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开学军训五天的时间,宋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至少黑了一个色号的她还没有恢复过来。
还是阮安穗拿了一瓶美白霜来找她,说是她新交的男友送给她的。用了几天后,才白一点点。
两人躺在阮安穗的小洋房里,在顶层,将天窗打开,可以看见半片天空。一眼望去,无云,尽是蔚蓝色,总之很舒服就对了。
“小枳,你有喜欢的人吗?”阮安穗侧过身看着她,棕色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清澈的水波,呼出的空气吹在宋枳脸上,痒痒的,又热热的。
她还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种喜欢,只是说觉得他好像不太一样。迷糊又迷幻,她搞不清楚。
只是摇摇头,将一个想法藏了起来。
“怎样才算喜欢呢?”
“嗯...大概就是你会在很多不经意间想起这个人,你开心或者难过的时候都会想起他...”
这些话随着风飘啊飘,荡漾在整个青空,混合着少女们各自的心思,或缜密,或青涩。
然而宋枳不知道的是,很多事情并不是突然而起的,它一定是积蓄酝酿了许久,在土壤里悄悄破壳、出芽、延伸根系,然后钻出土壤,快速生长,直至肆意绽放,挥洒芬芳。
宋枳也不知道的是,有那么一个人已经悄悄来到了阮安穗的世界,无声无息。
不久前,阮安穗养了一只橘白色的小猫,眼角处有一颗黑色的痣,很是可爱,总喜欢蹭人腿上,像是撒娇一般。没人在的时候,便会自娱自乐,有时还是跟着自己小尾巴追跑。
阮安穗给它取名为唤唤,希望每天回家时都有小猫叫的声音,也算是给她添个伴,在孤独的灯影里还有猫的陪伴。
此时,唤唤正站在门口小声地叫唤着,想是在寻找主人的身影了。
阮安穗“噌”的一下起来,为她亲爱的小猫喂粮去了。
宋枳来到阮安穗的卧室,入眼的便是衣柜旁边墙上的一幅抽象派画,一个女生半身是天使,半身是恶魔。
一半白,一半黑。世界上好像本来就没有真正的善与恶,没有人全为善,也没有人全为恶。
像是矛盾,又看似简单。只是站在不同角度去审视这个世界,去观察人。也许他对你好,你便觉着是善,那么对于其他人来说呢?又是否真的善?真的恶?
她只是依稀从上面瞧见了阮安穗的身影,或者又瞧见了她自己的身影,又摇摇头,将这个想法给抹了去。
当天晚上,宋枳坐在书桌前,摊开自己的日记本,是个天蓝色的本子,印染了一只风筝,飞得很高的风筝。
她想了良久,终于写下一段话:喜欢像是一只扬在空中的风筝,一旦放长了线,只有两种结果,一是继续上升飞得再高,另一种则是挣脱线的束缚,去追寻风的脚步。
她哑笑一番,也不知道笔一落,就写上了这些字,也许在回应阮安穗后来的话,又或者是在回答她自己。
“小枳,在干嘛呢?”杨美静一进来便看见宋枳对着空气傻笑,难道是好不容易放个假,在这几天玩疯了?
“没事没事。”
宋枳赶忙关上日记本,将不安的心悄悄掩藏起来。
“学习也是不能放松的啊!”杨美静叮嘱道。
宋枳异常乖地点点头,捏捏发汗的手心,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慌张。
国庆归来,是第一次月考。
在书海的缝隙里,顾晓晓问宋枳要不要参加社团,最近社团有招新。
说实话,宋枳并不擅长什么,从前也是三分热的性子,尽管杨美静想将她打造成多才多艺的模样,但是她都仅仅只是学了一个皮毛。故而现在也没能拿出手的。
大概除了英语社团,兴许她可以去尝试一下。
面新的时候,是一位高二学长审核的,白白净净,高高瘦瘦,说话很温柔,只问了几个问题,还没拿出宋枳的必杀武器,就成功加入了。
后来听社团里其他同学八卦,说是社长就是那位审核的高二学长,叫陈煜,成绩排名很靠前的,不过很少会露面。
的确,在宋枳后来加入社团的两年时间里,不过见了陈煜两三次,最开始只觉着他人应该很好。大抵是个温情少年。
在社团里,宋枳还看见了许子霁的身影。两人见面后,就坐在了一堆,杂七杂八地说了好多话。
宋枳才发现,原来除了纪玺言的话题外,她还可以和他聊好多事情。
余晖落入教室,投影在桌上,资料上,地面上。近距离看,无数的尘埃在金黄色里旋转着圈,一圈又一圈,飘飘乎,好似永不停下。
“宋枳,周天上午七中有一场篮球联赛,和锦中一起,你感兴趣吗?”
许子霁见宋枳许久不开口,又补充了一句“纪玺言也在的。”真别扭的声音。
阳光下,少女的睫毛惊动了一番,像蜻蜓一样越过,在水面上荡漾起了微微涟漪。
不经意间,宋枳微微一笑,随即觉得有些唐突,又赶忙抿着嘴,嘴角处却是忍不住的上扬。
这些细小的动作全落在了许子霁的眼里,心里有一点点小的失望。不过大概,也没关系。
终于,宋枳说了一句“还是看情况吧。要是没事,我一定去看。嗯...你们加油。”
宋枳的声音听起来是明亮的,如同大雨后被清洗的天空,清净悠扬,无尘埃的影子。
也不知道这话是对他说还是对纪玺言说的呢?
青春期里的敏感无处可见,青春里的烦恼也如大海,排山倒海般涌来。过去的岁月长河里,总是会携带走泥沙,然后越卷越多,然后堆积成山,在一时间爆发出来。
顾晓晓凭借着自己甜美可人的嗓音底子,加上标准的普通话,成功通过广播站面试。每周四下午第四节课后都是她的主场,先致一番话,挑选歌曲后播放。
后来,来点歌的同学越来越多,每次她都要折腾好久,筛选的歌曲要符合要求,并且还要照顾到同学的感受。
分班以后,宋枳倒是很少再见到顾晓晓,两人也渐渐很少联系,只是每周四走在校园里都能听到她的声音,也觉得暖暖的。
所谓一段旅程,总归有人上车,有人下车。或许上一程的人再也见不到,但是那些一起走过的记忆在岁月长流里却无法被洗净,被代替,被遗忘。
但尽管再如何怀念,终究是回不去的。
大抵,这就是成长吧。
不过,这自然是后话了。
是周末,锦城七中。
宋枳其实对篮球赛并不太感兴趣,可还是看到手表时针指到“九”的时候,挎了包乘公交车来到这里,经过商店的时候,掏钱买了两瓶水,想想,又拿了一瓶。
到操场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挤满了观众席,连通道处都站着人,大声呼喊加油劲十足。
所谓联赛,就是锦中和七中的队员PK,当然这里是七中的主场,来看的观众很大一部分都是七中的学生。
为七中加油鼓劲的声音自然盖住了锦中。
宋枳在狭小的空间里穿过一拨又一拨人,终于来到观众席的稍前面,站稳了脚跟。
已经十点,听旁边的人说,比赛似乎进行已经到高潮部分。
宋枳并不懂比赛规则,只是看见穿着七中球服的选手接连好几个进球,加上耳朵里落尽的阵阵欢呼声,自然是为七中的,因此心里很着急。
再怎么样,这也算是锦中和七中的荣誉之战,在这种情况下,宋枳心里升起一股爱校情怀。
于是,下意识的,她喊出了声“锦中加油!”
“许子霁,纪玺言加油!”
一遍又一遍,她喊得很卖力,似乎拿出了初中为班级运动会加油的力量。
许是宋枳的这番狂劲,带动了锦中的其他学子,声音渐渐大起来了。像一朵火星,逐渐变大变烈,变成火花、火团,扎人眼球,炙热得厉害。
那一刻,宋枳耳朵里只有“锦中加油”四个字,真切而激动,再也顾不上其他了。
那一刻,球场上的许子霁、纪玺言都在找声音的来源,于是看到了观众席上因呐喊而涨红脸的小脑袋,相视一笑。
然后开始积力、快速传球,跃身一起,让对方一次次破防,比分开始逐渐逼近。
七中的人似乎也并没有意料到,还未从刚才的欢喜里缓过来,就看见裁判一页页翻过锦中的记分牌。
最后,锦中以一分险胜七中,宋枳身边又开始出现了唉声叹气、十分惋惜的声音,她并未在乎,只是望着台下的人。
准确说来,是两个人。
不一会儿,江千浔的小身影出现在宋枳的视线里,她拿了两瓶水,一瓶给了纪玺言,一瓶给了许子霁,三个人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也是,应该都是再熟悉不过了的。
观众陆续退席,走了一大半,狭小的空间也开始变得宽大,宋枳却开始局促起来,琢磨自己该不该走。
却看到下面的三个人齐刷刷地望着自己,都洋溢着笑容。看许子霁的嘴型,似乎在叫自己,然后又看见他挥挥手,示意宋枳过去。
于是宋枳一个一个台阶下,走了过去。
宋枳看见两人的碎发全湿了,满脸大汗,正一大口吮吸着水,一泻而下,倒着的瓶身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光彩。
然后,她又拿出怀里的两瓶水分别递给了两人。
“宋枳,你刚才真猛,平时没看出来啊?”说话的人是许子霁。
宋枳暗惊,莫不是两人听到了自己的歇斯底里?然而表面上只是一笑,“哪叫你们比分那么惨淡”。
是嫌弃的意味,再加点儿调侃?
“宋枳,我觉着是多亏了你,要不然他们肯定会输。”江千浔清润的声音传来,她巧笑着,是青春张扬的模样。
宋枳突然有一种很治愈的感觉。像雨后初霁,明亮又澄澈。
“哈,那也是他们打球厉害。”
江千浔并未再接下去,只是从纪玺言的眼神里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后来,篮球队的其他成员给纪玺言打了个招呼便走了,这些同学宋枳都面生。
“走吧,我们去吃饭。”
也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宋枳想两人刚才打球应该消耗了很多体力,大概是饿了。
一路走出七中,宋枳几乎都在和许子霁聊天,而纪玺言和江千浔则走在前面。
宋枳看见两人的互动,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味道,糊糊的,黏在一起,一点也不好受。
像某些天里,床单沾染上了大片红色,浓稠的,刺眼的,血腥的,别扭又难受。
来到一家叫“如意馆”的店铺,陈设古朴简洁,却让人觉得很舒适。
位置虽然有些偏僻,但生意照样很好,宋枳看见店里的人出出进进,带着好心情。
三个人跟一个叫“汤婆”的老妇人打了招呼,许子霁给宋枳解释说这家店他们经常来,所以熟悉一些。
宋枳不用想也是知晓的,听着他们的寒暄又何是陌生人?
纪玺言转头问宋枳想要吃什么,宋枳只要了一小碗馄饨,毕竟还未到一贯的午餐时间,不是太饿。
找了个位置入座,四个人便又聊起天来。许是因为江千浔的缘故,宋枳仍然觉着自己有些融入不了他们的圈子,只是偶尔回应两句。
也许是他们太熟的原因。
宋枳又想到班上那些关于纪玺言和江千浔的八卦。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两人的关系的确不一样。许子霁虽也是作为朋友,却保持有一定的界限。
这么想着,宋枳要的馄饨也上桌了,待四个人的餐都齐后,抽出筷子吃起来。
汤色透亮,面上铺一层葱花,看起来便是不错。入口一咬,浓郁的汁迸溅出来,落在味蕾上,醇厚鲜香的味道充盈整个口腔。
宋枳算是知道这家店受欢迎的缘故了。
在上厕所之余,江千浔似乎有意在洗手间等宋枳。
又是同样的巧笑,小巧的脸蛋上透露着欣喜。
“宋枳,你在班上是不是听说了我和纪玺言的八卦?”
“嗯?”宋枳不知道江千浔是何意思,有些防备。
“其实我只是纪玺言的表妹。”
表妹...?
似乎江千浔就是特意来告诉她的,至于用心何在,大概是看出了一些微妙的关系。
宋枳不得不承认,江千浔给人的感受很舒服,真实而不做作。也很感谢她的解释,至少她有被人在乎。
那天下午,宋枳一个人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天空仍然明净透彻,一望无云,像水洗后一般。
车子穿过一片繁华区域,旁边的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有踏着迅快的脚步消失在人海里的人,也有享受周末愉快时光的人。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过着自己的生活。
这个世界忙碌而闲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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