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刻的仇恨。
那一瞬间，断鹤吟突然想让她掐死自己算了，那样也好过受这些情爱的折磨。
可惜下一秒她双眼又模糊起来，怨怼缓缓散去，变成迷茫，手上的劲儿松了，她颤抖着，鹿眼勾莹，不安的晃动。
“对不起......对不起阿羽......”她喃喃念着，手又抚摸上来。
断鹤吟松了一口气，把自己从死亡的边境拉了回来。
轻鸿吟眨巴眨巴着眼睛，豆大的眼泪也是如珍珠似的掉。
“阿羽，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你......对不起......”她说着，像一头脆弱的幼兽，蹲在他的身边，把脸埋在膝盖上，轻轻抽泣着。
真可怜。
但是断鹤吟很烦躁。
毕竟他刚才差点就被她掐死。
既然没有掐死......那么断鹤吟就不想死了。
死亡的感觉可不好，冰冷的，绝望的，统统包裹自身，萦绕不散，直到将你的血肉吞噬殆尽。
那种滋味怎么会好呢？
“阿羽...对不起...对不起......”她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莹莹忘川，就那样看着他。
让人生不起气来。
断鹤吟捂着脖子，那儿有着刺眼的青红色的痕迹，估计再过一会儿就会沉淀成青紫色，这几日都消散不去。
喉咙内的干涩和苦闷是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
他突然想起那些被自己击毙的人，也有不少是被自己活活掐死，亦或是直接扭断脖颈。
也是这种感觉吗？
杂七杂八的想着，断鹤吟叹了一口气，双手扶住轻鸿吟的双肩，眼眶泛红：“阿吟，我是谁？”
轻鸿吟终于鼓起勇气正视他，伸手抚摸着他的皮囊，却哭的更厉害：“轻鸿羽......轻鸿羽......你是轻鸿羽。”
“那刚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这么爱轻鸿羽，刚刚却要掐死他。
就跟梦里的一样，她像一头绝望的猛虎，不顾一切朝他扑过来，撕咬他。
“我.....”她哭的断断续续的，眼睛估计会哭肿，断鹤吟第一次见她哭的这么厉害，“我以为你是断鹤吟......”
因为他是断鹤吟，所以她要杀了他。
断鹤吟突然觉得浑身一凉。
他在想，自己真能有那个能力把她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吗？
如果那落迦失效，亦或是她的精神力足够强悍，就像现在这样，一下子就会清醒过来，然后看见躺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轻鸿羽而是他，那么她就会不顾一切要跟他拼命。
......不行，他还得给她摄入更多的那落迦。
“因为是断鹤吟，你就要杀他？”他半饷后才沙哑开口，喉管像是粘稠在了一起，颤抖撕开时要流他一身的血，疼痛难忍。
轻鸿吟说：“我梦见你死了......我梦见你死了......”
“是断鹤吟杀了我吗？”
“不是。”她摇摇头，“他们都说是别人，不是断鹤吟，我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是断鹤吟派人杀了你。”
女人的直觉真是这个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
她猜的还真准。
可是断鹤吟体会不到一点欣喜，只是眸色更加暗沉。
外头的风雪又扑了走廊半面，阴沉的天气似乎已经步入黑夜。
女人仍是在小声哭泣，在自责，然后她又可怜兮兮地看着断鹤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伸出手拉着他的衣袖一角，低声说：“阿羽......别不要我......”
终于，断鹤吟轻叹一口气，把她搂入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的腰肢，似乎是要把她折断。
对，他就是这么想的，把她弄断，弄碎，然后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就没有那么多屁事了。
他怎么舍得怪她呢？
她那么乖，那么漂亮，喊他“三师兄”的时候声音很甜，眼睛亮晶晶的，勾魂夺魄。
他就是被她勾去的魂魄之一。
然后，还有其二。
侍从来报，说是太子梅时雨在外求见，婉拒之后仍不肯走，已经在外站了一刻钟了。
一刻钟？就这天气，不把他冷死才怪。
断鹤吟淡淡地应了一声，让他下去，会在正厅接见梅时雨，随即又温声问轻鸿吟：“还吃冰糖葫芦吗？”
轻鸿吟点点头：“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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