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宋枳和江千浔等人多次接触的缘故,宋枳也开始慢慢融入他们这个圈子。
江千浔是个很热情的女生,经常会主动找宋枳聊天,从中宋枳了解到江千浔有个关系很好的笔友。
因为江千浔年纪尚小些,他们都真正的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不过宋枳发现,江千浔的理科思维清晰,反应快,单是理综这一块就可以拉宋枳好大一截。
而对于宋枳来说,物理这个学科是真的魔鬼。她弄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存在这样一种学科。不管她如何将基础知识点熟记于心,都敌不过题目的摧残。
所以当她拿着一张59分(满分100)的物理试卷站在办公室的时候,紧皱眉头,拿着红笔的手也微微颤抖。
“宋枳,你看这道大题,其实公式你都是记得的,但是之间毫无关联,你能明白吗?”
又是该死的逻辑问题。
宋枳看见只列了几行公式的题目旁边,鲜红的3分,她知道那只算是踩到了点子上,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物理老师是个年轻的男老师,但教书能力挺强的,至少他带的另一个班可以排在年级前三。至于宋枳所在的班级就另说了,理科综合能力较弱是明显的,除了前面那好几个拔尖的。
特别让人惊异的是,这个物理老师不仅没秃头,反而头发浓密茂盛。
“小纪,等一下把练习册发一下。”
“哦好。”男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卷挟了一阵风,使得宋枳心头一颤,连忙捂住卷子上扎眼的分数。
回过头一看,只见男生眉毛一挑,又是欠揍的模样。
宋枳突然很紧张,他不会是看到了吧?如此落魄的自己...
其实,纪玺言并没有看到试卷上的分数,只是见女生如此遮掩的动作,以及眼神里带有些幽怨的神态,便知晓女生究竟在掩藏些什么。
“好了,宋枳,你先拿下去改改,如果有不会的地方再问问。”
“好,谢谢老师。”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宋枳只瞧见纪玺言的背影,镀着冬日里的光,迷幻而遥远。
“要是不会的话,也可以问问我的。不要钱的。”前面的男生突然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向宋枳。
只见女生一脸茫然,眉梢微微一皱,像覆盖了两朵小乌云。
如今已是十一月了,天气渐渐冷起来,宋枳很怕冷,早早就穿上了秋裤,此时却觉得有些发热。
有来来往往的同学走过,往两人身上投来目光。
宋枳连忙点点头,迈着小步子跑远了。像一只落荒而逃的鸵鸟。
纪玺言眸子里的笑意则越发深沉,望着校园里的松柏树上结的霜,在冬日里的阳光下一点点融化、散发,再也消失不见。
他只是觉着女生的笑容很温暖,像极了冬日里的阳光,忍不住想去靠近。也许他身上的霜,也会随之融化。
记忆里的那些黑暗时常让他觉得痛苦,尽管已经远去,可刻在骨子里的自卑他始终记得。
宋枳仍然在跟物理做着斗争,课堂上认真做笔记,听老师讲解,不会的题目就追着老师后面问或者是缠着周围同学。
但是每一次交上去的作业都会得到很多鲜红的打叉,她甚至怀疑物理老师在改的过程中是不是切齿咬牙的,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不是所有的努力都可以得到回报。就像是生活在泥潭里的小鱼,任凭再如何挣扎,也终究逃不了死亡的命运。
宋枳总觉着自己的思维跟其他人不一样,她想去纠结些细枝末节,想知道知识点的本质,可别人都告诉她并没有用。
重点是如何将其运用到题目中。
宋枳突然有些悲鸣,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他人,或者说是这种教育模式。
偶尔也会坐在座位上,望着另一边的纪玺言,即使每周都换座位,但两人仍然隔得很远,一前一后,一左一后。
她也犹豫过要不要上前去问纪玺言,但太远的距离、狭窄的走道,让她一度放弃。只好自己埋头默默推算。
直到半期后的某一天,班主任将同桌顾晓晓叫出去,宋枳只当是小事并未放在心上,当上了个厕所回来后,发现一切都变了。
走进教室,看到旁边坐的是穿着男生校服的同学,宋枳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班级,又环顾四周,发现顾晓晓坐到了另一边。
“诶,怎么换座位了?”
纪玺言听见宋枳的疑问,抬头看见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系一根黑色小皮筋,点缀有绿色洋桔梗。
“怎么,不欢迎啊?”正说着,又重心向前,反手将板凳往前拉,腾出空间让宋枳进去。
宋枳突然觉得这大概是假的纪玺言。
又或许是每个人都存在双重性格,明与暗,跳脱与安静,张扬与低沉,谁也分不清谁是谁。
宋枳坐在座位上后,感到闷热,将窗户打开了一点缝隙,将要透透气,将尴尬的气氛都吹出去。
“班主任说男女最好分配得当,互补一下。”这算是对刚才的问题进行解释吧?
也是,宋枳理科偏弱,而纪玺言语文又较弱。如此理由,倒也说的过去。
然而,宋枳发现在物理课上当她绞尽脑汁、极其痛苦地听课时,旁边的同桌早就拿起课外练习册唰唰唰地写了起来,只是偶尔抬头看一下黑板,表示一下意思。
大概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吧?
哦不,纪玺言简直不是个人。
实在听不懂时,宋枳也会在草稿本上画画,画物理老师的轮廓,画樟树,画讲台,甚至画圆圈,一圈又一圈,直到将纸戳破。
纪玺言头一偏,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女生的眉头紧皱,手里的笔不停画圆圈,似乎带着全身的怒气,嘴唇也不停在动。
似乎在诅咒些什么。
他摇摇头,撕掉一张白色便利贴,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字:快住手吧,眉毛再皱就成小老太婆了。然后轻轻移到宋枳跟前。
宋枳也偏头,与纪玺言对视了一眼,然后将便利贴藏在草稿本下,抬头继续听课。
原来,所有远看的事情都只是表面,当你近距离接触时,才会注意到细枝末节。
就如“距离产生美”,不是虚构出来的。
下课后,宋枳面对一堆笔记发呆,她可以凭良心说,自己上课是有认真的,努力想要跟上老师的步伐。
奈何她功力不高深,打不过这群妖魔鬼怪。真是够气人的。
这是宋枳第一次遇到这么磨人的妖精,软硬都不吃。
又望望旁边正闭目修身的大佬,心里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决定勇敢一回。
她拉拉纪玺言的衣袖,“咳...纪玺言,能不能给我讲一下为什么在同一个斜面上的不同位置处,抛两个不同物体落下来,会是同样的角度?”
纪玺言此时皱了皱眉头,他着实没想到宋枳会问这种问题,思考力了一会儿,又缓缓睁开眼。
看着一脸苦闷懊恼的女生,拿起旁边的草稿本和笔推导起来,每一个步骤之后他都会停顿,等待女生的反应。
如果女生还不会的话,他便会推翻之前的过程,再重来一遍,直到宋枳能够明白为止。
磕磕绊绊讲完后,宋枳顿时感到豁然开朗,仿佛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出现阳光,明亮了起来。
“上课不能只顾做笔记,就算笔记做得再好看,没理解到也是无用功。”
类似的话物理老师也对她讲过,语重心长的语气。
宋枳一向都是很注重记笔记的,不管是哪一学科,都会一笔一画认真写,总觉得这才算是对这一学科的尊重与虔诚,而不是敷衍了事。
后来当她看见纪玺言的笔记本时,她才知道原来还有一种境界:字仍然可以写得很工整漂亮,但可以简写,只要自己能理解就行了。
毕竟写出来的笔记又不能拿去卖钱。
以后的几个月里,宋枳都和纪玺言做同桌。纪玺言会很耐心地给宋枳讲解题目,一遍两遍不会,三遍来凑,直到宋枳彻底明白为止。
甚至连宋枳想知道知识点的本质,之前同学只会让她记住这个定论,可是纪玺言会很认真推导一遍。
当然,宋枳也会帮助纪玺言背诵语文古诗词,讲解如何写作文,以及做阅读的技巧,两人有空闲时间就进行互相抽问。
也真仿佛是为了学习而组成的小组。
偶尔,宋枳也会从别人口中听到,纪玺言换座位是像班主任主动申请的,至于事情真假,宋枳也没太在乎。
有些事情听听也就完了,不必去深究,真相只有当事人知晓。
两人依旧心照不宣,各过各的的生活,各处在各的世界里,也不忘给对方一些温暖。
在纪玺言的帮助下,宋枳慢慢走上物理的正轨,虽进步微弱,但也有在将之前的漏洞慢慢填补,逐渐跟上物理的脚步。
一些日子相处下来,两人对对方也更加了解。宋枳也不再用最初的有色眼镜看待纪玺言,反倒认为这个男生是真的很好。
他会在宋枳冷的时候,主动脱下外套给女生保暖。
会在老师提问的时候,偷偷给宋枳递答案。
也会给宋枳带她喜欢喝的草莓味奶茶与草莓味甜品。
他甚至喜欢趁宋枳睡觉的时候捏她柔软的脸颊,趁宋枳不注意的时候摸她的脑袋。
班上开始流传出关于两人的一些话。带着青春期的敏感与好奇的心思。
已入十二月份。
锦城位于南方,即便是冬天来临,很少会降雪,宋枳印象里只下过一次稍微大一点的雪,铺满了路面。却不足以堆一个小雪人。
最多就是干冷。
宋枳大概是遗传杨美静的体质,很怕冷,一到冬天,只差把自己裹在一床棉被里。
此时,她坐在座位上,戴着厚厚的粉色兔子手套,校服外面还穿了一件羽绒服,恨不得将自己裹缩成一团才好。
纪玺言发现宋枳好像特别喜欢粉色,她的很多日常用品好像都是粉色,唯独笔袋是很简约的浅绿色。
不久之后,纪玺言就发现他错了,因为这个女生在不同时间里会选不同颜色,像天气一样捉摸不透,波橘云诡。
于是,在见证女生换了很多个颜色之后,他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到底是喜欢什么颜色啊?”
宋枳顿了几秒,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看我心情吧,我很随意的。不过如果硬是要说一种颜色的话,那大概是浅绿色。”
这个回答简直让纪玺言哭笑不得。突然觉着遇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女生。
只是见女生的语气不似平日里有朝气,嘴唇也有些泛白,关心问了句“没事吧?”
宋枳摇摇头,然后出了教室。纪玺言望了一眼女生的背影,猜测应该是去厕所。
几分钟后,宋枳回到教室并没有直径走到自己的座位,而是去了顾晓晓那里,又挨着好几个女生问了遍。
纪玺言见宋枳有些失落地回来,大概已经猜测到是什么情况。
女生的脸也开始发白,眉头紧皱,在书包里翻腾着。
纪玺言见状,先是递给了宋枳一个暖宝宝,然后拿着宋枳的保温杯出去了。
不言而喻。
宋枳捏了捏手里的暖宝宝,会心一笑,顿时心里流过一股滚烫的暖流。
偏过头看向窗外,树木早已落了叶片,此时光秃秃的,依稀可见空气里的寒意,宋枳在想它们没有衣服会不会发冷的问题。
“喏,你先喝热水吧,应该会好很多。”
纪玺言撂下这句话,然后又不见了身影。宋枳不知道这人神神秘秘是要干嘛。
不久后,纪玺言又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口袋里捂着东西,脸颊发红,晕染上了两只红色小云朵。
紧接着,坐下来,又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装作很镇定地塞给了宋枳一个东西,全程没有看女生一眼。
宋枳只见正是她刚才想要的,又赶忙放进抽屉,撕开,拿了一片出来。
“不知道...你平时用的是啥牌子,就...就随便拿了一包。”
纪玺言有些拙劣的语言落在了宋枳耳朵里,看着男生泛红的耳朵,心里又莫名一暖。
没想到男生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一霎时站起来摸了摸男生的头。
然后疯狂地走出教室,也顾不得肚子里隐约的痛。
又是大片的潮红。
宋枳很难想象,纪玺言是如何在人多的小卖部里拿的包装,又是如何走到收银台刷的卡。
作为一个男生,肯定是恨不得想钻到地洞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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