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射出光芒的第一个瞬间,在国王的寝室的其中一间房内,西蒙国王正裹着一片老虎皮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望着窗外着火的那一片楼层,不时玩弄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火灾还没有扑灭吗?”
“昨晚的火势已经受到了控制,但还未能完全熄灭。不过还有比这更严重的问题.....”
拉赫马与其他几个大臣站在国王那张古董书桌前方的不远处,其中包括福克西纳。
“我也大概听说了,不过你不用太紧张,紧张也没办法解决事情,现在告诉详情就好。”西蒙扭过去看了他们一眼。
虽然国王特意告知他们无需紧张,但拉赫马依然有些担心接下来所说的是否与国王听说的一样:“第三层东侧所有居民全部都消失了,连同两名早就前往那里镇压奴隶暴乱的巡逻军卫队长也不见踪影,跟他们一起去的部队也一样,新晋升的卫队长也受了伤,整个巡逻军现在能调动的人手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
“平民死了多少?”西蒙一开始默不作声,深呼吸之后才问起拉赫马其他事情。
“大概七百人,还有三千多人受伤。大部分是在火灾区发现的,很多被人找到的时候都已经烧焦了,分不出是被奴隶杀死还是被烟熏死的。”拉赫马回答。“现在还没能抓到参与了暴乱的奴隶,相信有一部分已经渗透到平民当中了。”
“又是反抗军们做的小把戏吗?那些贵族们难道就管不好自己的小宠物吗?”西蒙自言自语道。
国王站了起来,大臣们都礼貌性地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听着他说:“剩余的巡逻军负责维持城内治安,另外派军队清扫奴隶之家那个窝藏老鼠的地点,从控制好大厅,然后往深处扫荡,杀光所有奴隶。”
“可陛下,我们的军队人数现在并不足够进攻那种被抛弃的地方,更何况有些贵族们还在里面。”其中一个大臣对着西蒙进言。
“那就只从城外上调黑甲军过来!我受够那群在背后叽叽喳喳的老鼠和他们的主人了。”西蒙一开始并不是那么恼火,但随后却由着谈话内容说起的贵族们吼了起来。
大臣们都退了出去,房内独留西蒙国王一人,此次谈话也就此结束。
“看来陛下已经开始不遵守与贵族之间的约定了。”福克西纳拉在回廊上拉住了一个大臣,对着他说。
“是因为前一段格伦王子无能管制贵族的缘故吧,给自己的继承者扫清障碍。可这次不会动真格吧?”大臣问福克西纳。
“如果国王真的打算抛弃贵族重新分配权力,那他胡乱派人冲进奴隶之家去杀死贵族们的私有财产肯定是一种征兆。我想该讨论怎么自保了,不是吗?”福克西纳特意添油加醋,扭曲了一些事实。
“也许是吧。”
这段谈话都被躲在一旁的拉赫马停在耳里,他的眼镜只剩一个,但耳朵的灵敏却更胜以前,在保持不被发现的距离下他依然可以清晰的听到对方谈话的内容,甚至连谈话者是谁都可以知道。
虽然听到了,但他并没有傻到当场走出去纠正福克西纳的错误,在这国家内依然他依然是福克西纳的下属与表面上的间谍。为了不被发现,拉赫马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往第一层巡逻军总部所在跑去。
从过往召集军队到军队集齐只用了一个小时,一大片从城外来的军队就集中于第一层的广场上,整整三千余人在高处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每个人都身穿着特制的黑色铁甲,也因此被称为黑甲军。
他们同样是这城里最精锐的部队,无论是平时使用的长矛还是短剑都可以灵活的操作用于击杀敌人,比普通军人要更勇猛也更出名,在过去百余年间的大大小小战争中遥远之花一直以这支部队闻名,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只要最高统帅,也就是他们的国王一下命令,整只军队就会从城外山上不远处的驻地立即赶来。
负责本次围剿行动的刚好是临危受命的夏洛特,原本应该负责担当黑甲军首领的贵族因为支持艾兰思家族而被替换。身为本次行动临时任命的指挥官,他心里很清楚一旦踏入了奴隶之家就会有很多无辜的人死去,而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他们没事吧。”他一个人坐在广场瀑布一旁的椅子上。
还没来得及让夏洛特担心,上方就吹响了号角,第二层打着旗语的士兵们传递给下方的军队进攻的讯号。
收到讯号的军队,在夏洛特授命后一齐向着瀑布左侧的下水道出发,从那一层的楼梯当中往下开始走去,三千余人的庞大数量并没有减缓他们的行军速度,训练有素的黑甲军整齐有序的越过了圆形的蓄水池,到达了下水道中那扇通往地下都市的大门。
那大门足足有十几米高,三十几米宽,半米厚,完全用铁制造,门上任何装饰品或是花纹,任何武器也无法在其上造成破坏。这道自古以来就存在于此的大门一直阻隔着地下与地面的来往,不让被抛弃的肮脏之物来到地面,即使如此地下的奴隶与一些非法居民仍有办法到地面上来,甚至因为大门带来的阻挡而发展出了可以前往整个遥远之花的地下交通网络。
哪怕这门再大,想要让三千余人通行仍需要许久时间,一名刚从前方回来的斥候兵对着夏洛特报道讲:“大人,我们大概已经通过了三分之一的人,但到了最前面道路却变成了三岔口,只能停下来等待您的命令。”
“分三队人,各自走岔路前进,遇到人不要先攻击,如果没有明显敌意与攻击性就抓住再说。记住!不许乱杀人。”夏洛特再三叮嘱属下,虽然与国王的直接命令有些差异,但这已经是他能对地下那些无辜者做到的最大保护。
说完,他走向了队伍前方,负责带领其中一支队伍往下探索。
而远在地下数十米深处的奴隶之家中,从火灾脱离来到此地已经有八九个小时之久的瑟雅斯与特兰两人出乎意料地遇到了许久未见的亲人--胡斯,并且得到了反抗军的接待,在奴隶之家最深处的某一地得到了一片安全的栖身之地。
实际上,早在特兰来到遥远之花以前,甚至在提米婆婆收留夏洛特、瑟雅斯与胡斯三人前,奴隶之家就已经是不少孤儿流浪的地点之一,有的甚至形成了盗贼集团,以偷取地面上居民的日常用品和金钱为生。
而当年胡斯正是这种集团的首领,现在的部下们也有不少是当时盗贼团的成员,例如说塔鲁与莱恩都曾是其中的一员,格温德琳则是与自己唯一的哥哥失散后被盗贼团所收留的。
白头发白眼睛看起来十分特殊的格温德琳给了特兰不少好感,在这气味刺鼻弥漫着腐烂气息的地洞中,也就只有说着自己过去故事的格温德琳可以给瑟雅斯与特兰的心里带来一丝温暖,让他们打心底认为这里还不至于那么糟糕。
“地下的孤儿盗贼团们后来就开始以胡斯为中心成立了太阳盗贼团,我们当时专门偷取贵重的照明用的灯石,并且与国王军对抗。所以胡斯才会被称为“光狐”啊。”格温德琳摘下了自己黑色的帽子,从袋子里取出了一块灯石递给特兰。
“说起来,我原本还以为在地底会出一些意外,没想到刚走下楼梯就遇到了你们。”瑟雅斯再次对格温德琳一行人表示感谢,而在此之前她已经说十几次了。
“别这样说,瑟雅斯小姐,虽然我们并不是一起战斗的战友,但最起码也算认识我,而且还是胡斯的未婚妻,我们当然会帮你的。”塔鲁一旁搭嘴说。
“恩,这一次大个子算是说对了。”莱恩补了一句。
听到这一句的塔鲁立刻怒火满面地眯起眼睛瞪了瞪莱恩,但因为瑟雅斯与特兰在场并没有发作。
“可是你们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特兰语气有些仓促地问。
这个问题即使对于聪敏的格温德琳来说也有些过于突然,她一时间没有想到怎么回答好,便支支吾吾的讲:“不...这里其实并不危险...国王军很少会来这里。”
“国王军哪怕来这里也只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上面除了贵族们会派些人在这里监管自己的奴隶以及抓人外,只要不惹事的话没人会在意你是谁,这种混乱聚集之地遍布了纳格兰德大陆大多数的城市,有人的地方就有罪恶,至于这里可能因为奴隶业的盛行而更大吧。”冷静的莱恩接住了格温德琳没能回答完的那部分。
说到这里,特兰想起了自己几个小时前在那大厅黑市中所见到的景象,几个贵族身份男子用铁链拖着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女孩,那脖子上锁死的铁圈甚至刺进了肉里,那女孩满身肮脏,过了肩膀的黑色头发凌乱无章,甚至乎黏在了一起。
就是看着自己一样,特兰对这个女孩求助的眼神感到一丝悲哀,他不确定那到底是在向他求助还是已经接受自己宿命后的羡慕。
不单只是如此,某些不知名的男人就那样死在了街头,无论老人还是孩子,但凡是奴隶者都无法幸免。
在那一大堆帆布伞下,卖着各种非法物品的摊档边挤满了骨瘦如材的人,这些人身上并不十分肮脏,分成了两类人,一类总是抬头开着经过的路人,另一类则低头望着自己脚下,似乎什么也不在乎。
这一切太过突然,特兰过去的世界里似乎从未有过如此般的情景,以致于他有些慌乱,抓紧了瑟雅斯左手的袖子,直到他们在第二个转身时撞到了格温德琳。
哪怕过了那么久,特兰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心里总有着一丝不安,瑟雅斯也看出了他内心的恐惧,不时的安慰他开导他,试图让这个孩子慢慢接受现实的世界。
“好在你们还安全,西区的奴隶暴动后奴隶之家的管理层就封锁了通往那面的大门,现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格温德琳说。
“管理层?这里难道不是属于国王的统治范围吗?”瑟雅斯问。
“国王与那些地面的人早就抛弃这里了,瑟雅斯小姐你虽然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就离开了,所以不清楚这里的一些事情。这里的管理层是由黑帮的不法分子以及一些奴隶里的代表人所组成,他们狼狈为奸一起奴役那群奴隶们,甚至划分了东南西三个区域,黑市刚好位于中央的大厅,贵族们会委派一些人到这里购买奴隶或者是带奴隶上去工作,偶尔也会自己下来。”格温德琳回答她说。
瑟雅斯听到后有些惊讶:“看来我知道的的确太少了。”
“这里不但上面的人很少理会,也很少有人真正清楚下面的情况,奴隶是被禁止上到地面的,虽然经常有人会偷偷从古代城内就有的交通网络外出偷盗,但被抓住就会处死,所以现在越来越少人出现在地面,那些不法分子们收了地面居民跟一些贵族的钱,会试图阻止其他自由人到地面上,比如说贫民和带着传染病的病人。可以说这里是个完全与地上不同的法外之地,只要隐藏的好,你就可以消失在别人的视线里,比如说我们。”莱恩继续接起他之前未说完的话题。
“那他安全吗?”瑟雅斯等莱恩说完,立刻就张嘴问了某个人的现状。
“安全!胡斯他当然很安全,虽然这里有一些赏金猎人瞄准我们,但我们的势力更大,足够保护自己。”莱恩想了一会,装着笑容告诉了瑟雅斯。
得知未婚夫胡斯现在处境并不危险的她,放心的低下了头,用手按着心口拍了拍。另一侧的特兰也同样安了心。
“至于之前你问过我有关火灾的事情,恕我难以回答。不过奴隶的确是我们释放的,只是从未想过会有暴乱发生。”莱恩有些惭愧,很显然他们知道了地面发生的事情。
“我从来就不支持他,也不支持你们反抗国王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现在你们引起的暴乱已经害死了足够多的人,难道还不能收手吗?”瑟雅斯摇了摇头。
房间内的其余反抗军成员听到这番话后都自觉的离开了这里,三个骨干成员也站了起来,在门口稍作停留便一同走了出去,特兰不明所以的回过头去,那久违的男人正背着光站在门口。
“好久不见了,特兰。”
“胡斯!”足足三年的重逢,特兰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瑟雅斯似乎早就有预料一样,她没扭过头而是背过去身子坐在原地不动。
胡斯示意身边的人关上了门,特兰也知趣的走了出去,刚要出门胡斯便扶住了他的肩膀:“谢谢你,特兰。”
两人要说的话犹如山多,但特兰更清楚胡斯与瑟雅斯要说的比他想要讲得更重要,这个男孩没有抱怨,只是一声不响的关上了门,然后抬起头看着四周围的那些反抗军们。
“小特兰,别紧张,他可以搞定的这一切的。”格温德琳对着特兰说。“你们要回地面对吧?不如在那之前我带你走走。”
特兰没有意见,他认为的确需要给瑟雅斯与胡斯一些时间,刚好趁着对这里的好奇心没变成厌恶前多了解一下这个他孩童时期以为充满新奇事物的地方。
“嗯。”他点点头。
格温德琳揽住了特兰,手挎在他的脖子上想要尽快带他离开这里,却没注意到特兰有些被动,甚至害羞起来。
塔鲁两个人看着他们离开后便与莱恩谈起另外一个话题:“根据线报,那些超出我们预计的奴隶们是被人组织起来的,不像是一时起意才走出来杀人,但西区天亮被封锁以后就得不到任何消息,现在奴隶之家的管理层正在集结自己的雇佣军,看样子是打算进入西区一探究竟,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吗?”
“比起奴隶们的事情我更关心火灾的起因,如果说是有奴隶放火引起混乱的话到不意外,只是这次火灾的规模未免太大了。”莱恩没回答塔鲁的问题,反倒引起了塔鲁疑问。
“两件事都要调查,奴隶们背后的真正煽动者以及火灾的起因。不过不用派人保护一下格温德琳吗?”塔鲁说。
“没那个必要,她可不只是个柔弱的女孩那么简单。”莱恩讲“现在准备撤离这里吧,等胡斯出来后格温德琳应该也差不多会回来。”
“为什么?”塔鲁有些在意,就好像莱恩又在对他故弄玄虚一样,虽然莱恩确实没有这样想过。
“奴隶之家已经不安全了,国王的军队恐怕没几天就会进来扫荡,留在这里太危险,先疏散大部分人,从西区救下的奴隶们也记得要一起带走。”
“知道了。”
已经走远的格温德琳与特兰两个人走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前面就是大厅的黑市,里面的人数没有减少,只是不知为何比数个钟头前更冷,一股冷风从高处吹来,让人感到寒冷却又心中畅快。
格温德琳好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但没有多想便立刻跟上了特兰,两个人一直前行走进了黑市当中,内里依然是如此混乱,奴隶被戴上铁制的颈圈栓在地上,不修边幅满脸胡须的地下商人们叫卖着自己身边的货品,多半是些奴隶,也有不少质量参差不齐的武器与稀奇古怪的东西。
琳琅满目的货物里总会有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宝石在他眼前一掠而过,跟着就被人流所淹没,哪怕再想上前看上一眼都难以做到。紧随着格温德琳的特兰不忘看着地上的某个年老的男**隶,瞧了一眼就怕的躲到了人群后,奴隶却仍是死死的盯着他。虽然他看不到这位被奴役着的老人是否还在注视他,但那眼神却让他无法忘记。
地下世界的环境比起地面世界并不算太糟糕,空气中的刺鼻味道浓厚却更多的是土壤的气息,有些潮湿但一点也不冷,镶嵌在人手无法触及地方的灯石不单负责照明工作,还起到了取暖的作用。
看着墙壁里的钢铁管道不时从其中空洞中喷出的蒸汽,特兰对格温德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里的白灯石为什么会镶在墙壁里又用奇怪管道连接起来?”
“那个嘛,其实是地下用来保持温度的设计,先用明火在不超过白灯石吸收上限的情况下把灯石加热,利用灯石差不多到临界时所发出的热量来煮沸在管道深层的水,然后通过蒸汽加热整个地下空间,那些主要用于的灯石其实都在外面罩上了一层特殊的玻璃,让光芒可以配合上升的水分看起来更亮。”格温德琳一边向前走一边说。“你很在意这个吗?”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可是感觉上还是很复杂的。”特兰讲。
“那还真抱歉了,这种系统确实很复杂,我只是尽可能的把我所知道的告诉给你,设计这种机关的人正是我的老师。”
“老师?”
“不单只是我的,也是瑟雅斯小姐与胡斯的老师。十几年前他从北方来到这里为地下设计了这种管道,让这个过去阴冷无光的奴隶之家一下次就成改头换面,过去不可触及的光芒照亮了这里,每个心里曾被这黑暗的地下世界伤害到的人都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温暖。”
“那他叫什么名字?”
“没人知道,大家都只叫他做“启蒙人”,他自己似乎也挺喜欢这称呼,但我更乐意称他做老师。”带着一种怀念的口气,她放缓了语速。
“听上去他好像很厉害呢,真期待可以跟他见上一面。”特兰确实有些迫不及待,冲动驱使着他,已经做好了询问他在何处的准备。
“说到这个,恐怕你没有机会了,他已经过世很多年了。”似乎是意料之内的事情,格温德琳闭上了眼睛,紧紧咬紧了嘴唇,让自己的情绪不会因过去的记忆而失控。
感受到对方情绪波动的特兰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小声说:“那真可惜。”
两人继续前进,来到了市场中心,这里的人并不多,惟独那些分差小路才有一大堆买非法货物的人聚集,正中心的石板路上反而是一些普通售卖食物与破旧武器的摊档。
那些摆在梯子架上的食物并不算太丰富,主要是土豆、番茄为主的一类食材,而且并不新鲜,主要销售对象是住在这里的贫民们,但也有连这些也吃不起的穷人在街头流浪。
“这些是种植在城外的农作物,在上面市场卖完了才会拿到下面来卖,地面的商人到地下也是一样,在这个不景气的时候,哪怕有禁令也早就当条例不存在了。”格温德琳没在这些铺子面前停留一刻,全部一闪而过。
“不过也有一些不同的摊档,比如这些。”她伸手指了指卖着一些残破刀剑的商人们,武器架上的东西多数都是有一层锈迹,看着并不太理想。“地面是明令禁止任何铁匠铺与制刀师傅卖武器给雇佣兵的,想要买武器就只能出示佣兵的执照到国家开设的武器铺去购买,质量算然比这里的要好挺多,但价钱却很贵,对于拿生命来换取金钱的佣兵们来讲很不划算,所以地下就成了交易黑市武器的地方。”
“您要买一把吗?小姐”长着龅牙的武器铺老板端出一把看上去不错的长剑问格温德琳。
她没有回答,直接拔出了腰间的短刀,老板看到后就摇摇头背过身去继续整理起他的家当,特兰看着有些好奇,对着格温德琳说:“武器很糟糕的话,佣兵们工作时也会很麻烦吧?”
“你指的工作如果是杀人就大错特错了,在这里居留或者停顿休息的雇佣兵们大多数都是流氓与被通缉的逃犯,并不是真正以杀人为职业的雇佣军,武器对他们来说可能只是赚外快或者在山路抢劫时用到的道具而已,摆摆样子罢了。黑市商人们总会有渠道引入货物,黑帮也会从中获利,听说国王虽然早就命令禁止这种买卖,但因为黑帮某个首领的原因所以迟迟未能实施。”
“那群蛀虫,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们全部清除。”特兰说到这里,又联想起更多那群恶徒所做的事情,尤其是在昨晚火灾时他遇到的那一幕。
“我们也正是抱着这样的理想在于国王抗争,只要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为了权力而不顾人民一天,我们就会多战斗一天,跟你说这些可能有些太早了,但瑟雅斯有些讨厌我们,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理解这些事情。”格温德琳对特兰带着些许歉意的讲。
特兰点了点头:“虽然我并不是很清楚你们想做什么,但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比起那个,我想也许你们可以看看我的东西,格温德琳小姐。”
一把中年老男人特有的声音在他们背后传过来,特兰首先扭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老男人。
“你也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吧?特兰小兄弟?”那人又问。
“抱歉,我认识你吗?”特兰并不乐意被人叫做小兄弟,有些愤怒的问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眼前的这位先生正穿着黄色简陋风衣披着暗橙色围巾,脚上穿的是在甲板上工作用的木板鞋,短裤勒到了他那啤酒肚的上方,红色的大鼻子外加没下巴的肥胖脸部,让人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刺激。
他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地中海的发线,右手捏了捏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用黄色的牙齿对格温德琳与特兰开口说道:“拉德苏,请叫我拉德苏。”
“我想起来了,你是很有名的旧货商对吧?地下的黑市商人里据说你是最出名的一个,但我更好奇的是你又为什么会认识我们呢?”
格温德琳带着一点鄙视的意思试探对方的脾气。
似乎有些出其意料但又并不是那么令人惊喜,作为一个贪商的拉德苏并没有发火的意思,他面带笑容不失礼仪地讲:“作为一个有素质的商人,只要见过一面我就可以记住对方,这样才能开广自己的财路。”
他立起大拇指对准身后的象牙推车晃了晃。
“我还认识很多人,比如说你的姐姐和老哥,他们跟我是老朋友了,尤其是你哥哥,我受过他很多恩惠,所以别客气,有什么事情我会帮你们的。”拉德苏对着眨了一下左眼,脸上的赘肉堆在了一起,连皱纹都被埋了起来。
“他这种奸商只会贪图利益而已,小心一点。”格温德琳提醒特兰。
拉德苏听到以后并没有生气,反而挺直了腰板把大肚子鼓了出来,用自己硕大的手掌拍了拍胸脯,笑着对两人保证:“我是奸商,那我也是个有信誉的奸商。”
格温德琳放下了警惕心,甩开自己到腰部的白色辫子,从黑披风下拿出了一张羊皮地图。
“对我们来说,你首先是个商人,其次才是人。”她递过了地图。“这个还可以修复吗?”
“这一点我到时很乐意结束,而至于这张地图我想就没那么好办了。”拉德苏脸上的笑容展的更开,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听说你是城里少有的地图收集者,难道修复一张地图这点事情也做不到吗?”就好像是拉德苏跟她有仇一样,格温德琳不停的用语言刺激对方,但老谋深算的拉德苏明显不为其所得,或者说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当然可以修复,只是没那么简单,需要一点心机与时间,而对我来说更大的问题是钱。”他拍了拍自己腰上的钱袋。
格温德琳小声嘟哝着,暗自骂着拉德苏的狡诈,不得已而给了一笔数量不低的订金。
“那地图有什么特殊的吗?”特兰指着地图问。
“是我家乡的地图,我从小就因为一些原因流落到这里,但年龄太小又与唯一的亲人失散,幼时家乡的记忆早就没了,唯一剩下的就是这张墨水模糊了一半的地图,以前也试过找人修复,但都以失败告终。”格温德琳眨了眨自己的白色眼睛。
“祝你能找到他们。”特兰说。
“谢谢,但我想我永远也找不到他们,修复地图也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罢了。”她摇摇脑袋,有些泄气的讲。
“你们也看到了,本来我是卖这些的。”拉德苏收起地图与订金,指着自己摊档上的一些陶瓷制品与各种颜色的牛皮靴子。“但这很难赚到钱,不过还好有你这一笔生意,这次我可以收手一段时间了,半个月以后你可以到城外河道的第一个废弃岗哨找我,那时候再把其他金款付齐。”
他开始搬运自己的货物回到那个两侧装有象牙的推车里,等搬到最后一个箱子时很难得的露出了一幅不高兴的神情。
看到拉德苏生气感到很好奇的格温德琳对着他说:“为什么你看到那箱子就生气起来?”
拉德苏没在意格温德琳会张嘴问他的原因,只是像发泄一样回答了问题:“两三天前,一个带着尖帽留着长发长须的老头到了我这里来买烟草,他又高又大说话满是歪理,用语言迷惑我把这一箱上好的烟草用低价钱卖给他!天啊,现在想想我已经赔到血本无归,那种江湖术士和老骗子最好在某天走路的时候跌死在楼梯上!”
“烟草?本地可是不生产烟草的,而且也没多少人抽这个,你从哪进的这批烟草?”格温德琳追问道。
“从骑士城的南面进的这一批,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才从背回来的,走水路就用了二十多天。而我只为能卖给艾兰思家族的那些大人物,很难得他们才派仆人来问我买东西的。”
拉德苏没有停止他的咒骂,但格温德琳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便开口提出了一个建议:“剩下的烟草我买了,这里是烟草的钱。”
她又交给了拉德苏几枚金币,生气的拉德苏立刻停止了抱怨,有点惊讶的看着她:“您可真是我的幸运星,这些金币刚好够烟草的价钱,不过哪怕有些赔也好过血本无归。”
当所有的东西都放入了象牙推车后,他把用木盒装好的烟草连同一条腰带递给了格温德琳。
她抬起手里的东西,看了看这条用牛皮镶嵌贝壳的腰带:“你送的?”
“就当做是礼尚往来,希望您以后还能来这里帮衬我这家小店。”他低下了脑袋对着特兰与格温德琳鞠躬,然后走到了推车旁,把车上插着的伞收了起来,慢慢推动象牙推车,走远了没几步又回头停下。
“那个叫特兰的少年!记得帮我向你的老哥打招呼。”拉德苏喊了两次,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街道尽头。
“还真识趣呢。”格温德琳拿起腰带,递给了特兰。
被腰带吓到的特兰不知道说什么好,没回答就把腰带绑了起来,之后才张嘴问:“为什么送给我?”
“这可是男式的腰带,我留着也没用。”
“谢谢。”他的话里有些犹豫,还有一些害羞。
“那倒不用谢我,毕竟我是胡斯的支持者与老朋友,而你是胡斯的弟弟,哪怕是义兄弟姐妹,但之间的情感我是能理解的。我也有一个哥哥,只是跟他失散了很久再也找不到咯。”格温德琳打心底羡慕特兰,她知道自己过去失去的东西现在特兰却拥有,因而无时无刻都有一种孤独感。
“别伤心嘛,大姐姐。我小时候也是家破人亡过的哟,两次。”特兰拿自己开玩笑,逗乐了格温德琳。
“看你有些害羞,但没想到你还挺有趣的嘛。”格温德琳笑着说。
“话说回来,什么时候那里开始站着一群人的?”特兰指着远方高处,他与瑟雅斯来到这里时所站着的那一层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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