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那个狼人中队已经全部折在村子里了?连火势也被控制住了?”
此刻站在土包上抬头观望着远方的精灵指挥官,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只见他当即抬手,从胸前拾起那只标记着殷红数字的金属方盒,郑重其事地将无字面送到嘴前:
“第七支队回话,第七支队回话!%#¥#@!”
不幸的是,耳畔只是不断回响着令人烦躁的火炎燃烧声,而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作陪。
也许正如斥候汇报的那样,那支由二十头狼人所组成的队伍已然全军覆没了。
“你说说看,你看到的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气不打一处来的精灵当即是冷哼一声,随即将那只形制外貌,皆与佣兵所缴获战利品别无二致的金属方盒挂回胸前;而后便是低眉垂眼,死死盯着那浑身伤痕遍布的地精斥候。
那斥候则是战战兢兢地半跪在地,叫一截烧焦的枯木撑着半身,嘴来却是含糊不清地说着些叫人半懂不懂的怪话:“报告长官,我们是因为在村子里遇到了幽灵……”
“放你|妈|的屁!我看你们就是怕死了想要临阵脱逃,故意在这里捣乱散布谣言以延误战机!”
见自己完全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面容阴狠的精灵干脆一咬牙,直接是对着身旁略一挥手——霎时间,那几个手执刀枪的军士便是赶步上前,如同羁押犯徒一般迅速反剪住了那地精斥候的残破双手!
“长官!我可以向圣主起誓,我绝无半句假话,您这是要干什么!?”
“散播谣言为乱军心者,按照军例理应就地处决!把他给我拉下去。”
“不!我没有说谎,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为大帅立过功,我为军镇流过血,我要见大帅,我要见大帅!”
那曾与他一并出生入死过的精灵却是没有应答:只含糊不清地扫了这将死之人一眼,随即便是默不作响地转身过去,不再理睬那哭天喊地的求饶与咒骂。
当然了,在枪响人亡之时,他的身形还是免不了随着枪声一同颤抖了两下。
而后尘埃落定,所有胆敢扰乱军心安危的懦弱叛徒皆已处决。怆然若失的精灵方才颤颤巍巍地将不甚熟练的右手探进衣兜里,摸了根皱巴巴的卷烟叼在嘴里,想要吸上一根来缓缓压力:可自己分明叫手捏挡着火柴盒背风,却是怎么也划不着火柴来。
这样一来二去的搅闹烦了,精灵干脆是将捏着火柴盒恶狠狠地往地上砸去,而后冲着临行刑的方向大喝一声:“TMD给我弄点火来!”
那几个壮汉亲兵此刻行刑完毕,正草草将地精斥候的尸体掩藏在灌木丛里,试图叫这场愈发失控的大火将其尸首一并烧埋了。
一听到来自长官的号令,他们便顺势折了根带火的枝条,叫一个帮手的兽人战友给他送去:“长官,您要的火!”
“哦,谢谢。”
那精灵就好似犯了瘾一般的猴急,赶忙是努着嘴唇,就把烟卷往枝条上的火花上贴去:全然不顾如此近的距离,火炎所释放出的高温是否会将他的发梢和烟叶一并烧焦了;但就他这样急不可耐的模样,显然是不会在乎这点小细节的。
只一口,便是随着一声悠长的深吸,那根食指长的烟卷瞬间被火蛇咬去了大半;甚至连一星半点的烟气都没有浪费,被那张不住战栗着的糙唇尽数吸入肺中,叫身旁负责递火的兽人好奇不已:“长官,您这是?”
精灵却是不回答,仍旧叫眉眼紧闭着不动,似是在切实感受着这烟气逐渐与身体融为一体的舒松感。足有小半晌过后,他方才是将一口废气自鼻孔用力喷洒到了那兽人的脸上,嘴来骂骂咧咧地回了句:
“不关你事。你TMD有屁就快放,没事就滚去收拾装备准备后撤。”
被呛得咳嗽连连的兽人在监牢里也是习惯了,非旦半点不生气,反而是接着他的话茬连忙反问着:"长官,这已经是第十九个声称见证了幽灵袭击的人了。咱们要是在这样杀下去,您就不怕真的会……"
“我TMD当然知道幽灵作祟这事情是真的!”
只是话音未落,被烟素所完全麻痹了的精灵便极不耐烦地破口骂着,却不料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心里话和盘托出;虽然对方可能并非是想同他探讨这个问题,显得自己就像是个答非所问的傻子似的。
一时间,在场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眼看着是瞒不过去了,尖耳朵的指挥官也干脆是破光子破摔,直接是把实情和心中想法统统告知了自己的贴身卫兵:
“说实话,你觉得我现在非常残暴,完全像个疯子似的听不进劝是不是?”
“属下不敢!”
“开玩笑,你们还说不敢?反正现在也已经是瞒不住了,干脆就都依着实话告诉们你好了。我确实是知晓幽灵的存在,不仅是知道许多人已经折在了它手里,还知道咱们手里寻常的刀枪火炎都伤害不了它的存在。”
精灵用力拍打着自己胸前所挂着的金属方盒,随即便是咳嗽起来,止不住地向外排放着那混杂着烟云的灼热浊气:
“非是我顽固不信,你们凭良心讲,你们一开始能够相信这种消息吗?他们一个村才死多少人呐,凭啥就这么巧能够产生怨念幽灵出来?这TMD又不是在故事书里,况且我们也TM没少死人呐!”
说话间,左臂上那条几乎扭曲虬扎的恐怖伤疤,便是随着心绪波动而再度隐隐作痛。侥幸逃过一死的精灵不由自主的闭上双眼,开始借回忆讲述起自己的苦衷:
“如果放纵这个消息流出,危害不亚于营啸;我们本来就是一群临时收拢起来的溃兵,一旦组织崩溃,基本上就没有任何活路好走了。那些佣兵们肯定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还有雇佣我们过来杀人的人类老爷们,他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千万信不得。宁愿是把他们亲历者当成逃兵枪毙了,也绝不能让他们动摇军心!只有我们团结一致,才有活着回家的可能呐……”
作为五名指挥官中的一员,被俘前便是担任过散兵部队指挥官的精灵,仍旧发挥了他的优良作风。自恃着军人的荣耀,使精灵并没有同其他四人一样坐镇后方遥控;转而是带领着少量一同被俘又一同获释参战的亲兵们亲临一线,开始指挥着对人类村落的围攻。
只不过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被滔天火浪完全围困在了村内,且被针对解除了法术力量的人类佣兵不满足于作困兽之斗,反倒是集结力量自内向外冲杀而来。可自己却是大意轻敌,自信只不过是乌合之众们的闹剧,没有第一时间调集所有兵力围攻。
怎料这些十三个佣兵却是各个能够以一当百的好汉!几乎一个照面的瞬间,被安排扑压上去的两个中队合四十人,顷刻间便被佣兵们冲杀了个七零八落!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余力,就好似砍瓜切菜一般轻松!
他们就好似一台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在抛下了一地的断肢残骸过后不仅没有停歇,反而是发了狂一般再度操持着武器,向着所有人群密集的方向不管不顾地砍杀过去;仿佛蝗群过境,非是要将一切站立的活物都砍杀干净了才肯罢休。
装备不俗的八人自持战技娴熟、经验丰厚,就算难以阵战,至少也是能在坚甲霰弹的掩护之下且战且退;却不料他们刚刚依托着树林构筑好 一面简易弧墙,仅一个照面,直接是被一个舞着双刀的矮个女人瞬间冲垮。
自持甚高的防线,好似薄脆饼般一触即溃。
待到意识苏醒之时,自身已然是在血肉湖泊当中昏死多时,左臂和胸前更是平添了两条深可见骨的怖人伤疤。而那些与自己一同拼死抵抗着的亲兵们,也只剩下了两个尚存人形的幸运儿;其余的不是断作两节早已咽了气,就是已经拼凑不出完整形状。
精灵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这方的人数较少,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装备异同,在大批大批群聚着的兵士当中并不显眼,这才是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至于那个佣兵所组成的突击队,显然已经是在人群当中杀出了一片真空地带,彻底消失不见了踪迹。
就在劫后余生的几人用火枝烧结伤口简单止血,然后相互搀扶着准备尽快逃离此处是非之地时;悄然失去了动响的村庄当中,却是再度传来了一阵令人心神不宁的凄厉惨嚎声。
那粗犷惨嚎声虽是只存在了一瞬间,却足以叫所有人感受到其临死之时的惨状;那兽人非是被一刀斩杀的正常死亡,而近似是被虐杀一般的无穷痛苦,叫他完全发不多余的声响来。
好似被一股无形力量生生扼住咽喉飘浮在半空当中,精灵眼睁睁看着那兽人手舞足蹈的挣扎着、扑打着,直至最后彻底失了动静,好似被扼断了脖颈,化作了一具漂浮于半空中的无名死尸,逐渐被一团被吸引而来的火炎烧蚀成烛。
而不知怎的,这团火焰却仿佛是被风旋所吸住了一般:不仅是没有就此散去,反倒是越聚越多,叫半空中撕扯出了无数条的炽黄火线于风旋共舞;乃至于片刻过后,这团火线逐渐向着风暴眼外贴合着,显现出了一个近乎两米左右的高大人形。
恍惚之间,那团火焰风暴所辐射而出的狂暴热流,似是能够穿越时空限制一般扑打在皮肤上,叫人不敢抬头直视。
精灵只记得自己无法忍受这极端热流,当即便是不管不顾地带着仅存的亲兵两人飞也似的逃离了。
也正是因为逃跑够早,没有被那幽灵盯上,他这才是能够一路收拢着被打散的溃兵,在此地未被森林大火所波及的安全地带作短暂休整,甚至还能抽调出部分兵力向外探索道路。他们还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抽烟
又一口沁人心脾的焦热气从肺管自咽喉呼出,精灵随口吐掉了燃烧殆尽的烟蒂;只觉得是心中烦闷,像是升起了一团燥火似的,便又将手向着口袋里摸索去了。
很快的,最后一根烟卷便被小心摸索着塞进了口中,从回忆中脱身而出的精灵亦是本能地睁开了双眼……随即,还没等那一声道谢,闪着喑暗火光的卷烟便是飘出了一阵缥缈轻烟。
焦炭化的兽人亲兵呆立在了原地不动,只是手捧着那只已然焦黑的炭枝。没有什么火苗跃动的枝桠了,眼前只一片叫人不敢直视的炽黄火幕,在那群聚的元素之风当中悄然显现着一张似笑非笑的模糊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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