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今日有贵客。
白霜序还是第一次来六苑城里头，他们说，这是大楚——她的国家最繁华的中心城市。
白霜序透过马车上小小的窗口看着街面上人来人往，各色各样的门楼高宇，小吃甜点飘来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如同绫罗绸缎般眼花缭乱。
真的很乱。
声音也很吵，杂乱无章，白霜序觉得难听。
凌霄有些紧张地搂着她，白霜序觉得自家父亲像一只刺猬，从进了带着“六苑城”三个字的城门开始，他就将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他把白霜序搂在怀里，像是害怕，像是遮掩，又像是兴奋，他的身体甚至微微的有些发抖。
以前一个人来这儿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带上白霜序才会觉得恐惧。
她生的那么漂亮，那么乖，眼睛那么亮......太像她......凌霄没日没夜看着白霜序，总有着在看着白染墨长大的过程。
而这里是六苑城，是皇城。
他从来不敢带她来，这里是魔窟，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地狱，他好不容易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那么天真纯洁，他不想任何污秽玷染了她。
尤其是云且行。
那个男人对白染墨从骨子里就是一种病一种变态痴迷却又让自己冷漠待她，满满的都是矛盾的病。
如果他看见了白霜序。
如果是任何一个认识白染墨的人看见了白霜序，云且行肯定会知道，然后不顾一切地要夺走她。
白染墨在那个恶魔的地牢里蹉跎了一生光辉，把自己的价值不断不断压榨，最后才二十岁就香消玉殒。
“爹爹。”白染墨稚嫩又有些害怕的声音传来，“你抱的太紧了，好疼。”
凌霄这才恍惚着松了松，眼底里的害怕被心疼和愧疚所代替，手揉着被他搂着的肩膀：“爹爹弄疼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白染墨不知道凌霄为什么突然这么焦虑，他眼眶不自觉地又开始发红了，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们说，人只有难过的时候才会流眼泪。
而男人有泪不轻弹，他们一定是难过到了极点才会哭。
白染墨笑了笑，小手去摸凌霄的眼尾：“爹爹，不是很疼，你不要哭。”
凌霄一愣，这才发觉自己鼻头发酸，眼眸蒙雾气。
白衫正在假寐，不着声色地掀开一眼风华，水泠的桃花眼微微一瞥，将一场“父女情深”的好戏收入眼底。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羡慕。
羡慕这些舐犊情深，人间亲情，虽然很麻烦，也很脆弱，但是打断骨头筋还连着，藕断丝连的血脉相承，永远割不断，就注定了哪怕在家里面彼此不对付，但是到了外头还得团结一心，对抗外敌。
他总是习惯性的对落羽说她肚子里是个儿子，他也觉得合该是个儿子。
可是看到眼前这一幕，以及对比这个时代的男人表现，应当都不会有这么暖心的一幕。
女儿多好，贴心细腻，还真的跟个小棉袄似的。
落羽肚子里要是女孩，也许还不错。他默默地想着，又闭上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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