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鹤吟正在清洗着山楂果。
这个季节要弄来山楂果不算难事，应该说刚刚好。
山楂十月结果，而且生长在北方，满山红，如烈火。
冰冷的水，断鹤吟双手被冷的通红，坐在椅子上，一点一点细致地清洗着。
这些都是要入口的东西，可不能马虎。
他来燕隼城也是没事干，如果不出意外，轻鸿羽现在应该快到了明城，白衫也离开了。
眸光闪烁，断鹤吟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又有一些面对即将快要成功的事情而感到雀跃。
桌上摆了一把竹签，山楂果被清洗干净，红彤彤的一个，颗颗饱满，看着就像个小胖娃娃似的红润。
断鹤吟看的有些入神。
人在小时候都会是什么样子？
他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些小孩子，穿着厚实的棉袄，胖乎乎的，圆滚滚的小脸蛋，泛着苹果红。
他不太记得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也许是不好的记忆，他都记不太清。
应该是不好的吧，充斥的尖叫和鲜红。
对，就像是掌心内这山楂似的红。
或许颜色还能更暗一些，液体还能更浓稠一些，味道还能更腥一些。
轻鸿吟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跟轻鸿羽轻鸿吟两个人差不多大，他们两个来的时候真的是很惨很惨。
丑不拉几的，瘦的皮包骨头，皮肤蜡黄，沾满灰尘和没有擦干净的血腥，头发也是枯黄干燥，一股一股粘在一起。
真的是很惨。
后来就被观自在养的很乖了，也是那个时候他们开始意识到他们三个人长得真的很像。
断鹤吟用小刀削了许多小竹签，把山楂一颗一颗串起来，本来想串六颗，有些太多了，就拿掉了一颗。
串了三串，不算多，应该够轻鸿吟吃了。
燃起炉火，上面放了一个小锅，一块一块晶莹的冰糖在其中，断鹤吟又加了一些水，看着冰糖在其中慢慢融化，被磨灭了尖锐的角。
他什么都不会，但也什么都会。
因为不会的人可以学，懒的人也可以不学。
眼底倒映着火，仿佛他的眼底里也有两团火苗在跳动。
糖的甜腻香味通过加热，因此飘散得更远，轻鸿吟刚回来就闻到了，鼻子动了动，寻着味道来到了里屋。
“断鹤吟，你在搞什么？”轻鸿吟抱臂问他。
他蹲在火炉面前，不知道为什么，那单薄的背影，看起来好像一条狗。
“没大没小的，喊师兄。”断鹤吟淡淡道。
轻鸿吟“嘁”了一声，想转身离开，但一眼瞥见桌子上的山楂果，心里一跳，嘴里分泌出液体来。
像是确定似的，轻鸿吟走上前，站在断鹤吟身后，微微弯腰，身子往前倾，看见那个小锅子，也看见了锅里的已经融化得差不多的冰糖。
“你在干什么？”轻鸿吟又重复问了一句。
断鹤吟笑，用筷子搅拌了一番，糖还没有完全融化，一角还有些粘稠。
“明知故问。”他笑。
轻鸿吟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蹲在断鹤吟身边，像一只小老鼠似的，用身子撞了撞他：“你怎么突然之间要做这个？”
“你不是要吃吗？”断鹤吟说，察觉到了一股寒意，转头看她，发现她还穿着那一身锦衣卫的黑衣服，面具挂在胸前，眼睛亮晶晶的。
一时间看的有些晃了神。
“你会做吗？”轻鸿吟没注意到断鹤吟的不对劲儿。
断鹤吟哼了一声：“试试不就知道会不会了。”
“为什么不出去买？”
“......不一样。”断鹤吟顿了顿，又重复，“不一样。”
轻鸿吟撇了撇嘴，觉得这个师兄还是跟一以前一样臭屁，站起身来，拍拍腿：“有什么不一样的......”
断鹤吟听着她脚步离开的声音，眼睛盯着那一锅糖。
“当然......不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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