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大启的白衫，心里突然像是漏跳了一拍，有些浑身一颤的余悸。
微微蹙眉，白衫望了望远方，有种不好的预感。
船到彼岸，施夷光除了开头那么两三句话，就再无别的，只是默默看着他跟落羽旁若无人的恩爱模样。
“三郎？你怎么了？”察觉到他的不自在，落羽疑惑地问了句。
思忖片刻，白衫摇了摇头：“没什么。”
稀疏的林间，是白云生境河的下游，那儿的岸边停靠了一艘颇为壮观的船，足足有三层，红木而饰，彩带绶袖，朱漆再涂，金箔披身，高杆长帆，不尽美言。
落羽看得目瞪口呆。
这个败家爷们！这得花多少钱！
白衫倒是颇为满意，这样才配得上他的身份。
其实配不配得上不重要，主要是那一搜小船着实不太方便，耽误他的播种大业。
换一艘结实点牢靠的，她可以放轻松些，也可以跟他玩各种花样。
想想昨夜她的风流韵味，真是让他酥了骨头，一阵回味无穷。
船头，撞到了岸边，微微回荡着。
这一场路，已经到了尽头。
就像来的时候一样，那墙壁上似乎还能看见白衫手指瞥过的痕迹。
白衫回头看着施夷光：“施姑娘没什么好说的吗？就这样看了白某一路？”
落羽观察着周围，生怕有什么埋伏。
施夷光淡淡笑着，目光内也是平静：“其实我早该死了。”
像她这种人，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抱着那一份执念入土便了，无所谓回不回来。
其实在二十岁那年，等不到他回来的时候，就应该结束。
早在那个时候，他们大街小巷传递着大楚白衫的时候，她就该认命，认了他是个薄情风流浪子。
何必折磨旁人？又何必折磨自己？
她这样的话，让一向爱惜生命的落羽瞪着她。
但是，她什么也不能说。
施夷光细咳着，低眸释然地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他们两个，那个女人满眼星星，看着他，而他，也是满眼都是她。
只需这么一眼便可知道感情的真假与深厚，那是旁人永远无法插足的深情。
“别这么说，旁人想活下来都还不一定能够活下来，老天让你活下来，也许并非是为了等我。”白衫淡淡说着，“天地广阔，施姑娘依旧倾国倾城，纵使无心嫁娶，也可以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比如，走南闯北的。
比如，沿途看看风景。
比如，不嫁也谈一段恋爱，尝试着不要沉溺过往。
人生在世不称意，总有舒心解郁时。
施夷光的眸子，没有所谓的星辰，只是一汪淡水，看着你就好像在看一具尸体那样，激不起任何生的波澜：“白三爷说得真好。”
大抵是没有听进去。
那单薄瘦弱的扶风模样，让人一眼瞧着便心疼。
落羽咬了咬唇，倒是没想到白衫会这样出言安慰。
不知道施夷光怎么想的，突然问了一句：“白衫，你很爱她吗？”
目光，转向他身边的落羽。
静静的，周围一片寂静。
白衫搂着落羽的腰肢，一言不发。
等待着那份答案，却迟迟不说，让落羽的心一阵失落。
施夷光看了一会儿，失声笑了出来，掩着唇，笑的肩膀耸动。
“白衫，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答案了。”施夷光看向水面，用手舀起水，那点点珠珠，顺着指缝间流下。
目光，又再度转向他们，只是这目光变得柔和了。
“施夷光相送至此，那么……再见，祝两位白头偕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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