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它打的第一个照面,你就会死。”
老人说完,给他的请示书上签上了名字,也盖了章,得到同意的爱德·黑帽子从老人的办公室里退了出去。
代表“杖”的老人是整个十二人会的领导者,他的预言比世上的任何一位魔法师都要带有力量,是既定事实,是绝对结果。
这个预言在字面上明显没有起到令其避开灾祸的作用,因果既已掷出,命运之轮就已然开始转动了。
听到那句话时,他没有退缩,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得出一个结论。
这句预言在他眼里成了一条暗示。
他在路上不经意地拿起那张纸瞄了几眼。
却突然发现那张纸上标注的目的地不是去往丹寞北部,而被涂改成了“龙陨岛”,在老人签署的名字后边,跟着一串数字。熟悉的格式,久有经验的他随即认出这是某本书在图书馆里的位置编号,只不过多了一位数。
他没有折回去询问老人,领了意,他向走廊中央调头转向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龙陨岛一开始据说是一条巨龙摔落在海上形成的岛屿,再经过好事的学者增笔,这条富有传奇性的龙被描述成了旧世纪,天使众子灭绝的征兆,大量消减了龙一族数目的疫病在那不久就诞生了,那么如今看来,亦或是罪魁祸首也说不定。
还有个由其改编的童话版本,讲述了龙王子爱上了人类公主,在最后却受恋人与其父背叛的结果。
他还记得那一段:
在婚礼上饮入毒酒的他,在跌跌撞撞中痛苦地打破玻璃从窗口跳落逃离,中途化身龙伤心地飞向空中,他那时还不至于死,劝诫过他的父亲在上空鄙夷地看着他,数量铺天盖地地众龙在一旁嗤笑着这位曾经的王子,它们陆续鹰落下去,用脚爪一下下剥走他的鳞片。他不堪其扰,无力地扇起巨翼扑打起来,象征性地反抗着,最终,那一边反抗着的翅膀被一口利牙扯破,他拖着残体从空中跌落了下去,他在它们的眼里是可憎的,不惜抛弃自己贵重的血脉与人类通婚,是同胞中的叛徒。他在死前极力的哭,想通过那些在强风中吹逝的露珠,淡释掉那一幕。在最后他还幻想着那个姑娘,从未对他有过背叛……
“……或许会在他创造出的另一个梦境里,这个愿望到底实现了吧。”讲故事的人合上书,心满意足地说道。
他记得,不是因为喜欢这个故事,而是那时她讲故事的表情,实在很难忘掉。
“呼,居然是过了这么久的事……”
不过这个故事并不实际,旧世纪,龙恋慕人的外貌,化身成人与人结合生下子嗣是常有的事。
在靠在高高的书架的梯子上,他用指头划过一部部排列的书脊代替数数,在这期间回忆道。
“有了。”
拍去封面上的积灰,书不甚古老,引得他打消拿起来抖掉页间里的灰的想法。
这是一本已被证伪的恶魔之书,连作者都被找出,是一位肄业的三流学者。上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唬吓儿童传言的起源,却颇有知名度。
他根据之前手上的那张纸上多出来的一位数字,翻到了那一页,那正是讲述龙陨岛的章节。
第一页是熟悉的内容,第二页凭突兀的图画以及纸张的手感都可以看出它是新的,另外添加的。这就是那位老人要告诉他的事了。
那图案并不复杂,由两个正三角交错形成的六芒星,另外一圈法阵,围着几个简短的符号组成。
这是在炼金术师中常见的阵式。
他们在六角星的各个顶角放上物品,之后进行道具的组合炼成或者分解。
术式上的符文提到了恶魔以及灵魂。
他不由地联想到了开头与老人开头的那一段谈话。
在之前的房间里,老人看着浑浊的水晶,用疲惫的声音对他说。“懒惰的爱德,你怎么了?”
他将纸张递了出去。
他面前坐着的人戴着一顶水桶似的锥形帽子,盖在下面的脸,中间长着一只跟巫婆一样的长鼻子,眼脸处耷拉得厉害,上面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珠却很有精神。他用那双眼睛盯着手上的申请表,对站在桌子对面的人说:
“你想我同意这个申请”他眼珠子转朝上看着他。“为什么,你想怎么做?”
“我会杀死他。”
“加莫尼尔那娃子怕你,你哄得了我吗?”他将纸张拍在桌子上,“你办不到,爱德。”
“……我听说有死而复生的魔法。”爱德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话题说。
“没有那种魔法。”
“我刚好知道一种。”
“不会有的、不会有的,你要我这个老头子说几遍?要真的有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这位子也轮不到我坐,我会让我的老师一直收拾这些摊子!”老人生气地说着,望着桌子上成堆的文件,最后叹了一口气。
“……据说灵魂是可以分成几份的,每一份都能作复活的凭依。”
“我老早教过你们……跟灵魂有牵扯的魔法都无异于与恶魔作交易,没有例外,它也不能令你复活,它要遵守规矩。”
“可这个魔法有过先例,在俗世的一所学院里的叫做‘汤姆’的学生在记载中,他的灵魂撕扯成了七份……”
“不!人的灵魂只能分出两份!”他在这里打断他到,随即想到了什么,一手捂着脸仰起头懊悔地说了声:“噢!不……”
“……那么,灵魂的确是可以分裂的?”
“我不管这是哪的道听途说,这世上没有能留住灵魂的载质,你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吧,起死回声?哼……唉……你无法保证缺少了那一份的你,还是原来的自我,你可能会想‘不过是少了一点’但实际上,结果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截然不同的……”他的双眼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水晶球,那颗球透明的外壳之下,正在发生变化。
“你的命运真是平庸不过,我没有一次占卜得这么顺利,向来都是暗示,可它这次连结果都不带避讳地直接告诉了我。”他摇着头,转而对爱德身后站立的人说:
“加莫尼,等下带他去驿站吧。”“是。”那人回答。随后,他高高拿起了印章。
他在图书馆的梯子架上,撕下了那一页,然后把书放了回去。接着又从口袋里取出了另一张纸,他摊开来,上面画着一朵花,有涂抹色彩,画得相当细致。这朵花瓣像白莲一样的花,名叫无理序之花,据说是生长在天堂的作物,是以勒亚教的教花。它与睡莲最大的区别是没有花蕾。
他将这两张纸重在一块折好,收进口袋,接着爬下楼梯,将工具搬到原位后离开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图书馆,无人的长椅上仿佛坐着一道银发人读书不倦的倩影,桌子上另一面盖着黑帽子打瞌睡的人,熟悉得就像他自己。
“再见了。”他说。
爱德·黑帽子与一位同伴在走廊里先后走着,这位同伴面貌清秀,比他高一个个头,名字叫做约修亚。
(说起“黑帽子”这个称呼并不是姓氏,只是外号,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孤子,同名同姓的多了,就添加特征取代姓氏,在外驿馆寄宿之类的,要正式登记的官方名一般叫做“雪诺”或者“索维”。)
走着走着,静静地跟在他身后的这位同伴突然问道,“奇怪,我怎么在这?”
“你不是要做我的向导吗?”爱德纳闷了。
“向导?好像是……你去哪?”约修亚摸着脑袋反问道。他皱着眉毛,一副头疼的模样。
“我去哪?不是去……”他拿起手上的纸张看了一眼,“丹寞北部。”
“带人去东南岸的港口才是我的活,丹寞北方的话……那是加莫尔份内的事,我去帮你叫他过来。”他招手示意再见,就走开了。
“好,那么告诉他,我先到门口等他。”爱德冲走开的那人喊道。
他本能地将手伸向怀里摸索,从内衣的口袋里抓到了六张黑色的卡片。
那是用两片透明的硬薄片夹成的标本一类的道具,黑色的花瓣不知是溢出了汁液还是什么,这些卡片看上去是通黑的,就像他的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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