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了吗？”
……
“还没。”
久久而去才传来一声。
外头的风声依旧滔滔，闻人渡睡在地板上，枕着自己的双手。
床榻上，帷幕撒下，皆月睡在最里面，翻身背对着他。
抬眼看去，他也看不见她。
问完这么一句，闻人渡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他是沙漠中的土匪，在那样严格的环境下养成的性格是拼了命与他人争夺生存的资源。
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和坚韧的意志，一朝犹豫，便会被前来抢夺资源的其他沙匪而洗劫一空，甚至性命不保。
身为一个土匪窝，自然都是男人。
男人长到一定的年龄便会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所以闻人渡觉得自己有几个女人来泄火也没什么大不了。
当然，他也陷入情网过，只是会很快事后清醒，褪去热情，回归理智。
别人骂他薄情他也无所谓，那种人怎么会理解身为一个大群体的领导者，如果感情用事，沉溺于儿女私情，那会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一直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遇见皆月也不是他的主动，那不过是在白衫杀掉了他的弟弟后，他追寻着未知的凶手，这个女人自己找上门来。
那一群老弱妇孺内，她的毛遂自荐，明亮动人的眸子藏满你所不知道的深邃。
灰尘之下的面容，惊鸿一场。
她像一只乖顺的猫儿，收去了所有的高冷野性，臣服在他的脚下。
男人喜欢女人的乖顺和臣服，当然，偶尔的时候口味也可以换一换。
她说她叫皆月。
他问过她为什么要叫这么一个意味不明却又很有诗意的名字。
她当时没有回答他。
她也不仅仅是臣服和顺从，在不属于她的领域，她亦能大智若愚，指点迷津。
在床榻上，她的生涩却与外貌以及浑身的气质所表现出来的成熟有着极大的反差。
她在他身下疼的拧眉，却死死地咬住嘴唇不出声，装着享受的模样来取悦他。
他知道她身后有人，他只是觉得奇怪，如此娇美可人的人儿，那人竟然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当他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见到男人的武艺绝伦，英姿风华，踏月而来，是她眼底的满怀欣喜。
他离开时，两人在交谈，他陌生又客气地感激她的付出，事情结束之后便会带她离开，给她一笔钱财，任她如风自由。
闻人渡躲在暗处，看着她面容上一闪而过的僵硬，随即摇了摇头，说她已经习惯呆在这里。
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大概是有那么一瞬间的轻松。
可是他也明白，他的女人心思，当真是费尽心思都是为了另外一个人男人的道路顺利，而不是为了他。
大概是明白彼此都不会相爱，而光明只有一束。
萤火怎敢与明月争光辉？
每一次的事后，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喝下绝子汤，那种坚定似乎是希望自己永远不要怀上他的孩子，仿佛是什么恶心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也觉得没什么所谓，在他身边的女人远远不止她一个，她不想生，自然会有别人想生。
然而命运这种东西，就是喜欢糊弄人。
别的女人努力地想要怀孕却怀不上，那个不想怀孕的女人却怀上了。
闻人渡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情形还觉得想笑，她面容上的千变万幻，让他觉得她随时都会一碗堕胎汤水下去。
他还是很高兴的。
只是因为怀孕的人是她，若是别的女人，或许他也不会这么开心。
他开始幻想着初为人父后的感觉，要如何去教导孩子，或许……还可以跟她一起好好活下去，待他杀了白衫报仇，他就准备一场婚礼，风风光光地迎娶她。
只是他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
就像后宫内的生存法则，专宠的那一名妃子，永远都是众矢之的。
况且，一人的一厢情愿，那股子从未有过的热忱，面对另外一个人的不情愿以及心不在焉，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她满心都是另外一个男人，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他们之间更像是一种契约缔结，而非情人之间的准备共度一生。
后来便是俗套的嫉妒，冷落，陷害……他装着不在乎……
说是不在乎，其实又比谁都在乎。
这个女人，在听说有办法除掉白衫之后，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接受了那个人的意见，潜伏在了明城等待着白衫的经过。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以白衫的敏锐，仿佛清廉包拯的明察秋毫，万事万物他都能看得细致入微，并且能够顺藤摸瓜，操控人心。
否则……她喜欢的那个男人那么强大，怎么会输给他？
所以他来了。
“你睡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风声都已经停止了，淅淅沥沥的雨声落下，不出他们所料。
拍打着屋檐、树叶、门窗……
噼里啪啦的，却让人觉得安宁。
他问着同样的问题。
“其实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很久之前就问过一次的……”
他等着，皆月却没有再回答他。
他只能听着那些雨声，渐渐入睡。
梦里梦到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温馨而美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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