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是人类的本能,不止是人类,其他动物、植物亦如此。
恐惧这个男人,也是她的本能,那是被训练而成的本能。
“何姑姑对奴婢好,是真的吗?”
“是。”
“是您指使的吗?”
“是。”
“洛曦对奴婢好,是真的吗?”
“不是。”
“也是您指使的?”
“是。”
“洛曦教奴婢锻炼歌喉,也是公子授意的?”
“是。”
“为什么?”
白衫微微歪头望着她那寡白的一张小脸,毫无感情的声线吐出:“她的叫床声好听。”
所以,也想把她训练成那样。
所以,给洛曦安排单独的别院是为了让洛曦可以更好地训练她,不受其他女人打扰。
所以,洛曦在面对她人对她天天吊嗓子的不满,还能那么底气十足地回击。
所以,她来找她,想教她,还说不用害怕。
的确不用害怕,因为树阴照水的一把手准许如此,谁敢找她麻烦?
“别院里那个木盒子,其实是公子自己放的吧?”她继续问。
白衫吹了吹滚烫的药面,点点头,随即将药喂入她口中。
他一直知道她的那一份心善,也知道她心里有逃跑的想法,于是让她把这个想法付诸于实际行动,然后再彻底毁了这个想法,让她永远不敢这么做。
杀人诛心,是他惯用的手段。
驯服野兽都是如此,给你一颗糖,再给你一巴掌,不听话就不给食物,就用鞭子棍棒狠狠抽打,直到你听话为止。
驯兽师会永远让野兽饿着,维持着半死不活的身体,一点一点摧残它所有的理智,让它臣服。
“罚奴婢每日走上几个时辰,是想锻炼奴婢的身体是吗?”
“是。”
他又喂入一口药到她嘴里,满嘴的苦涩让她想吐出来。
今夜除夕,外头的红灯笼因为皇后崩逝而没有挂上去,整座府邸如此晦暗肮脏。
“公子心里一直有一个局吧?是针对陛下的是吗?”落羽望着那点点烛火下他那张明灭不定的脸,没有凌厉的线条,一笔一划都是如此柔和,暖色下更显温情。
“是。”白衫将最后一勺药喂入,拿了一块麦芽糖让她含着。
她怕苦,怕疼,他知道,可是那个让她苦和疼的人,却又偏偏是他。
“那为什么要为奴婢设这个局?”
“因为无聊。”
他是个疯子。
落羽心里黯然,多么没有道理的一个答案,但是用在他身上,又是那么理所当然。
疯子所做的事情,正常人做不出来,觉得毫无规矩可言,可是疯子可以,因为他们的人生不需要规矩。
他不是天才,没有谢提析那样的天分,所以他只能是一个疯子。
因为从他决定要扶持云且行为皇帝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云且行肯定会反扑,他对这个皇帝那点小动作小心思嗤之以鼻,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他觉得结局尽在自己掌控,这样赢得太无聊了,所以他要找点新花样来玩玩。
像培养那些短命的珍贵的鸟一样,培养一个人。
当然,他从来没把女人当人看过。
一开始她也不例外。
如何去培养?
从毁掉开始。
从她的名字开始,否定她的过去,把那一切都剥离掉。
所以,她没了秦招娣这个名字。
所以,她有了落羽这个名字,只因他听到了鸟鸣声。
还是一只鸟而已。
“毁掉”了这个人,再去“毁掉”她的家,借此进一步掌控她。
“毁掉”之后做什么?
当然是“重塑”,把她塑造成他想要的样子。
不计代价的动用钱财,配置昂贵的药材,任何珍稀的吃食都加入到她的日常里去。
“塑造”完身体,精神上也要“塑造”。
这是个赔本买卖,他却不亦乐乎。
他把她从乡下野丫头塑造成了一个媚人心神的怀中温香软玉。
温顺的、不敢反抗的、听话的宠物。
只是驯兽之道而已。
落羽苦笑一声,眼珠不断转动着,想要维持眼前的清明,不被那雾气所掩埋,想要看清他此刻的脸,只可惜事与愿违。
“重塑”之后,以他的性格,会是什么?
他会......再彻底毁掉她......
会把她当做娼女一样,跟洛曦江衡她们一样送出去。
她没有错,只是因为是个女人,就要被这些男人当做一个可通买卖的货物钱币一样扔来扔去。
“公子早就知道奴婢被谢公子和二公子碰过了吧?”她哽咽问道。
白衫眨眨眼,用衣袖擦了擦她流下的眼泪:“知道。”
“二公子会把奴婢打晕送去谢府,是三公子提议的吧?”
“是。”
“二公子碰奴婢,是三公子默认的?”
“是。”
“这就是再毁了奴婢吗?”她咬上那只为她擦眼泪的手。
狠狠地将牙齿镶入进去,那皮肉在她嘴下被咬开,血管内的腥甜漫入她的口腔。
白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发泄:“不是。”
“只是想保护你。”
大哥二哥都要杀她,越保护紧了,他们想杀她的决心就越强烈。
命跟贞洁哪个重要?
命没有贞洁重要,大部分人的观点是如此,符合这个社会的理论。
可是她死了,就再也碰不到了,谁还记得那贞洁?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将那被泪水打湿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撩开。
落羽微微一愣,松了口,定定看着他那满眼柔情,想等他把话说下去。
可是为什么不继续说了?
为什么不说......
“恨我吗?”他问。
落羽目光一暗,摇摇头:“不恨。”
她真的不恨,满脑子去恨一个人,恨到想杀了他,想着如何杀了他,那样好累。
她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的奴婢而已。
“恨大哥?还是二哥?”
“都不恨。”
“为什么?”
“因为有恨就会有爱。”
白衫顿了顿,脸色微变,白皙的手上留下她一排整整齐齐的牙印,被鲜血渲染。
他挑眉,正襟危坐:“所以,你恨谁?”
她不语,只是看着他。
“谢提析?”
“奴婢想求三公子一份成全。”
“成全?”白衫垂眸轻笑,“这倒是一个新鲜词......”
她知道他不会成全。
子正已到,他们听见那零散的鞭炮声响起,边境管的不如中原严厉,所以有人想庆祝,上头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这鞭炮声,不知道是在庆祝新年的来临,还是在庆祝白染墨的去世,白氏一族落败的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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