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抚摸着树干,听树叶的拍打声。
仰头看去,还没到十月底,扶风山的银杏树叶已经开始泛黄了。
他以前在打仗的时候,行军路上也曾看过银杏树,只是没这个大,那个时候的天气相当寒冷,约摸着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打了一场持久战,久攻不下,只能涉险亲率一支军队当诱饵来埋伏。
天寒地冻,饥肠辘辘,离家千万里,大家后悔的后悔,抱怨的抱怨。
可是当看到那棵银杏树的时候,又都沉默了。
金黄色的成群结队,挂满树梢,在一片萧条之中如同圣地,和风吹动繁茂,几分风情。
也许他们突然都明白,自己如此辛苦,九死一生,在血与汗中拼搏那五成的生存几率,不过是为了守护如这银杏树一样的美好而已。
白初踩了踩土,这地下埋着的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公主。
再如何风华绝代,最后也不过是一把黄土,被葬在阴冷的地下,忍受着虫蛇和岁月的侵蚀。
“他在扶风寺的岁月里......一次都没有提到过自己的过去吗?”白初问。
伽一和伽二就站在他身后,圣人死后,身为圣人的子弟,就得继承他的衣钵。
然而谁都知道第二个人很难超越第一个人,千万人的眼睛盯在他们身上,比较着与前者的不同,稍有不顺,便是万般流言的攻击。
一个可以名流千古的伟大君王,为一朝情爱,选择出家当了个和尚。
无法体会其中深意的人,大概会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不曾。”伽一回答。
白初突然想笑,当初那家伙还装成个普通老和尚,跟他诉说着那段往事,当成一个故事,想要劝诫他。
当时他说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一般来说,一个人诉说自己最痛苦最后悔的事情,眼神、神态、眉眼都会有细微的变化。
那家伙没有,仿佛真的就是在讲故事。
白初自己都不知道将来是否有那么一天可以如此淡定地跟别人诉说自己的故事。
白初叹了一口气,回身看着他们:“说吧,既然知道我早就会来,想跟我说什么呢?”
“在这之前,我想问白施主一个问题。”伽二道,“您为什么要来扶风寺?”
你为什么要来扶风寺?
在不知道他们本就有意在等他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来呢?
白初垂下眸子,指了指自己的心门,轻声说道:“这里很难受,仿佛什么都没有了,我恨这个世界。”
恨这个他所保护的世界,却不允许他那点自私的愿望。
也许他当初该早点灭了大晋,把它同化成大楚的一部分,那样或许就没人可以拦住他跟花涟了。
可是事实是,即使如此,他跟花涟之间的罪就会成为现实——灭国毁家之仇。
世俗更加不会同意他娶一个亡国士族的贵女,只会怀疑花涟的接近别有目的,哪怕没有也会寻找罪名处死她。
伽一和伽二对视一眼,朝他伸手。
厚大的掌心内,躺着一枚脚链。
“师父留下的遗信里说‘若是白施主来了,请把这脚链给他,让他忘记,下山去吧’。”
白初一愣,接过那枚脚链。
“就只有这样吗?让我下山?”
“还有一句。”
“什么?”
“昙花开了,谢了,还会再开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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