炭之苦,狼子野心昭然若示,齐某又岂能做那卑躬屈膝,折颜下拜之徒!你为东海妖仙,理当护佑百姓,令东海风调雨顺,又岂敢做这生灵涂炭之事!你罪孽深重,自当天地不容!”
“你!你这卑贱的凡人……”
“住口!你这妖孽,仰仗武力,自以为能够操纵天相更易,殊不知我周人自有一条脊梁,除去天地君亲师,便是再凶残的妖孽也休想让周人折服!你要杀我,只管动手便是,只不过,今日,吾虽死,自有后来者。盈月之内,自有方仙道、玉京道二道门高人,诛杀你这妖孽!而你竟然还敢在此沾沾自喜,耀武扬威,岂不知,民可载舟,亦可覆舟。百姓不是敬拜你的仁德,而是畏惧你的武力!穷兵黩武,妄活二百余年,不知护佑百姓,只会在此摇唇鼓舌。妖孽将亡,还敢在此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尔等,厚颜无耻之人!”
玄蛟王彻底震怒。
“好,好!好得很,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周朝的大官,心里是什么样子的!”
她骤然出手,一掌便掏出齐安的心脏。一颗红心,在掌中扑扑跳个不停。
眨眼间,似已被她看穿了前尘后世一般。
许久之后,玄蛟王渐渐露出几分怪异之色,将眼前齐安看了又看。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幽幽一叹,反手将那颗心脏塞回了齐安身上。
“苏随山,想不到你竟然时至今日才能重回吴地,不见你与我共赴巫山,却反倒先要你将我骂一个狗血淋头?”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喜欢的啊。
当年在珍鳌岛上一战,苏随山输了,也是如此义正言辞的训斥她。
如今这一幕,也不过是将当年的事情重演罢了。
随意触摸着齐安的面颊,她忽然身躯一僵,魂魄出窍,却是渐渐融入了齐安脑海当中。
……
……
梦里悠长。
不见自己身死,却梦见与一个黑衣女子翻云覆雨。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转,已不见了玄蛟王,而且,也从那囚牢换成了一个房间。
齐安发现他并没有被束缚起来。有心想走,但刚走了几步,就感觉眼前一花,竟然回到了房间里。
也不知道是障眼法,还是传说当中能逆转六合的道法。
但以玄蛟王之能,多半是逆转六合的道法吧。
“这玄蛟王不杀我,却又将我囚禁此地,到底是要做什么!不过既然没死,我一定要想办法逃回吴地,请诛此妖!”
齐安闭目养神,不多时,就见有两个奴仆送了水果、肉食等食物过来,又转身离开。
他并不觉得饿,拣了两个水果吃了,又重新躺下,闭目养神,想着如何能够找机会逃离珍鳌岛。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咀嚼声音。
齐安诧异睁开眼睛,却分明看到一个白衣少女蹲在桌子下面,小心翼翼的掏桌子上的肘子吃,吃的满嘴流油,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怕人的松鼠。
这一幕,多少让齐安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可是玄蛟王的地盘,哪来这么一个小姑娘?
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大小,只是有些笨笨蠢蠢的样子,而且也不会说话,见他看过来,立刻呜呜两声,又从桌子下面背过身去,似乎以为这样子就看不到她了。
齐安又气又好笑,上前询问。
“小妹妹,你是哪里人?为何被抓到这里啊?”
她抱着手里的肥肉块,好奇的打量着齐安,似乎没见过人一样。
然后又忽然伸出油乎乎的手指戳了戳齐安的脸,立刻就像是触电一样收了回去。
“噢,不会说大周话。”
齐安有些犯难。看这衣服的样式和发饰,倒有些像是海外出云国的服装。
“你的,小小的,白衣服的姑娘,害怕的不要,眼泪的不掉。你的家的,住在哪里的,通通告诉我的。”
还是没反应。
齐安叹气。
这是出云国的人吗?怎么听不懂出云话啊?
正觉得一筹莫展,忽听开门声音。抬起头来时,见到一个黑衣女子走进来。
一见他和那白衣少女,顿时大怒。
“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
看着她手里的肉块,黑衣女子更是震怒:“为什么还偷吃这里的东西!我是少给你吃还是少给你穿,平日里对你也不差,你怎的总是要惹我生气!”
先一脚踢飞了手里的肉块,抬手又要没头没脑的打过去。齐安见了,连忙将白衣少女护在身后。
“这位姑娘,且慢动手!有什么事情冲着本官来,莫要欺负孩子!”
黑衣女子将齐安上下打量着,表情有些怪异。
“你叫我姑娘?莫非真想不起来我是谁?”
齐安纳闷。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
盯着对方看了良久,齐安猛然惊觉,回想起来梦境当中翻云覆雨的那黑衣女子。
似乎,正是眼前这一位。
“你!你……”
话一出口,便先软了半截。但齐安依旧不肯离开,护着白衣少女,道:“就算如此,这也不是你欺负一个孩子的原因。”
“我欺负她?”
黑衣女子气结:“你知不知我是她什么人?”
“什么人?”
“我是她姐姐!”
“你是她姐姐你也不能欺负她!”
“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她要吃的我就给她找吃的,她要喝的我就给他找喝的,她想要海里万丈深处的明珠,我就替她寻万丈深处的明珠,她想抓九天尽头的鸣雷,我就去替她抓九天尽头的鸣雷。她想要人照顾,我就去出云国里替她抓奴隶。我现在只是想让她听我的话,怎的就成了欺负她!”
齐安默然。
若真如此,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
不过,能下万丈深渊,还能上九天捕捉雷霆,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可不是普通人。
想到这里,齐安悚然一惊。
“你,你是玄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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