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隧道後, 竟然到了九泉之下
這輛巴士怎麼不發生意外呀?
我懷著這樣的想法在修學旅行的巴士類專心注視窗外的景色。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想看的東西,我只是不想看到巴士裏的光景而已。
好比在開心玩遊戲卡的傢伙。
手上拿著智慧型手機聊天的傢伙。
討論著莫名其妙的話題,還自得其樂的傢伙。
跟這些讚頌青春、享受當下的現充待在同一個空間裏, 是我不願正視的腦人現實。
所以我才看著窗外,但風景本身我倒是沒什麼 興趣。
那我本人在做什麼呢?這三十分鐘,我一直看著路邊的護欄在腦內玩跑跑瑪利歐。
簡單說就是讓瑪莉歐在護欄上狂奔,遇到護欄 中斷的地方就奮力跳躍, 跳到下一段護欄後繼續努力賣力衝刺。
我刻苦鑽研,要窮究這孤家婦人應該都有玩過的遊戲。
不過現在的狀況,害我不得不中斷腦內的瑪莉歐。
巴士進入了隧道裏,旁邊沒有道路了。
換言之,路旁沒有了護欄,瑪利歐也沒有奔跑的地方了。
無奈之下,我暫時中斷遊戲,將意識移回巴士裏面。
車內整體來說很昏暗,窗外透入了橙色光芒,除此之外一成不變。
其他人都過著快樂的時光,僅此而已。
所以,我才有那個想法。
不對,是希望才對。
我希望這輛巴士撞爛算了。
當然,我不認為祈禱這種事,巴士就真的會發生事故。
實際上巴士發生事故,跟我的祈禱一點關係也沒有。
況且,如果我有心想事成的能力,世界的人口早就降到現在的分之一以下了。
充斥我內心的妒忌和恨意,就是這麼平等、殘酷、馬虎的東西。
同理可證,現在我所處的狀況……
被監禁在黑白空間裏的情況,絕對不是我所造成的。
我清醒過來後,最先注意到的是自己左腕上的異物。
那東西類似電子錶,標示的卻不是標準時間。
【剩餘時間三十分鐘】
上面標示的是剩餘時間。
意思是要利用三十分鐘做某些事情嗎? 這個標示沒有變化,代表還沒開始計時吧。
下一個吸引我的注意的,是分成黑色與白色的空間,而且是沒有門的密閉空間。
這個直方體構造的空間,從中央分成了黑色與白色。
我待在白色的區域裏,放眼望去黑色的區域裏有三個人影。
「這什麼狀況啊」
我環顧四周。
首先,我發現身旁有個男子倒在地上。
他穿著跟我一樣的制服,想必是同一間高中的學生吧。
他留著一頭耀眼的金髮,腰上還掛著鐵鏈,這種全力彰顯自己是時下無腦高中生的打扮,我一看就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為人輕浮、喜歡成群結黨、仗著朋友多就瞧不起別人、喜歡替別人貼上劣等的標籤。
於是我也懶得理他,直接前往黑色的區域。
黑色區域裏的三日也清醒了,他們正在左顧右盼--
「唔啊」
突然,我的臉上遭受一陣衝擊。
我從白色區域走向黑色區域的瞬間,似乎撞到了看不見的牆壁。
我站了起來,伸手撫摸著看似下空無一物的界線,果然有一道冷冰無機的隱形牆壁存在。
我一摸到牆壁,左手那個類似手錶的東西發出聲響了。
上面標示著之前沒看過的文字。
【要移動到黑組,需獲得黑組的同意。
你要申請移動到黑組嗎? 是·否】
黑組。
恐怕是指位於在黑色區域的那三個人吧。
他們站起來觀察四周,看樣子完全清醒了,其中一人對我開口。
「啊,那個」
對我說話的傢伙,表面上看著我的面龐,意識卻集中在其他的事情上。
這也是常見的反應了,通過對方連我是誰都不曉得。
我看得出來那傢伙一定在煩惱,這傢伙我在班上是有看過他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現在問感覺又不是很好,真討厭呀。
這種情況下,我得主動伸出援手。
否則,尷尬時間會一直持續下去。
「我是和泉。」
「啊啊,對呀,抱歉我腦袋還不太清醒一時想不起來啦。」
是呀,就當是這麼一回事吧。
「和泉,你知道這是什麼狀況嗎?」
「知道的話,我還會撞到臉嗎?」
「嗯、也對,也對也有道理。」
「……」
「……」
喂、我都自報名字了,你是不是會自我介紹一下喔。
其實我幾乎不記得同學的名字,反正我跟他們沒話聊,也就沒有記下名字的必要。
升上高中沒再用名字條的,我又因為一點細故沒確認到大家的名字,所以不知道他們叫什麼。
我從一開始就不擅長記人名,那些在歷史出現的傢伙,怎麼不去一死?不對,他們大多數都已經死了。
「吶,山田同學。」
感恩喔,我終於知道他叫什麼了。
一位女同學呼喚眼前的男學生山田,她不安地朝我這邊走來,身後還跟著一個面無表情的陰沉女學生。
「 小林同學和白井同學你們身體沒大礙吧?」
「嗯。」
「不要緊。」
二人回答山田的疑問。
後面的兩位女孩好像叫小林和白井。
說真的,白井這個人物我從來沒聽過,小林之名倒是略有耳聞。
據說是戲劇組的王牌,在校外也是有名的職業演員。
她的演技高超,甚至被形容成有變身能力的名人。
在其他作品裏,說不定這個優秀人才會頂著「超高校級女演員」的頭號,被逼上演一場同伴傷殘的戲碼吧。
已消去法來看剩下的女學生就是白井了。
這傢伙純粹是個隨處可見的女高中生吧。
學其他人染著一頭茶髮,學其他人化著一樣的妝,學其他人戴一樣的食飾品,彷彿在宣傳模仿別人是自己的特色一樣,就某種意義來說也是個可悲的人。
「對了,相澤你也沒問題嗎?」
「啊啊。」
我回頭看著搭話的人,亦即我的後方。
那個金毛的不知何時也站了起來。
不知怎麼搞的,金毛用一種帶有敵意的眼神看著我。
可能他對我有什麼不滿吧。
也罷,現在這無關緊要,這下密室裏的所有人都清醒了。
我和泉正宗。
山田什麼的。
白井什麼的。
小林幸村。
相澤什麼的。
這五人便是黑白空間裏的所有人。
不過知道這一點,情況也沒有任何進展。
再者,我剛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空間沒有房門,連出入的通道也不存在。
那我們是如何被帶到這裏的?
在我思考的當下,山田發揮著現充特有的領袖氣質。
在這種時候也試圖團眾人。
不對,搞好他根本沒有發現這個空間和現狀的異常性吧?
「總之我們先整理已經知道的情報吧。
和泉,你是最早清醒的,你有知道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幾乎沒有,我清醒的時間也跟你們差不多。」
「這樣啊……」
「是呀,我頂多知道黑白區域之間有一道看不見的牆壁而已。」
語畢,我指著看不見的牆壁。
「啊啊,是的耶!」
白井摸著透明的牆面。
這一摸,白井的手錶發出了電子聲響,上面也顯示了我碰到牆壁時的文字吧。
「依我猜測,接下來我們會被迫做某些事情吧。」
「推論的根據呢?」
「就是這個呀。」
我指著類似手錶的東西說。
「這上面顯示的【剩下的三十分鐘】是某種時限,時限還沒有開始倒數,這代表接下來有事情要發生吧。」
「原來如此。」
「也不曉得做這種事的人有何企圖,光憑我們是無法打破現狀,的不如乖乖地……」
「嗯、怎麼了。」
「咦 、奇怪。」
某種感覺這刻急速膨脹,該說是細微的異樣感,還是有異物存在的感覺呢!
那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就好比不可能存在的東西近在眼前。
如今空無一物的場所,竟稀鬆平常地多出某樣東西。
這個現實的真面目,堂而皇之地現身了。
「呃,我沒有稱得上企圖的強烈意志,但也不是毫無想法,只能說的純粹是這樣的架構呀。」
過了好幾秒,大家都不知道這句話是誰說的。
發話者不知不覺間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卻覺得對方始終在那裏。
太突然了,就像眼睛一直有看到,大腦卻無法變成一般。
充滿這樣異常特質的女人,確認我們五人的身影後,站在本該有透明牆壁阻絕的黑白境界上。
「啊啊,對吼,我還沒自我介紹吧。
我的名字叫管理者【759】很沒有特色的名字,我本人並不喜歡。
你們也不准這樣叫我,純粹規則明定一開始必須自報本名,我才這樣罷了。
我替自己取了一個名字,你們就叫我【神明】好了。」
「那好,我就開始說明了。
首先,你們手上戴的東西暫且稱為儀器好了。接下來你們要使用儀器進行某個遊戲,遊戲的名稱呢--也沒有特別的名稱啦。
啊啊,不要誤會,我是指遊戲沒有取名字,而不是要你們玩一個叫沒有特別名稱的遊戲喔。
以前有疑心病重的人問過我類似的問題,我得先說清楚才行。
也不是多了不起的遊戲,不值得特地請名字,所以沒有取了。」
憑空出現的可疑人物高舉雙手,做出誇張的動作進行說明。
看樣子她管理著這個空間和即將開始的活動。
話說回來,要我們玩遊戲啊。
如果是小說畫漫畫,在這種關封場所舉行的遊戲十有八九成是大屠殺,就是那種「請大家自相殘殺」的玩意。
「遊戲內容呢?」
「很簡單,你們分成黑白兩隊,人數較少的一方獲勝,死亡率高達六成以上喔。
時間限制30分鐘,申請變更隊伍要利用手上的儀器並獲得另一隊半數以上的同意。
內容就是這樣而已,你們有問題想問我的嗎?若是有辦法回答的問題,我願意在遊戲開始之前,花一點點時間回答你們。」
原來如此,遊戲內容我大致理解了。
按照這個規則,我幾乎不用做任何的事就能贏,山田在我思考之際提了一個疑問。
「你到底是誰呀?」
「關於這一點,你們接下來再怎麼不情願也會理解的。
說明的功夫讓我省下來吧,還有什麼想問的事情嗎?」
「我們出了什麼事情呢?」
這次是白井提問的。
「你們乘搭的巴士發生事故,一頭栽進山谷裏去。
還記得嗎?事故導致你們處於彌留狀態,目前還不確定你們是生是死,用生死同時共存的不安狀態來形容,比較妥當吧。
總之,你們就當自己快死透了吧。
啊啊,不必在意身體有沒有受傷之類的小事,這裏就相當於你們說的精神世界。」
巴士發生了意外,聽了這句話我有頭緒。
可是,這純粹是命中註定的事情,跟我無意間祈求的破滅願望無關。
更何況,假如我有心想事成的能力,我周圍的人早就死光了。
嗯,沒錯。
「我們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當然是要幫助你們復活,擁有未來的年輕人突然事故身亡,這是悲哀又駭人聽聞的慘劇,也是不該發生的事情,所以我想讓你們活下來。
正確來說呢,是從生死交集的狀態中除去死亡,這是我要處理的作業。
你們不用管也沒關係,很遺憾的是,我沒辦法拯救你們所有人。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巴士掉到谷底90人全部生,還這種奇蹟大拍賣是不可能發生的。
奇蹟就是不容易發生,才顯得有價值啊。」
神明的話一說完,所有人的儀器都響起了電子音效。
我俯視儀器,剩餘的時間開始減少了。
「喔喔,遊戲開始了呢。
這個遊戲的概要跟我剛才說的一樣,至於跟進一步的疑問你們每人只能再問一次。
那好,我在其他房間等你們,決定好問題就來問我吧。
不提問也是一種選擇,好好考慮啊。」
神明正要離去,白井叫住了她。
「請等一下,為什麼我們要參加這種遊戲啊?」
「……白井黑子。」
「是喔,黑子妹妹。
你真是個好人。
不,該說你個性很好才對吧。
想要贏過別人生存下來就得盡可能獨享情報,結果你溫柔又愚蠢地在大家面前問了關於規則的問題。
誠如我先前說過的,你們每人只能問我一次規則上的問題。
換句話,黑子妹妹,你捨棄了唯一一次的機會哦。」
「不過,讓其他人知道規則也不會有什麼麻煩吧?」
「你真的這樣想?是嗎?啊哈哈,笨蛋。」
「咦?」
「你們要互助或對立,都跟我無關係。
我也懶得管,這方面你們自便就好了。
我在其他房間等你們。」
下一秒,神明的身影從黑色和白色的空間中消失了。
兩邊的陣營,多出了至今並不存在的門。
被留下來的我們,呆了好一會。
大部分的人都無法接受突如其來的現實吧!我們所有人都快死了,想復活必須贏得遊戲,很少人能馬上接受這種非現實的事情。
至於我呢--
天啊。
最棒的活動降臨啦!
這是怎樣!
我只要好好做,就可以殺死這群王八蛋啊!正確來說,是確立他們的死亡。
算了,這點差異無關緊要啦。
現在正是復仇的時機。
不對,他們大概沒有惡意。
用復仇來形容也怪怪的,他們對我根本沒有惡意,我在班上純粹被當成空氣。
這種環境倒也輕鬆啦。
但周圍的人拼命彰顯自己是現充實在太令人火大、也太令人妒忌了。
所以!
今天我要排除所有障礙。
我心中的另一個自己在低語。
殺死所有現充。
我要告訴你們,你們是錯的!
這是我對你們的逆襲!
「喂、和泉。」
「嗯?」
啊啊、好險。
這個狀況太high了,我都忘記顧慮四周呢。
「喂喂,我知道動搖是難免的,拜託你振作一點啊!」
「啊啊、抱歉。」
「那好,我就從頭說一次吧。
總而言之,我認為這個狀態是不公平的,因此所有人先加入黑組,等討論過後再挑選進入白組的人吧。
和泉和相澤,請你們加入黑組好嗎?」
白痴。
我可沒蠢到會被這種語術欺騙。
這是山田的陷阱。
我和相澤移到黑組的話,白組就沒有人了。
到時候,不需同意即可移到白組。
這樣一來,就看誰動作快,完全不必討論誰要到白組。
「我需要一點時間考慮,等一下可好?」
「我是希望你盡快啦,相澤你呢?」
「呃、我對這種情況不太清楚。
反正和泉不去,我去了也沒意義呀。」
相澤給了一個曖味的回答,他不想移動到黑組,也不希望被黑組的人討厭。
外表看起來一副豪氣的樣子,他也太……了。
沒辦法,我就替他補充幾句吧。
「這樣不對了。」
「咦?」
「相澤,如果你到黑組,黑組的其中一人就能到白組。
換言之,你的犧牲可以拯救到另一個人啊。」
「呃、可是……」
相澤慌了,他拿我不去黑組當藉口,我就毀了他這個藉口。
山田乘勝追擊,他覺得這是一大機會吧。
「你怎麼說,相澤?」
「也讓我思考一下吧。」
這麼做比較妥當吧,沒有人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山田還是不肯放棄,這次他試著說服我。
「吶, 和泉,你就先過來嘛。
你肯過來相澤就願意照辦了,一起思考拯救所有人的方法吧!」
「拯救所有人的方法,哪有這種東西呀!」
「你又知道沒有了?」
「我是不知道啊,反正我不想移動。」
我横躺在地板上,宣告自己打死不動。
好,再來他們會如何出招?
過了五分鐘,黑組的三人依舊不為所動。
這也理所當然的,他們要成為少數派,有兩大難關。
首先,這個遊戲能拯救的人數上限是兩個人。
而他們是三人組,其中一人必須犧牲,可是沒有人願意接下這非死不可的角色。
第二,若有人表明要到白組,我也絕對不會同意。
剛才,神明說明了轉移隊伍須獲得另一方過半數的同意。
換句話說,萬一,相澤傻傻地同意了,沒有我的同意也成不了事。
再這樣消耗下去,勝利肯定是我的。
可惜,始終有一個問題。
就是這個叫相澤的金毛現充,明明自己輕浮得要死,還好意思狗眼看人低。
我不打算讓他活著回去。
簡單說,我很討厭他,希望他去死一死。
而今,我得到了殺死他的大好機會。
機會到手,豈有不活用的道理?
能夠殺死自己討厭的人,就算會害死我自己,我也有所不惜。
「呐,山田。」
「怎樣?」
「你就沒想過這遊戲很不自然嗎?」
「什麼意思?」
「一開始分成兩人和三人的隊伍,人數少的一方獲勝。
不管怎麼想,最初只有兩人的隊伍特別有利。這等於遊戲一開局三人組就處在幾乎不可能逆轉的狀態。
說真的,這樣的遊戲太不自然了。」
「原來如此,那你想通了什麼嗎?」
「沒有,我還得收集判斷材料。
可否請白井黑子以外的人去跟那個變態尋問規則或其他事情呢?
哪怕沒法全員倖存,只要有機會掌握現狀才是關鍵吧。」
「……這麼說也對,繼續爭論下去也不是辦法。
相澤,你願意幫我們提問,再把答案告訴我們嗎?」
「啊、是啊,那當然。」
相澤很乾脆地同意了。
「該問什麼才好呢?」
相澤反問山田。
「先討論再決定吧。
還有,白井黑子在不自覺的情況下,用掉自己的權利,把聽來的規則告訴大家了。
其他人也請這樣做吧。
和泉,你也幫忙好嗎?」
「咦,我不要。」
我立刻拒絕。
別人拜託的事情一定要先拒絕,否則要求會越來越過火。
「人家相集都願意幫忙了耶。」
「幫忙?啊哈,幫忙是吧,要這樣說也行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
「也沒有啦。
只是呢,我希望你們了解一件事,叫相澤的傢伙不是想救你們才提供協助的。
他表現出幫助你們黑組的態度來減輕自己待在安全區域的罪惡感,這樣代表他有幫忙了。
所以不算見死不救,等你們的死亡確立後,這傢伙會自認已經盡力了。
說服自己沒有自責的必要,很卑鄙無恥的行為,對嗎?我可沒心情乾這種事喔。」
「沒這回事吧……」
「明明就有,也許他沒自覺啦。」
好了,你要怎麼辦啦相澤,再這樣搞下去你會被當成滿足藉口的貪生怕死之徒。
是比我還低下的存在感喔。
不喜歡的話就快點轉移到黑組去吧。
只不過我不保證你的性命安全就是了。
莫名其妙地黑組卻為相澤說話。
「總之,他願意幫忙就好了。」
山田呀,你還在黑組耶?你該附和我才對呀。
「哪裏好了?他不死你們就註定要死,你們要浪費自己尊貴的性命,讓這種輕浮的人活下來嗎?」
「當務之急是尋找拯救所有人的辦法,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
還內訌啊?
媽的嚇死我了,這個叫山田的男人在這種情況下還深信我們五人是同伴。
搞不好他是隨便說說罷了,他的小腦袋瓜也太和平了吧。
「那我去問吧?」
小林伸手握房間的門把。
小林幸村。
戲劇組的皇牌,連我這種人對別人沒興趣的都聽過她的大名。
據說她的實力已跳脫演技的範疇,直達【變身】的領域了。
我是沒看過她演戲,詳情如何也不太清楚就是了。
「你想問什麼?」
山田反問道。
「確認勝利的條件呀,既然人數少的一方才能生存,那所有人加入黑色組的話,沒有人的白組還算是隊伍嗎?」
聽了這段話山田和白井的表情重燃希望了。
「這樣也許我們五人都有機會活下來了。」
「那我們就得救了。」
沒錯,確認定義是很重要的。
小林幸村這個戲劇組員,直覺挺敏銳的。
不到五分鐘,小林回來了。
「結果如何?」
「……不行啊。」
小林一臉難過地答覆山田。
「少數派的隊伍空無一人也算是一個隊伍,在這種情況下,五人全部加入黑組黑組也同樣是多數的一方,所有人都得死。
這就是神明小姐的回答。」
「……是喔,謝謝你,小林同學感謝你思考拯救大家的方法。」
「不,沒什麼……」
小林走到黑色區域的角落,害別人空歡喜一場,她一定感到很愧疚吧。
「下一個換我去問吧。」
這次輪到山田犯賤了,我是否在說冷笑話喔?
「你要怎麼問?」
「這個遊戲的生存者,有沒有可能超過三人。」
原來啊。
首先,他要把小林白費心機的可能性消除。
然而,萬一答案是不可能的,他又打算怎麼辦呢?當他知道生存無望的時候,會對我和相澤採取什麼態度呢?
反正生存人數不可能超過三人,我就稍微期待一下好了。
沒想到五分鐘後,山田帶著意外的答案。
「她說,也不是不可能。」
「……怎麼一回事。」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完全不可能,大家同心協力一起活下來吧。」
除了我以外,剩下三人都贊成山田的說法。
不過,這究竟是怎麼搞的?
五人之中,有超過三人可以活下來?
這是少數派生存遊戲吧。
遊戲人數既是五人,得救的頂多也就兩人,結果神明卻說五人之中有三人以上能存活?
是謊話嗎?或者--我誤會了什麼?
不對,我最該懷疑的,是這個遊戲的前提。
「相澤。」
「啊、怎樣呀?」
「你幫我去問一個問題。」
「去你過頭, 你剛才死命損我,少對我發號司令,有問題不會自己去問喔!」
「我要你問的,是這個遊戲有沒有可能超過六個人死亡。」
「什麼?你在說什麼啊?這裏只有五個人怎麼可能死超過六個人啊?」
「我要確認你說的前提是否正確。」
「什麼?聽不懂啦。」
煩死了。
反正你也問不出個什麼,乖乖聽我的話照辦啦。
說真的,乖乖聽我的話也不會放過你就是了。
「相澤,你想救大家就聽我的話吧。」
相澤沒有說話,他用視線向山田尋求協助。
「和泉。」山田主動對我說。
「你有辦法對吧?先告訴我們好嗎?」
「我還沒整理好,所以我需要相澤帶出答案,來確立我的想法。」
「我知道了,相澤請你按照和泉的指示提問吧?」
「可是………」
「這個遊戲能拯救的人超過三個,這對我們來說是很幸運的情報。
但沒人曉得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和泉既然有想法不妨在他身上賭一把吧。」
相澤二話不說,走向神明的房間了。
不知道他有沒有按照我的指意提問,假設他真的問了,他帶回來的答案可能讓我們對自己參加的遊戲全貌,有完全不一樣的認知。
「她說,一定會死超過六個人以上。」
「「 咦咦咦?」」
相澤帶回來的答案,其他人聽了非常驚訝。
現場只有五個人,奇怪的是一定會死超過六個人。
「和泉,也該說明你的想法了吧。」
「再等一下,接下來換我去提問,等我回來就告訴你們。」
語畢,我走進神明的房間裏。
門後有一道簡短的走廊,穿過走廊就是神明的房間了。
純白的房內附有螢幕,神明是從螢幕觀看遊戲發展的。
桌上擺著紅茶和點心,卻連一點氣味都沒有。
「我就知道,最後一個來的是你。」
「是喔。」
「好,你想問我什麼?從他們剛才的提問我也大致猜出你要問什麼了。」
「跟你想的差不多吧。
我要問的是,這遊戲是幾個人進行的?」
「這樣啊。沒問題,我就告訴你答案是--」
一回到黑白空間,所有人都看著我,感覺好緊張啊。
我從來沒有這麼受人重視呢。
「說吧,你問到了什麼規則?」
山田問我。
「……我問她,其他學生怎麼了。」
「咦……、啊--」
這話一出口,他們才想起其他學生的存在。
真是無情的傢伙。
「那好,其他人怎麼了?」
「跟我們同樣的情況,分成黑白兩對被迫參加小數者生存的遊戲。
另外,我還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情報。
你們想聽嗎?」
「請告訴我們吧。不對我們說過要共享情報的對吧?」
呃、我拒絕了好嗎,而且我還大肆批評了相澤的態度,你忘記了喔?也罷,自己的意見和想法被人忽視對我來說也是家常便飯了啦。
「啊啊、也對。
可是,先答應我一件事,等我說明後讓我加入黑組。」
「你要加入黑組,為什麼?」
「你們先答應我再說,我保證這個情報對你們有利,只要我們好好處理……呃、其實不用好好處理我們五人也有辦法活下來。」
「那好吧。」
反口是空口白話的約定。
這是我要先清空白組的陷阱。
「快說情報吧。」
「我們誤會了遊戲規則,這個遊戲把我們分成黑白兩組,人數較少的一方得以生存下來。
所以,我們最初都以為現階段黑組三人白組二人的情況下,白組是有利的。」
「也不算誤會吧,正確規則就是如此,我們也跟神明確認過了。」
「這就是我們誤會的地方啦。
你們聽好囉,這是黑組和白組的戰爭,其他地方也有黑組和白組存在。」
「……什麼意思啊!」
「意思是我們必須考慮到其他組別。
眼下,黑組的人數是41人,白組的人數是49人。
###############################
數學挑戰題: 如何把黑組和白組分成四41人和49人(注意: 黑組和白組的人數必須是五人為之一個黑白區域的場所)
(以下代數為之黑組與白組的組別數量)
答案: 2x+3y=41 2y+3x=49
2x=41-3y
x=41-3y/2 → 2y+3[41-3y/2 ]=49
2y+123/2-9y/2 =49
4y+123-9y/2=49
-5y+123=98
5y=123-98
y=25/5
y=5
2(5)+3x=49
10+3x=49
3x=49-10
x=39/3
x=13
黑組 白組
2 3
2 3
2 3
2 3
2 3
2 3
2 3
2 3
2 3
2 3
2 3
2 3
2 3
3 2
3 2
3 2
3 2
3 2
###############################
換句話說,從整體來思考,目前勝利的是黑組,白組的兩人移動到黑組,黑組依然是有利的。」
「啊啊、這樣想的話,我和相澤得到的回答就說得通了。」
「咦?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山田想通了,白井請他指點迷津。
「這是一場由九十人參加的遊戲,所以我們五人都可能活下來。
死亡人數也確實會超過六人以上,我和相澤的質問,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不對,你們的質問有意義喔。」
「多虧你帶回來的答案,我才發現這個事實。
沒有你們的協助,我大概會直接死在白組吧。」
「和泉……」
「那麼讓我加入黑組吧。」
我伸手觸摸黑白之間的牆壁。
儀器和剛才一樣,顯示出是否轉移隊伍的問句。
等我提出申請,獲得黑組半數以上的同意,我就可以如願移動到黑組了,偏偏有人不同意我這樣做。
「我拒絕。」
拒絕我的人是山田。
山田先前溫和的氣息,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果不其然,他的溫和是自如不利才勉強裝出來的,現在黑組和白組的優劣逆轉。
他在絕對優勢的情況下露出了本性。
「給我下跪道歉。」
「下跪道歉?為什麼?」
「你本來想犧牲我們拯救自己,不下跪道歉說不過去吧。
你不道歉,白井同學和小林同學也不會同意你轉移的。」
「……好吧。」
我當場跪下來磕頭道歉。
沒在怕的,要下跪或乾什麼都沒所謂,我願意做任何事來滿足你無藥可救的自尊心。
在這種狀況下跪地磕頭也不會失去東西。
何況--
包含山田內的其他人,都被我騙了!
我下跪道歉,不是為了轉移到黑組!
而是要片商業轉移到黑組啊!
「這樣夠了吧?」
小林勸告山田。
「也是……和泉,我們同意你加入,快操作儀器吧。」
「好。」
我操作儀器,申請轉移組別。
黑組成員的儀器發出聲響,他們各自操作自己的儀器,想必儀器上面可以選擇要不要讓我加入吧。
幾秒後,白色區域的牆上出現了申請結果。
【同意3、拒絕0, 轉移申請獲得許可了。】
所有人都同意我轉移組別。
無意間,我的腿邊出現黑色的圓圈,就像我的影子一樣會配合我的舉止而移動,這下我就能移動到黑組了吧。
我走到黑白相間的區域,伸手撫摸前方。
如我所料,前面沒有東西阻擋我了,我順利進入了黑色區域,我一走進黑色區域立刻回頭凝視相澤說。
「相澤,你要怎麼做呀?」
「我不信任你,你要我轉移到黑組就是要說服我啊。」
「你在這種情況下,為什麼還敢狗眼看人低啊?」
「有種你再說一次?」
「我跟你說清楚,你不來沒所謂,你也沒必要來,我反而希望你留在原地。」
「你什麼意思?」
「我說過了黑組是41人,白組是49人。
我跟你到黑組,黑組就是43 人,白組則變47人。
如果其他組別也有人想法跟我一樣,就整體來看,白組也有可能成為少數派,所以我寧可你留下來。」
「呃、不過……」
相澤望向山田。
這傢伙純粹是優柔寡斷的廢物吧?
「相澤,你就來吧,大家一起生存下去。」
山田對相澤伸手,當然在同意轉移之前,他碰不到相澤,相澤也大受感動,馬上就提出轉移申請了。
【同意相澤秀樹轉移隊伍嗎?同意、佢絕】
確認了儀器顯示的內容,我選擇了拒絕。
幾秒後,牆壁顯示了申請結果,跟我剛才轉隊時一樣。
【同意3、拒絕1,申請轉而獲得許可了】
「拒絕--1?」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我。
為為為什麼你們都懷疑我呀?的確是我,沒錯。
生田質問我。
「和泉,你就不覺得可恥的嗎?」
「覺得。」
有什麼可恥的,你們再來我就要投胎了。
我管你們怎麼想。
你們以為待在黑組,會贏但其實並非如此啊!
贏家是白組。
剛才,我跟神明確認過了。
你們都被我騙了!
你們就不明不白地去死吧!
好啦,白組已空我就獨自回到白組吧。
我操作小型的儀器,申請回到白組。
現在白組沒有人了,我應該可以順利回去。
照常理說是這樣,沒錯--
【現在請等待同意】
小型儀器上出現這一行文字。
這也意味著一件事。
有人比我更快轉移到白種而且沒有被我欺騙。
那到底是誰呀--?
在我心生疑惑的當下,一個女學生極其自然地走到白色區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是小林幸村。
超高校級的演員。
「小林幸村,你在幹什麼?」
山田尋問小林,他的聲音有點發抖。
我們五人一起轉移到黑組,想辦法活下來,山田是這樣想的。
結果,突然有人跑到白組,難怪他會緊張了。
「你問我在幹什麼?當然是轉移到白做囉。」
「我是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和泉同學是為了我,才得意地進入黑組吧? 他以身犯險進入黑組,是為了排除相澤同學,給我轉移到白組的機會。」
這女人在說什麼瘋話。
不過,這時候必須配合她的謊言才行。
話說回來,縱然我有心配合,也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為什麼我清空白組,卻被她當成了英雄救美的途徑啊?
那是為了排除相澤的手段,不是為了任何的人,這才是真正的事實。
「小林同學,那傢伙怎麼可能這麼好心啊?」
山田,說得好。
我本人一頭霧水的事實,若被這些傢伙知道可是大不了的。
尤其不能讓小林幸村知道,我能否回到白組,全在她的一念之間。
「那你認為,和泉同學為什麼要加入黑組呢?」
「加入黑組就能贏,不是嗎?」
「啊啊、嗯, 也對。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加入黑組我們真的能活下來嗎?為什麼你們沒有懷疑和泉同學是在說謊呢?為什麼你們相信了和泉同學的話語和人格呢?」
這番話真是切中要害啊。
「和泉甚至不惜下跪喔,他都不顧顏面了,代表有非加入不可的理由呀。」
「的確,沒有必要的話他是不會忍氣吞聲下跪的。
這一點我也同意,問題是那個必要究竟是什麼。」
「不就是他想活下來嗎?繼續待在白組會死,他才下跪乞求加入黑組的吧。
你給我適可而止,說這些話是何居心呀!」
喂喂,山田,你的偽死去哪裏了?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啊。」
我花了好幾秒時間,才發現這句話是小林說的。
她的聲音冰冷到人難以置信。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她的劇變嚇到了。
「你想確認什麼?」
「確認你們對待和泉同學的反應啊!這下我總算看清了,你們通通不合格。」
「不合格?」
「你們啊,沒有通過和泉同學五級檢定啊。
所以,只好請你們去死了。」
「在這麼鬧下去,死的人是你吧--」
「你們還沒發現嗎?」
「啥?」
「剛才,我的儀器發出聲音囉?你們沒聽到嗎?」
話一說完,小林指著牆壁。
這時,反方向的牆上浮現了一段文字。
【同意1、拒絕0,轉移申請獲得許可了】
「……啊啊」
我再次回到白組,黑組的三人目定口呆地看著我。
「這下就是白組二人、黑組三人,勝利的是我們白組。」
「等等這是九十人進行的遊戲吧?然後黑組--。
該不會現在贏的是白組?」
「這我就不曉得了。
況且,這也不是重點。
重點是掌握本遊戲的全貌,所以神明才給我們提問的權利,掌握遊戲全貌的人能在有利的情況下進行遊戲。」
「那你掌握遊戲全貌了嗎?」
「是啊、當然,這個遊戲是九十人進行的,每五人一組,分成十八組【各別對抗】。」
「……各別對抗?」
「沒錯,勝負是在場的五人決定的而不是九十人,這一點大家在早期就知道了吧。」
「什麼意思?」
「那個叫神明的女人,一開始說這遊戲死亡率有六成以上對吧。
所謂的六成就是五份之三,即五人中的三人。
如果勝負是九十人決定的,也有可能產生44對46的結果。
這種情況的死亡率頂多五成,因此勝負是靠在場上的五人決定的。
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不過,你帶回來的答案確實嚇了我一跳。」
「你是說,生存者有可能超過三人以上是嗎?」
「沒錯,那是指所有人同時進行相同遊戲。
從整體來看,會有三人存活的意思。
換句話說,不是只五人中的三人,而是九十人之中的三人。」
「為什麼要搞得那麼複雜啊?」
「以我個人猜測,恐怕是要幫助三個人的隊伍吧。
一般來說,這個遊戲在結束之前連一次轉移的機會都沒有。
但好好活用這種看似矛盾的情況,就有辦法誘導二人組的玩家轉移到三人組。
如同我誘導相澤轉移到黑組一樣,如此複雜的全貌我想是給予多數派的武器吧。」
「……原來啊,意思是我們被你騙了?」
「是啊、沒錯,你們終於發現了。
白痴!你們注定要死在這裏,山田,你篤信自己的勝券在握,就強迫我下跪道歉,現在要自己翹辮子了,很丟臉對嗎?喂,相澤,你要是什麼都沒有做就能活下來呢!啊啊,沒錯, 要恨就恨山田吧。
我一直跟你說【沒有來黑組的必要】對吧?可惜,你還是被山田說服了。
白井,我對你就無話可說了。」
黑組的三人似乎也無心力反駁了,他們只是愣在原地凝視我們,眼神獃滯茫然。
唯獨山田勉強從丹田中擠出一絲聲音,語氣悲痛地尋問我。
「喂,和泉。」
「怎樣?」
「你真的想幫助小林同學嗎?」
「……啊啊、是啊。」
騙你的啦。
那個變態說過要進行選別,畢竟奇蹟不是拿來跳樓大拍賣的。
遭遇事故的倖存者若達四成之多,那與其說是奇蹟降臨,不如說死掉的人運氣不好罷了。
從這個角度思考,多個夥伴也算是好事。
小林幸村。
超高校級的演員。
擁有這種特殊技能的人,最好用納為己比較妥當。
「小林同學,今後請多多指教了。」
「嗯,未來也請你多多關照了。」
於是,我和小林幸村緊握著彼此的手。
儘管是充滿了欺騙的握手,卻是提高生存率的必要手段。
「這下你們了解了吧。
和泉同學是為了我才轉移到黑組的,他不昔賭上自己的性命來拯救我,還為了我下跪磕頭。」
小林說出了她深信不疑的幻想。
「……你們要見死不救?」
那不是廢話嗎?
再多一個人來到白組,就要變多數派了。
成為少數派的人沒理由以身犯險, 去幫助那些什麼交情都沒有的同班同學。
小林幸村倒是有不同的想法。
「討厭啦,我怎麼會見死不救呢!」
那傢伙是怎樣?
她究竟在盤算著什麼?
「你們想想,這是少數派獲勝的遊戲。
現在是三對二,我們白組有利。
人數顛倒過來我是絕不容許的,但你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成為少數派啊!」
「你什麼意思?」
山田啊,你他媽的也太遲鈍了吧。
我已聽出弦外之音了。我知道這個比我還瘋的神經病,想出了何等異常的手段。
「很簡單呀,你們不妨把三對二的情況,變成二對二或一對二。」
「咦?」
「死掉的人數就不算人頭了吧?」
「啊?」
一聽到這句話,最先行動的人是相澤。
他突然一拳打向山田的顏面 山田千鈞一髮地避開了 山用重心不穩的姿勢一腳踹開了相澤的臉。
相澤揞著自己中招的鼻子呻吟,當場跪了下來。
打從小林幸村說出建議的一刻,山田就打算殺掉另外兩個人了。
否則,他沒可能在閃避後做出流暢的反擊動作,相澤純粹是先發制人罷了。
順帶一提,白井在黑組的角落捂著嘴巴,一副【我好震驚訝】的反應。
當遊戲改成用暴力來分生死,第一個犧牲的必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性。
他唯一的生存機會,就是山田和相澤兩敗俱傷的奇蹟發生。
換言之,她必須阻止山田的攻勢,讓相澤起身再戰。
這一切都是為了活下來。
所以白井向山田大叫。
她淚流滿面地大叫。
「山田同學,夠了,快往手!」
想當然,山田沒有停止攻勢。
相澤死後,他下一個要殺的人就是白井, 根本沒有聽白井哭夭的必要。
剩下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有了這十分鐘,山田足夠用來殺死白井和相澤。
我和小林幸村待在白組的區域,冷看著他們自相殘殺。
簡直跟在電視看一樣。
彷彿我們很清楚,他們的爭執對我們沒有影響。
五分鐘就分出勝負了。
山田花了四分鐘殺死相澤,殺白井用了一分鐘。
他用沾滿鮮血的雙手,觸摸區域之間的透明牆壁。
「和泉!小林!我贏了!這一下是二對一!你們沒想到我真的會殺害夥伴吧!是我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山田的嘶吼聲音響徹室內。
可是,我和小林對他的咆哮沒有任何反應。
「呐,山田同學。」
「怎樣呀?」
「老實地說,我確實沒想到你會動手去殺害黑組的人。
這一點--出乎我意料之外,害他們兩人痛苦地死去,我真的很過意不去。」
「是喔!那你在死後的世界很他們道歉吧。」
「死後的世界啊。嗯,等我真的死後再說吧。」
「你現在就可以懺悔了,反正你必死無疑。」
「咦、為什麼?」
「你還裝傻?這是少數派生存的遊戲。
現在的情況是一對二,你們成了多數派。
存活下來的人是我,你們才是該去死的人。」
「啊啊、你是我的說明啊,死去的人就不算數了吧?那是我騙你的啦。」
「……咦?」
「死的人是你才對喔。」
「你唬我的吧?」
「嗯,我是唬你的沒錯喔。
我撒一個謊,我並沒有去問神明勝負的條件。 如果白組空無一人,說不定我們五人都能存活下來呢!」
不,這不可能,這就違反了死亡率高達六成的定律。
小林很清楚這一點,他是要折磨山田才說這些話的。
「那你到底問了什麼?」
「我是問【屍體算不算人數】。」
「……答案呢?」
「我會容許這種狀況發生,答案也很明顯了吧?當然,屍體也算人數喔。
不管是死人,還是沒人,帶著儀器的通通算數。
你不相信的可以去問神明小姐,我想再過多十秒左右她就會過來了。」
小龍看著儀器離開原地 等我確認嫌棄上面的時間就剩下五秒了。
五、四、三、二、一……
「辛苦囉,遊戲結束。
哇啊!你們也搞得太誇張了吧!這些屍體你們以為是要誰去清理啊?也罷,反正不是我啦。
用點不可思議的力量,兩三下就可以清理了。 好啦,現在公佈遊戲結果,結果是二對三,白組勝利。
和泉和小林同學,請你們前往下一個舞台吧!」
「給我等一下!」
「怎麼啦?山田同學,你的死亡已確立了。
不管你做什麼也無法改變,只是垂死掙扎罷了 。
你還有想什麼想指教的嗎?」
「這……有、有呀。」
「是喔,有屁快放吧。」
「啊啊。」
山田瞪著小林說。
「我問你,為什麼要說哪種話?」
「哪種話?」
「為什麼要騙我,殺人就能成為少數派,你沒必要這樣說吧。
是你害了我殺掉了他們。」
「……原來是這點小事啊。」
「這點小事?你敢說這是小事!」
「好呀我告訴你我們污辱了和泉同學,強迫他下跪道歉,所以我要你們受罪。
我給他們暴力的制裁 ,至於生存下來的人,不,你接下來就要死了。
用生存來形容不太妥當對吧?總之,你的狀態最好,所以我決定要送給你絕望好好品嚐。」
哇靠!這傢伙很恐怖的啦。
她是貨真價實的神經病,腦袋裏的神經線都斷光光。
「好了,和泉同學,我們走吧。」
「喔、喔。」
「哎呀,你們要走了啊?你們不留下來觀察山田同學可悲的模樣嗎?」
「不必了。」
「這樣啊,那就走吧。」
神明帶著我們小林,從憑空出現的門移動到隔壁的房間。
話說回來,剛才出現的門是通往與神明談話的房間才對啊--算了, 思考試過沒有意義。
這裏,就是個莫名其妙的空間,早點看開比較好。
我們又被帶到另一個黑白相間的空間。
只是,這次的房間不是半黑半白。
在純白的房間中央,有一條寬五公尺的黑色直線。
「啊啊,先說清楚,你們這次不要去黑色的地方啊喔。」
「沒地板?」
我扯下一顆扣子,丟到黑線上。
扣子消失在黑線中,活著被吸進去似的。
「真的耶。」
「對了,人類也會掉下去喔。」
「為什麼有這種東西?」
「理由有很多啦。
首先,是要防止暴力行為。
在第一場遊戲裏暴力行為的情況發生得太多了 。
況且,在第二場的懲罰遊戲裏也具備很重大的意義。」
「懲罰遊戲?」
「唉呀,我說溜嘴了。
那也辦法,我就告訴你們吧。
其實呢,遊戲失敗的人要進行比死還要痛苦的懲罰遊戲。
剛才你們所在的空間裏,黑組的殘存者也差不多該接受懲罰了。
請你們安靜一點。」
「啊啊,是這種主旨啊,我懂了。」
我們三人都閉嘴了。
幾秒後,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傳遍我們所在的空間。
明明隔着一道牆壁,我們的空間卻被異常巨大的音量支配著。
看來隔壁的房間裏正在 舉行著和這聲量一樣恐怖的【懲罰遊戲】呢!
過了一分鐘,尖叫聲終於消失,寂靜再次充斥黑白空間。
我再怎麼冷酷,對這種情況也不是完全沒有想法。
山田是個怎樣的人我不太清楚 但依照先前的遊戲 帶給我的印象 我很難想像出他會發出這麼驚心動魄的尖叫聲 他究竟接受了何種【懲罰遊戲】--我還是別知道比較好。
另一方面,小林不僅神色自若,還笑眯眯地享受著尖叫聲。
等到叫聲停止,她維持著詭異的笑容對我說。
「吶,和泉同學,你不認為尖叫聲很悅耳嗎?」
「尖叫聲還有分悅不悦耳喔?」
「有喔,他尖叫的聲音很悅耳,完美體現出絕望的感情呢!這就是令人陶醉的聲音對吧,想不到山田有這麼美妙的才能呢!」
「啊啊、是啊。」
我給不出其他的回應。
對於小林幸村這個女人,該如何回應才是正解 ,我絲毫沒有頭緒。
唯獨有一點是肯定的。
這異常的性格,在這異度空間裏是絕大的武器。
因此,我才能發自內心說出這句話。
「小林同學。」
「什麼事?」
「再次麻煩你,多多指教了。」
「嗯,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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